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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你知道這位唐先生究竟是什麼人嗎?”
案情梳理得差不多了,唐非告辭而去,張雲山卻將凌瑄留了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問了她這個問題。
“國安部的警察啊,人家有證的。”
凌瑄眨巴著眼睛,疑惑地看向張雲山。
“前些天因為一件案子,秦教授特意讓我多配合他的工作,這應該不會有假吧?”
張雲山搖了搖頭,輕輕說道:
“秦教授不會弄錯,我相信唐先生的證件也不會有假,我的意思是——”
他頓了頓,又道:
“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根本就不是警察,當然也不是臥底、外勤之類的角色……”
凌瑄不解,滿面疑惑地看向張雲山。
“師爺,您把我繞迷糊了……那他究竟是幹什麼的?”
張雲山向後一靠,目光望向屋頂,面上漸漸浮起回憶:
“唐先生這種人啊,非官非商非軍非民,要說他的身份,以前我曾聽人說過一首詩——”
他目光不動,緩緩說道:
“鵬斂羽翅扮雉鳥,鯤化鰍魚裝渾淪,孤行江湖八萬裡,別是人間一異人!”
凌瑄一時失神,手握茶杯喃喃自語:
“……孤行江湖八萬裡,別是人間……一異人……”
張雲山依舊不動,目光向上繼續開口:
“看到唐先生,我就想起了一位故人,他們兩個都是同一類人……”
凌瑄問道:
“哦?是誰?”
張雲山道:
“這個人你爸爸也認識,當年因為幾樁案子,我們爺倆跟他相識。”
張雲山頓了頓,這才悠悠說出那個名字:
“他叫劉四九……”
凌瑄搖搖頭,道:
“沒有聽我爸爸說起過這個人。”
張雲山收回目光,看向凌瑄,說道:
“他沒跟你說,是為了你好。”
頓了頓,他又鄭重補充:
“這也是我今天留下你,跟你說這些話的原因。”
凌瑄不解地看向師爺。
張雲山看著凌瑄,一字一頓地說:
“異人命數不在人間,常人若與之產生過多因果糾纏,禍福難料!”
凌瑄滿臉嚴肅地看著老頭,也一字一頓反問道:
“天煞孤星?”
張雲山鄭重地點了點頭。
凌瑄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道:
“老頭子別鬧啦,你可是個警察,怎麼整得神神叨叨的!”
張雲山一臉嚴肅還待要說什麼,凌瑄卻已經站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我走啦!得馬上回隊裡,安排搜查馬東方的住處,過幾天再來看您!”
張雲山忙在她身後喊道:
“丫頭,千萬聽話!千萬別跟那個姓唐的搞物件!最多當個普通朋友處就行!”
風風火火的凌瑄卻已經衝出了門,只留給張雲山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張雲山呆坐半晌,喝了一口冷掉的茶,還是抓起了茶几上的手機。
“不行,還是得跟她爸爸說一聲,這臭丫頭的性子像頭牛,不會這麼簡單就聽進去的……”
牧馬人上,凌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這老頭子,就為了讓我當他的孫子媳婦,拿這些神神叨叨的話來忽悠我……”
她自言自語著,一腳油門踩下,牧馬人風馳電掣般向前駛去。
……
“小師叔,晚上有空嗎?”
唐非剛剛走出水岸新城小區,正要打車回彭城大學家屬樓,楚芷嫣突然發來了資訊。
“有事嗎?”
他想了想,回覆道。
剛剛唐非特意看了“太極”,馬東方,也就是齊方步的怨魂依然在沉默,對自己的遺願還是守口如瓶。
也就是說,他還得繼續調查下去。
現在已經確定了齊方步的身份,而且唐非也知道,在事發前他和妻子許教授有過接觸。
那麼2003年彭城大學投毒案的真正凶手,齊方步心裡的最終的答案,是不是可以從許教授那裡得到呢?
不過,從齊方步變成怨魂後的狀態來看,這種可能性不大。
但是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形下,他還是準備去找許教授“問”個清楚。
“想請你看電影唄……”
楚芷嫣很快回復,還附帶一個沙皮狗可愛眨眼睛的表情。
“下午看看再說,不一定有時間。”
唐非沒有答應,也沒有回絕。
因為他也不確定從許教授那裡能得到什麼答案。
如果有所收穫,那麼可能就要立刻去給怨魂償願,那就沒時間陪楚芷嫣看什麼電影了。
“嗯嗯,等你訊息喲!”
楚芷嫣又回了一個眼淚汪汪的沙皮狗。
唐非沒有再回,收起手機,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他總覺得今天的楚芷嫣有些怪怪的。
一分鐘後,鼎耀大廈辦公室裡,楚芷嫣的咆哮聲響徹雲霄:
“楚夢蝶,你乾的好事!啊啊啊!”
“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楚夢蝶死死抵住辦公室衛生間的門,壞笑著說道:
“哎哎我的姐,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那姓唐的不是沒有明確拒絕嘛!”
楚芷嫣朝門踢了一腳,氣呼呼地說道:
“有能耐你就一輩子躲在裡面!”
……
兩個小時後。
唐非走出32號樓,向著對面的自己家走去。
抬頭看了看天上,午後的陽光明晃晃的照耀著大地。
他握著手機的手用力攥了攥,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許教授用了“惑神訣”後,依然是一無所獲。
其實也算有點收穫,那就是確認了齊方步上次回來的目的,就是取藏在家裡的硝酸鉈。
這些硝酸鉈是他在2005年,從網上購置的。
那個時候,這類危險品的監管沒那麼嚴格,在網上買起來並不難。
這個資訊只是進一步佐證了齊方步的身份和作案步驟,跟唐非想要的答案沒有任何關係。
雖然許教授是心理學專家,但是對“惑神訣”的抵抗能力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
唐非相信自己得到的結果是真實的。
如他之前所料,齊方步果然沒有對妻子透露有關自己復仇計劃的任何資訊。
想來,他是想保護許教授,不讓她跟自己的行為有過多牽扯。
此時此刻,他真想把齊方步的怨魂放出來,讓它在陽光下享受享受。
看看它的嘴還硬不硬。
不過唐非也只是想想,他當然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他回到家裡,剛剛拖過椅子坐下,微信聲音就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凌瑄。
凌瑄的微信頭像是一枚警徽,微信名就是自己的名字。
剛才離開張雲山家的時候,凌瑄下樓送他,二人加了微信。
並且約定,如果案情有了新進展,就互相通報一下。
“唐警官,剛剛從齊方步的住處搜出來一樣東西,給你看一下。”
緊接著,凌瑄便發過來一張圖片。
那是一個小小的電子製品,很像90年代末流行的那種DVD播放機的遙控器。
“這是什麼?”
唐非問道。
楚芷嫣的回答,讓唐非陡然一驚。
“遙控炸彈啟動器。”
唐非突然有一種預感,他已經接近那個最後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