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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日子大家對上班會抱有若有若無的幻想，上班就輕鬆了，熬完這幾年就自由了。
就是抱有這樣的精神支柱，瀟束咬著牙硬是念到現在。但心裡也明白，自己屬實是一種雞踩高蹺——雞立鶴群的感覺。
週五晚自習的課間，冉閆和瑜傑都因為吃碗裝冰淇淋吃壞了肚子，兩個人雙雙搭伴去了衛生間。還說什麼腹瀉連帶著下節自習課都要去宿舍休息。
“那我呢？”瀟束跟在他倆身後，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瑜傑忍著肚子一陣一陣傳來的絞痛說：“你不會的先問金老師吧，我剛還看到他進辦公室呢。”
瀟束不滿的回到位置上，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課本上的複雜的數學題，無奈的呼了口氣。
課間走廊的人扎堆嬉笑，也有抱著習題集去找老師問的。瀟束站在辦公室門口遲遲沒推門進去。
大概是他聽見了柯子晴和金明喆的對話。
“真要走啊——不再考慮考慮我了？”旁人也能聽出柯子晴開玩笑的語氣裡卻透露著不捨和難過。
瀟束咬著2b鉛筆想了一圈沒明白她口中的走是什麼意思。
就聽金明喆哈哈笑了一聲：“行了，柯大美女，別消遣我了，等我離職以後訊息也記得替我保密啊，就說是我調校區好了。”
站在門口的瀟束眼睛猛地睜大。
金明喆要離職？怎麼這麼突然，冉閆他知道嗎。
即使他閆哥一直在否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他還是隱隱能察覺到他倆之間不同於普通師生的關係。
怎麼辦呢。
就在他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在走廊上瞎轉，就聽見柯子晴清脆的高跟鞋從辦公室方向傳來。瀟束看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轉身走了，只留下一個背影。
瀟束拿著卷子，踮著腳尖踱到辦公室門口。站定，清脆的敲響鐵門。
“篤篤篤。”
“請進。”
拉開門，就看見金明喆那張五官優越的面龐正注視著自己。
瀟束關上門，拿著卷子上前。
“老師，這道大題你可以教我一下思路嗎？”
金明喆從筆筒裡捏出一隻鉛筆，按照題幹給出的條件分別列出相應的式子，“這樣可以看懂嗎？”
問題的人滿腦子都是金明喆對柯子晴剛剛說的話——他要離職。
金明喆見他看著試卷出神，“這樣還是不明白是吧？”
瀟束：！
慌神間，老師早已經停下手裡的筆，正一臉詢問的看著自己。
以最快的速度掃了一眼字跡清晰的公式，“我明白的老師，謝謝老師！”
“嗯，還有別的問題嗎？”
瀟束想問他為什麼要離職，但是嘴唇翕動“額——”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只得紅著臉再說一句“謝謝老師。”然後逃竄著離開了辦公室。
事實證明，心裡藏著事，是學不進去習的。瀟束把金明喆列好的式子解出來，筆尖按在卷子上遲遲沒挪動。
直到那個大大的黑洞足夠吸引他的視線。
“艹——”
他扔下筆，跟著去廁所的同學一塊混出教室，三兩步跑回宿舍。
“哥，你知道嘛…”
瀟束看見冉閆盤腿坐在被子裡，臉上洋溢著自然清朗的笑容，正和瑜傑說什麼，見他回來了，拍了拍了自己的床鋪示意他上來。
如果冉閆知道了金明喆要走會難過吧。
憋在心裡的話被他一口吐沫嚥了回去。
週五的晚上大家玩的很盡興，通宵到凌晨兩點，睏意上來後，三個人才戀戀不捨的熄滅屋裡的燈。
週末冉閆犯懶，他窩在自己的小床上默背英語單詞，心裡突然蹦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似乎好幾天沒有和金老師說過話了。
手指翻動調出微信介面，最上面還是三天前金宴那個男人給他發的訊息，紅色的未讀提示還掛在上面。
隔了幾個公眾號和群訊息才是和金明喆的對話方塊。
最後一條訊息是他發給自己的“在哪。”
那種猛地很想見他的慾望衝上心頭，冉閆在睡衣外面套了一個外套，從床上的樓梯上爬下去。
“哥，你去哪？”瀟束揉著睏倦的眼皮迷迷瞪瞪的問道。
“我去找金明喆。”冉閆說。
瀟束：！
彌留的睏意在他一個激靈坐起來後煙消雲散。
“我也去！”瀟束喊。
冉閆皺眉，“你去幹嘛？”
瀟束也不管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毫無形象的從床上跳下來，跟在冉閆身後，“哎喲，走吧，我就起床運動運動。”
