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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祀神村 縛夢溟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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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烏啼,漫天黃沙。

面前的黃色土地上有一片昏暗的村莊,平靜中透露出陰森,像極了老照片裡泛黃的景象。走近時發現一間間帶著院子的房屋緊密的連在一起,每棟房屋的門都敞開著,門裡透出的黑暗似乎要將整個世界吞噬。村莊裡沒有人也沒有一點聲音,詭異的寂靜和沒有盡頭的路,逃不掉也躲不過。一陣風帶著黃沙席捲而來,瞬間一股寒意爬上脊樑……

“啊!”

李可歆大叫著從夢中驚醒,呼吸急促,大汗淋漓,汗珠順著臉頰滑下,睡衣已經被汗浸溼,她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夢裡,久久不能回神。

太可怕了……

李可歆稍微冷靜後,下床去浴室重新洗了澡,洗澡時想到剛剛的夢境,不禁還有些心驚膽戰寒毛直立。她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從陸驍離世後,她已經悲傷了好幾個月,渾渾噩噩,頭腦不清,人也消瘦了許多,最近好不容易恢復了些卻開始做這樣的噩夢。

洗完澡後,李可歆本來想再睡過去,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一閉眼就是陸驍的臉。深夜裡總有悲傷和恐懼偷偷襲來,讓她想起很多莫名的事,她就這樣躺在床上,看著風從視窗吹進來,把窗簾帶的上下襬動,直到天亮也沒再閤眼。

李可歆從來沒做過這麼長的一個夢,明明沒出現什麼恐怖的情節,卻每每都被驚醒,回頭再想,總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第二天一早,李可歆無精打采的走出房間,下樓來到餐廳。

早餐已經擺了一桌,有小籠包、白粥、鹹菜、雞蛋、三明治、牛奶,孫璐璐正站在餐桌前把早餐從外賣袋裡一一取出來裝進碟子,看來北辰不在,又是點的外賣。

一邊的劉筱豔和許安夏正饒有興趣的照著電視裡的教學做晨起喚醒瑜伽,月零一沒出現,估計是還沒起床。

坐到餐桌前,李可歆拿起一個煮雞蛋剝起殼來,

“小兔跟南宮北辰去秋令營了?”

“是啊,今天早上很早就走了,還帶著五千,開心的不得了”孫璐璐邊把粥倒進碗裡邊說,說起玥小兔時她臉上總是溫暖的笑容,

“這次秋令營要一個月呢,小兔還沒離開家這麼久過”

“親近大自然挺好的”李可歆一臉惆悵,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秋令營之後,小兔就是小學生了,真快啊……”說著又抬頭看著孫璐璐問,

“對了,手卷怎麼樣了?”

孫璐璐把粥放到李可歆面前,心不在焉的回答她,

“張教授找了文字解讀專家的朋友幫忙破譯手卷,血液樣本也交給了醫學系的熟人,既要保證我們的事不被暴露,又要繼續調查,張教授也挺不容易的”

“確實”李可歆點點頭,想想又深深嘆了一口氣說,

“真是不明白,感染了病毒就會變異或是出現印記,可為什麼只有我們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孫璐璐搖搖頭,也表示不明所以,

“而且我問過南宮,病毒引發的疼痛根本不像上次零一那樣泡水就能消除,所以我懷疑……”

“你懷疑什麼?”李可歆瞪大眼睛等待孫璐璐繼續說下去,

孫璐璐糾結了一下,還是說出她的猜測,

“我懷疑零一的發作和趙天陌南宮都不一樣,也許我們是第三種情況”

“第三種情況?”

“對”孫璐璐繼續回答道,

“即不會出現階段性病毒發作也不會變異,而是在我們體內形成了某種能量……”

“會有這種可能嗎?”李可歆皺起了眉,

“至少現在看是這樣的”孫璐璐在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塊三明治慢慢吃起來,

“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李可歆聽著孫璐璐的話感嘆道,深深感覺到任重道遠,

孫璐璐看著李可歆一臉疲憊的樣子不禁問道,

“昨晚又做夢了?”

