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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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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下到一樓大廳,酒樓裡的燈剛好也滅了,摸著黑出了門他倆跟著我一路小跑來到了停車庫,我的車停在離出口很近的位置,下來左拐第五個位子就是,來到車前我拿出鑰匙輕輕按了一下,伴隨著“滴!”一聲響,也迎來了楊可憶誇讚的聲音:“承哥,厲害啊,奧迪A6L誒,這不比死胖子的破大眾好啊!”

聽楊可憶這話華健熊立馬就不服了,咬牙咧嘴地反駁道:“小屁孩,懂車嗎你,我那是高配攬境,雖然比老謝這個便宜那麼一丟丟,但絕對不是你口中的破大眾啊。”

楊可憶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轉頭看向我扭扭捏捏的說道:“承哥,請問我有幸當你的司機不?”

我伸手把鑰匙遞給她,點頭回道:“榮幸之至!”

其實我也不想開車原本準備讓胖熊開過去,現在楊可憶提出這個要求也是最好不過了。

楊可憶接過鑰匙開啟車門上車第一件事就是調座椅,我看了一眼她調的位置,我苦笑的搖了搖頭。心想待會下車前一定得讓她往後調調,不然我一會可上不去了。見她繫上了安全帶我也拉開了車門後排落座。華健熊則是坐上了副駕駛,說是不太放心女司機要坐在旁邊給楊可憶在路上把把關。

一路上他們倆有一嘴沒一嘴的拌著嘴,旁觀者的角度看起來還是挺溫馨的一幕。我也沒管他們倆,腦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疫情剛解封,我爸的工地也出了事,老闆攜款潛逃出了國,於是工地上的工人們天天上門找我爸要說法。

我爸當時其實也只是老闆下面的一個做事的,老闆跑路前可能手上還有點權,老闆走後他其實還不如一個包工頭,但是這些工人們哪管這些,他們的工資總要有人結吧,剛好這事以往都是經我爸的手,所以他們就揪著我爸不放了。雖說我爸之前是在工地上撈了不少的好處,但是一百多號人的工資可是一筆不少的錢啊,我們家傾家蕩產再把我們家裡幾個人全賣了也不夠啊,那段時間是真的鬧心,用雞犬不寧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時間一長最終我爸的身體和心理都沒頂過去,住進了醫院。那年5月17號我記得是星期天,我剛好有時間去醫院裡面看我爸,他喜歡吃橘子我便買了一些,因為他還要在醫院住一陣子,我平時又很少回家,所以又給他買了一些營養品。

到了醫院我準備坐電梯但好多小孩孕婦在排隊,於是我選擇乘扶梯上六樓了,在三樓拐四樓的扶梯口我被一個人拉了一下衣角,起初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就準備繼續往上走,但是我抬起腳還沒落地,又被拽停了。我疑惑地轉頭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這不是張依依的室友劉絮瀅嗎?她穿著淺藍色連衣裙,一雙黑色的精緻涼鞋,見我回頭看向她,她取下口罩看了我一眼,隨後她低著腦袋面容嬌羞的咬著嘴角,右手死死拉著我的衣角不放。

她這一舉動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她喜歡我?不對啊她知道我們張依依的關係啊,我帶著疑惑對她發出了疑問:“你這是?”

她看了我一眼臉唰的一下更紅了,眼睛也是紅的感覺眼淚都要出來了,我心想這女的不會真的看上我了吧?見我這麼看著她,她也是吞吞吐吐地開口了:“謝承睿,你...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原來是有事求我,嚇我一跳,我吐了一口氣對她說道:“劉絮瀅同學,有什麼事你說吧。”

她低下了頭,眼淚流了下來,拉著我衣角的手開始抖了起來,見狀我也慌了,她這不會是查出了什麼大病吧,不然也不會這狀況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安慰道:“劉絮瀅同學,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你可以說出來,你是依依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依依的事,能幫的我一定盡我所能!”

見我說出這句話,她才鬆開了抓住我衣角的手,擦了一下眼淚,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說道:“真的?你說過你會幫我的,不許反悔哦?”