週末的八點，二樓的走廊靜悄悄的，走廊上回蕩著宿舍門嘎吱嘎吱的轉動聲。
直到走到門口，冉閆才頓住腳步。
“敲門啊，哥。”
冉閆咂咂嘴：“你讓我想個理由。”
瀟束：“你沒理由找金老師啊？”
“我—就突然想他了，上次燙傷的事情我還沒和他道謝。”
說到這，冉閆突然找到了自己來的理由，手指乾脆的在鐵門上敲響，裡面傳來一聲“進。”
推開門，辦公室裡就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女老師，其他人的工位上都空著，按照往常的作息，帶班助教應該會在辦公室裡坐著。
冉閆感到奇怪。
“這個點不在辦公室，集體開會嗎？”
瀟束走在冉閆的身後，幾次都想把金明喆要離職的事情告訴冉閆，但是一想到金老師說要保密，他就又把話吞了回去。
“哥，難得週末，咱去旁邊的雪場滑雪吧？”瀟束突兀的開口。
“不學習了？你那個數學大題弄懂了？”冉閆補刀。
瀟束摸了一把耳朵後面的碎髮，“我問金明喆了，他給我講懂了。”
聽他說起這件事，冉閆想到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問過金明喆有關數學的問題，一種莫名其妙的遺憾油然而生。
下週再問就好了。
冉閆想。
可是心底那種猛然生起的心慌和難過這怎麼都不能忽略。
“走吧，叫上瑜傑滑雪去。”
“好哎！”
瑜傑還在床上沉浸的瀏覽恐怖遊戲影片，露在被子外面的脖頸猛地被瀟束一碰忍不住大叫，“啊——”
他彈坐起身，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和同樣被他嚇著的瀟束對視。
“為什麼摸我脖頸？”他好聲好氣的開口問。
“就只有脖子露在外面，我夠不到其他地方。”瀟束小聲解釋。
“瑜傑，你去不去滑雪…” 冉閆推門進來，就見兩人大眼瞪小眼。“怎麼還坐床上呢？”
“哦，我剛醒，等我五分鐘。”
他不在看瀟束，翻身下了床，站在衣櫥前選衣服。
冬日的大晴天讓人心情爽朗，他們排隊換好滑雪服站在雪山的頂上。
三個人都是滑雪新手，滑雪板穿在腳上就如同拴上枷鎖，緊緊幾分鐘，三個人摔得人仰馬翻，他們互相嘲笑著對方摔打的囧態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和大地親吻中爬起來。
以至於一小時後三個人玩起了打雪仗的遊戲。
肆意揮霍的精力沒一會就被耗盡，他們坐在路邊的靠椅上靜靜看著一旁的風景，心裡的煩悶和疑惑被一掃而空。
週一的早課班裡人在教室大聲背誦文言文的字詞解釋，冉閆視線是不是會從課本上移開掃一眼走廊外的查班老師。
不湊巧，一上午都沒看到金明喆。
第二堂計算機課下課後，冉閆沒和瀟束瑜傑一起去食堂，等人群散去，他走到辦公室門口敲門，喊報告，推門而入。
金明喆依舊沒在工位上，這次辦公室裡一個人也沒有。
冉閆靠在門邊，目光落在他的桌面，似乎桌面上除了電腦，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吃飯去了嗎？”冉閆喃喃。
嘆了口氣，大中午卻絲毫沒有的食慾。
冉閆坐在樓梯口，看著樓下的籃球場他們張揚灑脫的拍打著手裡的籃球，突然想起來以前自己也見金明喆和學生打過，只是那個時候自己壓根沒有注意，淡淡的掃了一眼就過去了。
冉閆心底覺得矛盾，金明喆幾天沒像以前那麼頻繁找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他，這股情緒怎麼都不能分散。
一樓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冉閆聽見金明喆說“那以後就拜託你了。”和他說話的老師嘆了口氣，回道：“那好吧，金老師。”
腳步聲愈來愈近，金明喆那雙頎長白皙的手先闖進視線，再是那雙黑色的尖頭鞋，修長的雙腿，冉閆看向他的眼睛，黑色的瞳仁裡流轉著透徹親和的眸光。
金明喆在看到坐在臺階上的冉閆，腳步在原地頓了片刻，隨後屬於他特有的嗓音響起：“怎麼坐在這？冉閆，吃飯了嗎？”
“金老師，我在等你。”冉閆說。
他的老師唇角上揚，他的身影靠的很近，淡淡的菸草味拂動著冉閆的心間，這種感覺很陌生，有些癢混雜著些雀躍。
“李老師，學生找我有些事情。”他轉身對身後的男老師說。
冉閆見過這位李老師，是隔壁班的數學老師。
李老師對金明喆點點頭，先一步回辦公室了。
金明喆伸手把冉閆從地上拉起來，開完笑似的說：“找我幹嘛？終於發現你老師我的魅力了？”
他側仰著下巴，故作嚴肅，說完又沒忍住笑了笑。
“嗯，金老師，我——”
“金老師？”
冉閆的話被身後的張淼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