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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這天了.”
坐在馬車上的陸北陽摘下了面具輕輕道了一句，眼裡晦暗不明，他想起了夫子，他想起了桑梓，他想起了這七年來許許多多的事情。
從七年前開始自己便著手開始準備為桑梓報仇，將桑梓活活打死的人叫姬俐，是第一世家姬家的小公子，要報仇就要了解自己的敵人，所以自己開始和學院裡面權貴人家的子弟多說話，多交往，一邊打聽姬家的訊息，一邊建立自己的人脈。
後來，我知道了，姬家真的很強大，整個羌朝根本沒有能與之相對的世家權貴，甚至連皇家的人都不會輕易懲罰他，所以，怎麼辦？那就讓自己變成那個能和他對抗的權貴好了，權貴需要的不就是權和貴嗎？貴，錢財，於是我想到了有“銷金窟”之名的月華樓，我曾從某個富家子弟那裡聽說過，那裡有這樣的一種畫師，是將豔詞淫曲裡的那些汙穢東西憑自己的想象畫出來，或是聽從某個客人的要求，畫出他想要的東西，這種畫師因著非常少，所以答應聘請的價格都非常高，有時某個客人一高興，給的賞賜更是多的很，可要想當這種畫師，畫技不僅要好，而且，懂的要多，會玩的也要多，相應的，一旦有了名氣，日進斗金都是輕而易舉。
那時，陸北陽沒猶豫幾下便決定去做這件事，他用好奇為由頭託那富家子弟借來了一本有關的畫師作品，那人給時一臉的別有深意，想來也是先看過了，不知道他看時是什麼感覺，陸北陽只知道自己是吐了，吐的反胃，吃不下任何東西，猶記得那時夫子還十分擔憂的問自己怎麼了？自己撒謊了，因為不敢說，這是自己第一次對夫子撒謊，自己也知道這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謊。
之後，我再見到那個富家子弟時，他主動問我怎麼樣？我問，你不嫌惡心嗎？他說，噁心？那是你沒懂其中的美妙，這樣，我帶你進一次月華樓怎麼樣？我雖然依舊難受，但月華樓，自己也是想去一次的，只道，你我這樣的年紀，能進去？他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嗎！自己很痛恨這句話，但這卻是事實，又問他，有什麼條件？他道，條件嗎？下次學院再和三湘書院有交流時，我也想去，你助我！三湘書院是水鄉鎮最好的書院，收生的門檻更是高的很，每月書院和三湘書院都有一次交流，不過都會選門課優異的學生帶去，自己每次都會去，因為三湘書院的權貴更多。
最終，我同意了。
我和那富家子弟是以小廝的身份跟著他兄長進去的，那時我才真正理解了“銷金窟”的含義，玉製的酒盞和盤子，隨地散落的新鮮瓜果，有些甚至自己都見過，暖燈幔帳，豔詞淫曲正大光明的從樂師舞侍的嘴中唱出，不時還有豔麗的花瓣從二樓撒下，更令人面赤耳紅的是，隨處可見，衣冠不整的男子與穿著裸露的女子在做淫穢之事，而且，裸露的有時還不是女子。
跟著已經將這一切視作習以為常的富家子弟的兄長，我們進了一個包廂，裡面還有幾位衣著華貴的男子，來之前，我聽富家子弟說過，今日趕巧，能帶我看一次畫師。
確實是真的，這包廂後來真來了個畫師，陸北陽瞧著他聽著幾個男子嘴裡依次地吐出汙言穢語，卻一臉平靜，手中的畫筆不曾停頓過，等一張張紙張繪製出來時，他遠遠的瞧了一眼，和之前那富家子弟給自己的那本差不多，因為自己強忍著不適將那本書來回看了兩遍，如今也覺得還好，也能感覺到這位的畫技更好。
等那畫師收拾好東西離開後，我藉口尿急追了上去，那畫師見自己追來就道，小孩，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道，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就一個，畫師同意了，說來聽聽看，我問，怎麼樣能做到，看那些東西，畫那些東西的時候不覺得噁心？畫師一愣，隨即明白了，只說，孩子，這條路不是什麼好路，我又問，有辦法嗎？畫師無奈，只拋下一句“現在的你不會明白，等你再長大些，有心悅之人後，或許會好的”就離開了。
有心悅之人後，或許會好的，這句話一直留在我的心中，可惜自己怎麼都不理解，直到十一歲那年。
十一歲之前，自己便開始畫那些東西，只是靠的是學習和模仿的本事，心裡對自己所畫的東西一直都厭惡至極，似乎也因為這樣，加上年紀太小，若不是有畫技在，就沒有收入了，而那時的中間人就已經是老吳了，他因看好我的畫技而幫我不時的拉攏客人，也就是說，他知道我的相貌和身份，只是後來自己每當以那種身份見人時，總是習慣了戴面具。
直到十一歲的某一晚，自己做夢了，很朦朧的夢，夢裡有自己和一個很溫柔的女子，只是她的肌膚在自己手的觸控下變的粉嫩嫩的，觸感也是熟悉的很，等看清她的臉時，自己驚醒了。
是，夫子。
那夜之後，我畫的畫似乎有了味道，請自己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偶然聽到老吳樂呵呵地說，哎！這次真是押對寶了！之後他對我也不似一開始的輕慢，愈加恭敬了。
可面對夫子時，自己卻越來越內疚，不敢看她，不敢碰她，因為每一副自己畫的極好的畫，一定是因為有她的影子，但我更不想遠離她，這矛盾的感覺，我也不知原因。
時間轉到十二歲這年。
我發現有一男子似乎喜歡夫子，以往也有向夫子求親的人，自己都不甚在意，因為他們不配，夫子定是看不上的。
可是這個男子會經常來書院接夫子，還有他看夫子的眼神，近幾年，月華樓去多了，這眼神自己並不陌生，是愛慕無疑了，後來我還了解到，他竟然是當朝的太子，所以，自己開始慌了，自己也終究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我，陸北陽，竟然愛上教育自己，幫助自己的夫子，可，我配的上嗎？想想桑梓，想想月華樓，想想我畫過的那些畫，對，我配不上，我太髒了！十二歲這年我發現了自己的心意，也是這年我開始有意地離夫子遠一些，她定是注意到了的，只是善解人意的她並未過問。
這樣的疏遠一直到次年，我十三歲的時候，那男子結親了，他是太子，舉國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