“嗯”李可歆將整個雞蛋沾了醬油塞進嘴裡,大口咀嚼,突然感覺有點噎,又趕緊端起碗“呼嚕嚕”喝了口稀飯,才好不容易順下去,

“這個夢,折磨我半個月了……”

“還沒找到原因嗎?”孫璐璐邊說邊招呼劉筱豔和許安夏過來吃飯。

劉筱豔和許安夏關了電視走過來坐到餐桌前,卻在看到李可歆憔悴的臉時嚇了一跳,

“可歆,要不你去醫院看看?”許安夏接過孫璐璐遞過來的粥,還不忘給李可歆提建議,

“不用”李可歆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這事醫生解決不了”

“你在夢裡到底看到什麼了?”劉筱豔看著李可歆問,

“一個荒村,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發生,但就是覺得毛骨悚然,就像……”

李可歆想了想,組織好語言繼續說道,

“就像我正利用誰的身體在一個荒村裡遊蕩,起了很大的風沙,到處都是金黃色,村子裡的房屋連在一起,每間房屋的門都開啟著,門裡黑洞洞的又陰森又恐怖,我好像在逃跑,能感覺到有什麼可怕的事正要發生”

“為什麼是利用別人的身體?”許安夏也不免有些好奇,

李可歆放下手裡的湯匙,回憶著一字字回應,

“因為在夢裡,我好像是個十幾歲的男孩”

雖然是上午時間,5'She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包間和散臺都坐滿了人,生意紅火,賓客喜悅。

李可歆進門時,美妙的鋼琴曲聲聲入耳,順著音樂聲望去,穿過人群,在正中的舞臺上程澤希正彈著一首客人點的《愛之夢》,技巧熟練,姿勢優美,就連一邊的服務生都沉浸其中。程澤希在鋼琴前的樣子和在華龍村時完全判若兩人,不禁讓李可歆一時怔住。

“我到底在哪見過他來著……”李可歆看著程澤希一本正經的樣子,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一次出現。

老遠看到李可歆走進門來,小仙從吧檯屁顛屁顛的跑到前面。

“可歆姐,你來啦!”小仙滿臉笑容的向她打招呼,

“最近5'She生意超好呢!”

小仙說著,衝舞臺上的程澤希招了招手。

正好一曲完畢,程澤希扣上鋼琴蓋,優雅的起身向臺下行了個禮便向著這邊走過來。

當他經過時,旁邊吧檯的客人發出了興奮的尖叫聲,像極了明星見面會。

“多虧了程澤希才吸引來這麼多客人,我們都成了網紅店呢!”程澤希走到近前,小仙笑著說,

“老闆好”程澤希笑咪咪的看著李可歆打招呼,

“老闆最近身體好些了嗎?再有要出門的事可別忘了叫我”

李可歆根本沒時間聽他廢話,而是直接問道,

“你說實話,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

沒等程澤希開口回答,一名店員手裡捧著咖啡一個踉蹌,滾燙的咖啡就向著李可歆身上潑了過來,程澤希眼疾手快,一手攬過李可歆的腰往後一撤,咖啡全數撒落到了地上。

“小趙,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小仙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斥責新店員,

“對不起,對不起!”叫小趙的新店員一個勁的鞠躬道歉,引得很多客人向這邊投來關注的目光。

在這嘈雜紛亂的環境中,李可歆卻看到抱著她不撒手的程澤希慢慢靠近,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老闆,你怎麼忘了?我是你的月神左司衛啊!”

月神左司衛,居然是他!

李可歆終於想起他們在哪裡見過,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看著他的臉,李可歆的記憶開始倒回……

子武城

為了迎接月神節大街小巷張燈結綵,街上的人更是越聚越多,再有一會兒就該月神遊街了。

門外花車已經準備就緒,今年扮演月神的女孩已經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眼眸明亮,笑顏如花。

李可歆敏捷的翻越圍牆,平穩的落在屋子外面,透過紙窗可以看到扮演月神的女子正在梳妝。

在確定屋內只有她一人後,李可歆二話不說翻身進屋。女子聽到聲響剛想檢視,還沒等轉頭就被一掌拍暈了過去。

接著,李可歆快速扒下女子的紅色刺繡衣裙套在自己身上,梳妝打扮不在話下,戴起月神面具,今晚的月神就是她了。

“月神娘娘,請上花車”

轉眼間,梳妝打扮好的月神已被請到屋外的花車前,花車上插滿不知名的鮮花,兩邊站著身姿挺拔的月神司衛。

月神司衛就是月神的左右護法,他們身著青銅鎧甲,面戴虎頭面具,分為左右兩職,在月神花車出行時陪伴在側,以保護月神。

此時,看著兩位月神司衛,李可歆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月婆喊過三次“月神娘娘,請上花車”後,李可歆在月神司衛的攙扶下走上了花車。

