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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月以來,韓小生都沒再出現過。
無論韻憐怎麼打聽,都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怎麼不見你身邊那個奴才?該不會在狩獵大會那天已經死了吧?”
“真可惜,我還沒玩夠他呢。”
韓宣嫿挑釁地看著執辛。
不是冤家不聚頭,執辛她們又在御花園裡碰見了韓宣嫿。
執辛置若罔聞,只管走自已的路。
忽然,她腳步一頓:“宣嫿公主可有染什麼病?”
“本公主身體康健,自是會長命百歲。”
“你個南朝賤奴,還敢詛咒本公主不成?”
執辛已經“習慣”了韓宣嫿的恨意,她只想知道答案,並不想再廢多餘的心力去應付她。
“狩獵大會那晚,公主與我都掉進了坑裡,不知公主是否還記得?”
“當然,可惜了,沒想到哥哥的人來得這麼快,你立刻就被救上來了。”
執辛瞳孔微縮,陷入了沉思。
“下次,你就沒那麼好運了。”
“公主,我感覺公主從狩獵大會回來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
“對了,你先前說的關於玉閣的事,是什.....”
“三皇子殿下。”
執辛二人向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前路奴婢在向韓笛行禮。
韓笛身著淺綠衣,花紋從簡,面容平靜,比起初見時少了幾分輕浮之氣。
“三皇子殿下。”韻憐向韓笛行禮道。
“執辛公主好。”韓笛輕輕一笑。
“三皇子今日很是不同”
“不知為何,每年狩獵大會之後,神志似乎都會得到片刻清明。”
執辛:“......”
“看來執辛公主不是很善言辭。”
執辛:“...那三皇子覺得,我說什麼來回復三皇子才比較得體?”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執辛也在虛與委蛇的功夫上懈怠了。
“人以禮待我,我以禮待人。”
“謹言慎行,總是好的。”
執辛只想趕緊結束對話離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執辛公主這樣,自已開心、舒適便好。”
執辛倒是感到有點錯愕。
“今日,明日,又或許是明後日,一切還是如初見那般撲朔迷離。”
“三皇子這話的意思是....”
韓笛向執辛淺淺一笑,揚了揚袖子。
韓笛本身便長得極好,丹鳳眼撩人,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好似世上的一切都不會被他放在心上。
這是執辛自入千朝以來對他的一貫印象。
可今日,倒是有了很大改觀。
不僅僅是言語、姿態,更多的是眼神。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執辛公主就當我是在胡言亂語,不必放在心上。”
“畢竟,自已內心的感受,最重要。”
話還在半路。三人遠遠就看見了那抹藍色身影。
“看來寒暄到此為止了。”韓笛變換神色,回到之前那副浪蕩不羈的模樣。
“不知執辛公主能否把劍還我?”
執辛:“.....三皇子的短劍不是已經物歸原主了嗎?”
“三弟,執辛公主,你們在聊何事?”
“世子殿下。”
“沒什麼,只是剛好遇到執辛公主,想讓執辛公主將短劍物歸原主罷了。”
“三弟你又糊塗了,劍不是一早就給了你身邊的奴才阿烈嗎?”
“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狩獵大會回來後的當天,我便交給他了,讓他好好保管。”
“哈!這小子,竟然忘了告訴我,害得我一通好找。”
“那我現在就去找他。”
“二哥,執辛公主,那我先行一步了。”
執辛不知韓冥雨所為何事,不便動身離開。
待韓笛走遠,韓冥雨才開口道。
“原本我便是在去覓香殿的路上,誰知恰好遇到了公主,也好。”
“不知世子殿下有何事?”
“三日後便是婚期。”
韓冥雨朝前揮了揮手示意。
身後的奴婢便端上來一套名貴的嫁衣。
衣上是蓮花紋樣,點綴著各種昂貴的珍珠。
“這是婚服。”
“謝世子殿下。”
韓冥雨的視線移到執辛的白髮上。
比起之前,她的一頭白髮更為暗淡了,臉上血色也幾近全無。
“執辛公主這幾月身體可還好?”
當然不好。執辛在心裡回道,脫口而出的卻是:
“還可以。”
“韓小生,我也一直有派人去尋找,只可惜,直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
“恐怕他凶多吉少了,還望公主保重身體。”
“......是,多謝世子殿下。”
婚期前一晚,執辛夢到了韓小生。
他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
在夢裡,他好像又做錯了什麼事,被她罰跪在覓香殿門前。
烈日當空,任誰在太陽底下待上半炷香的時間,都難以忍受。
韓小生早已大汗淋漓,額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幾乎浸溼了地面。
但很快,被打溼的地面被太陽烤乾。
執辛站在他面前。
“這次,你可知錯?”