花車出城前經過了一條昏暗的巷子,繞過巷口就看到寫有“子武城”三字的城門,花車帶著遊行隊伍慢慢悠悠的進了城,在歡鬧的人群中慢慢前行,站於街道兩邊等候的人群在看到花車經過時,紛紛搖晃著手裡的鮮花,大聲喊著‘月神娘娘請降福’之類的話。

李可歆於花車上端莊而立,面具下的她卻在暗暗觀察著整個街道的路線和防衛情況。

突然間,前方人群中一支穿雲箭帶著一串彩旗飛刺而來,李可歆眼疾手快閃身躲過,箭就直直插在對面街屋的房簷上,接著一片煙霧在人群中炸開。

百姓見此狀況躲避逃竄,使現場更加混亂。

一群黑衣人不知從哪飛出,他們拔刀就向著花車上的李可歆砍來,李可歆正要反應,卻被人大力撲開。

下一秒,提刀護衛加入戰場,與那群黑衣人廝殺在了一起。

因為剛剛那一撲,李可歆和對面那人的面具紛紛滑落,四目相對間兩人都恍若隔世,

“你不是月神?”那人定睛看著李可歆的臉不禁驚訝。

李可歆看著面前俊俏的月神左司衛也呆了兩秒,反應過來時才想起將他推開。

轉眼間,好好的遊街現場變成了一場混戰,李可歆看看時間怕是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二話不說就要加入戰場去幫忙,卻被月神左司衛緊緊拉住。

“你不能去!”月神左司衛自然知道被選中月神那女子不是此時的李可歆,不知何時月神竟悄悄換了人,但他似乎並不想揭穿她,反正穿了月神的衣服就是月神,管它面具下的人是誰!

一把利刃劃破思緒,照著兩人便劈砍下來,李可歆抬手將月神左司衛推出老遠,刀就直直的從兩人中間落下,李可歆反手一拳正中持刀黑衣人的面門,他應聲倒下。

情況有變,不容耽擱,李可歆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便加入了戰局。

另一邊,月零一逃離,身後還追著大批官兵……

不久之後,提刀護衛制服了那群黑衣人,審問中得知他們是反月派,也就是反對月神的幫派,這次他們是特意在月神遊街時來刺殺月神的。

危機解除,月神遊街繼續進行,又往前走了兩條街,李可歆看到月零一從觀禮人群中飛身離開,後面還跟著大群的官兵,正納悶發生了什麼,卻聽到有人輕聲問自己,

“你在密謀什麼?”月神左司衛看著她問道,

“與你無關”李可歆卻低聲音回應說,

“管得太寬,當心翻船”

聞言月神左司衛竟然有些震驚,

“你不是這的人?”

就在這時,一群小廝衝入遊街現場,衝一旁的護衛大聲叫喊著,

“罪囚被劫走了!罪囚被劫走了!”

“什麼?”在場的人聽到此話紛紛震驚,誰會在月神遊街的時候劫走罪囚呢?

但此時,李可歆卻馬上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她不再浪費時間,下定決心,飛身而起……

回想到此,李可歆再次確定眼前的這個程澤希就是子武城的月神左司衛。明明大半年前他還青銅鎧甲的保護著月神,如今卻襯衫領帶的彈著鋼琴,真是太詭異了!

帶著滿腦子疑問,李可歆不動聲色的輕笑著回應,

“什麼月神左司衛?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管怎麼說,此人來者不善,他從子武城出來又偏偏來到5'She打工,必然是有什麼目的,所以當前還是先裝作不認識比較保險。

程澤希聽李可歆這樣回答有些驚訝,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他突然神神叨叨的說,

“老闆最近總做奇怪的夢吧?”

李可歆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不由的一驚,

“你怎麼知道?”

程澤希立刻呲牙笑起來,露出一副傻白甜的表情,

“我會看相啊,老闆,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恐怕會遭遇血光之災……”

聽著他一嘴算命先生的話術,李可歆無奈的回應道,

“這位大仙,要不您換個地方另謀高就?”

程澤希見李可歆這樣說,馬上一臉諂媚的陪笑,

“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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