不同以往,韓小生都會“誠懇”認錯,甘願受罰。
“還不肯認錯是吧?”
執辛有點生氣了。
舉起右手,朝他揮去一巴掌。
然而,他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一下就抓住了她揮過去的手臂。
他目光幽深,眼中盡是上位者睥睨下位者的冷漠。
他原本就長得高大,此刻站起身來,像陰影一樣籠罩著執辛。
“你也配?”韓小生嘲道。
“你是誰?”執辛想掙開他的束縛,卻發現還是徒勞。
“我?”韓小生揚起嘴角,溫柔又殘忍地無聲笑著。
執辛感覺攥著她右手的力度越來越大。
周圍場景也不知從何時起變得漆黑一片。
“放...開。”執辛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
“去玉閣吧,北朝....”
韓小生話還沒說完,一個面目猙獰、血脈噴張的妖怪便從韓小生背後襲來,眼看就要將他撕碎。
“韓小生!”執辛著急大喊。
夢醒,她發現自已早已大汗淋漓。
“怎麼了公主?做噩夢了嗎?”
韻憐趕忙走了進來,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
執辛點了點頭。
“陪我出去走走吧。”
“明日就是婚日,公主要不還是....”
執辛搖搖頭:“我不想睡了。”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夢裡。
月光灑在覓香殿門前的土地上,安靜得詭異。
與千朝其他熱鬧的地方不同,她的宮殿,原本就冷清,如今奴婢也變得越來越少。
執辛也不在乎這個,畢竟她也不喜歡喧鬧。
二人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玉閣附近。
與冷清的覓香殿不同,玉閣光是門口就有兩個奴婢和侍衛在值守。
“回去吧。”執辛看了一眼,便向韻憐說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裡,明明只是個虛妄的夢境.....
韓冥雨為了確保這次萬無一失,婚前三日,已經將韓宣嫿禁足在千洛殿內。
自她從狩獵大會回來後,她內心那股異樣感便始終揮之不去。
她沒有一夜是能夠沉沉睡去的,總是半睡半醒。
直到今天,算是徹底睡不下了。
二人正準備轉身離去,便聽到玉閣大門緩緩開啟的聲音。
一個黃衣婢女站在門正中。
“二位,我們宮主傳話,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
玉閣內裡還是跟執辛二人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
金碧輝煌,其奢靡之態只增不減。
才踏進玉閣,一個皮球便滾落到執辛腳邊,而黃衣婢女卻不知所蹤。
“你是誰?我怎麼從未見過你?”
一個約莫三歲的男童站在旁邊,用稚嫩的聲音問道。
“啊!你莫不是妖怪不成?”
男童這才看到滿頭白髮的執辛,和臉上纏著紗布的韻憐。
哪裡來的小孩。執辛心生疑慮。
“佳兮宮主方才請我入閣,不知現在她在何處?”
“哦?你這妖怪竟然認識孃親。”
“孃親?你是佳兮宮主所出?”韻憐上前一步。
“妖怪快走開!”
男童撿起地上的皮球,往韻憐身上一扔,也不管有沒有扔準。
眼看他撒腿就要跑,韻憐眼疾手快,立馬用手拉住了他,環顧四周無人後,便把他帶到一個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
“那你的阿爹是誰?”執辛問道。
“妖怪,我憑什麼告訴你。還有你,快放開本皇子!”男童拳打腳踢著,但仍無法撼動韻憐分毫。
“皇子?那你的父皇是...”韻憐猜測道。
“哼,我父皇乃當今千朝世子....”
“韓冥雨。”執辛面無表情地接下他的話。
“嗯?你這妖怪膽敢直呼父親名諱?看我不告訴姑姑!”
執辛感覺自已頭腦有點發暈,天旋地轉的,萬物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微弱。
空氣中安靜到彷彿只有那三個字的回聲。
“那你姑姑想必就是那個刁蠻任性的宣嫿公主了。”韻憐說道。
“當然。”他驕傲地附和,完全聽不出韻憐的揶揄之意。
“小易,小易。”
“孃親!我....”
韻憐原本想捂住他的嘴,但得到執辛的眼神示意後便放開手,讓他跑。
當韓雲易“掙脫”韻憐之後,她們便偷偷尾隨著。
直到她們見到已經懷胎三月的佳兮。
“你方才跑哪裡去了?怎麼芸蓮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只見她溫柔地用手整理著韓雲易的鬢髮,寵溺地說道。
“孃親,方才我見到了兩個妖怪,樣子可怕極了。”
執辛的暈眩變得更為嚴重,幸好扶住旁邊的柱子才免於摔倒,身邊的韻憐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
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回到覓香殿後,執辛一夜無眠,就這樣坐在床前,直至天已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