見她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也不忍心拒絕啊,於是點頭說道:“嗯!你說吧。”

只見她左手握緊了拳頭右手在拳頭上不斷地巴拉著,猶猶豫豫的從嘴裡擠出令人咂舌的七個字:“你陪我去打胎吧!”

聽到這七個字起初我還沒反應過來,就順著她的話接了過來:“沒問題,不就打......”

話趕到嘴邊我才反應過來,驚訝的喊道:“什麼?打胎?”

見我那麼大聲音,她趕緊上前用手堵住我的嘴,尷尬的掃了四周看過來的眼神,低聲對我說道:“你那麼大聲音幹嘛呀!”

我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醫院,雖然這裡是扶梯的轉角人沒有正廳裡那麼多,但還是有幾個的。於是我也壓低聲音對她說道:“這種事你怎麼不帶上你男朋友啊?”

她又低下了頭,抽泣著說道:“我們分手了,我也是才發現這個事,準備一個人偷偷的打掉,但是來到這我發現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我真的好害怕呀,我不敢一個人去,幸好遇到了你,你剛剛可是說過要幫我的。”

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我那顆善良的心實在禁不起考驗,只好陪她去了。畢竟她是張依依最好的朋友,平時也對依依不錯。就衝這一點這個忙也該幫的。

等她從手術間出來的時候,人已經非常虛弱了。我攙扶著她在牆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見她乾白的嘴唇我拿出準備自已喝的水擰開後遞給了她,她接過喝了兩口,輕聲說道:“謝謝,今天幸虧遇到你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接過水擰上了蓋子淡淡地說道:“不用那麼客氣,你跟依依關係那麼好,既然碰到了幫你是應該的。”

她看了我一眼,臉又變得通紅,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你人真好,依依可真幸福。”

我被她這一誇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轉了一個話題:“嗯,我本來是要來看我爸的,這樣我把東西給我爸送去,然後送你回家吧。”

她聽到我爸也在這於是關心的問道:“叔叔怎麼了,我也去看看吧!”

我見她這身體狀況也不好再讓她多動,於是回絕道:“小病無大礙,我就是好久沒見他了,剛好週末來看看,這樣我扶你到前面扶梯旁邊的座椅上坐會,那椅子是矽膠墊的,坐著舒服些,你在那坐著等我下來送你回家。”

見我如此說辭她只好答應了。可好巧不巧就在我攙扶著劉絮瀅走向扶梯的途中,剛好遇見了下樓的張依依,她見我跟劉絮瀅這般加快腳步走到了我們跟前,然後掃了一眼劉絮瀅手中的病歷,臉色立馬變得鐵青,憤怒的指著我說道:“謝承睿,你乾的?”

我正要解釋,旁邊的劉絮瀅忙搶著說道:“依依,不是你想的那樣。是......”

張依依此時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根本不等劉絮瀅說完,一把把劉絮瀅手中的病歷揮掉,憤怒的吼道:“我在問他,沒問你!”

見狀我放下了手中的補品和橘子,上前拉著張依依的手說道:“依依,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幫她一個忙......”

張依依看了一眼地上的補品,更加生氣了,眼睛紅的要噴出火似的,用力地甩開我的手對我說道:“謝承睿,你可以的啊,幫忙?幫忙造了一個娃唄。補品都買上了,還說跟你沒關係,好啊,你們倆真行!”

說完指著我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又將大拇指朝向地面,頭也不回的轉身就離開了,我準備去追身後卻傳來了劉絮瀅倒地的聲音,我只好先回去把她扶起來,她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應該就是情緒太激動,又加上剛剛才完成手術身體比較虛弱才沒站穩。我把她扶到座椅上坐下後,見我一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狀態,於是她推搡著我說道:“我沒事,你去追依依吧,一定要解釋清楚。”

我看了她一眼問了她一句:“你確定沒事哈!”

她點頭表示沒事,我立馬轉身追了出去,等我追到樓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張依依的身影了,我掏出手機給她打了語音也沒有接,打電話也給拒接了。我的第一想法是去她家找她,但是這邊還有一個劉絮瀅啊,於是我給華健熊打去了電話也沒有接。我只好先把劉絮瀅送回去,然後再去找張依依解釋了,畢竟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考驗還是經得起的。

我回到三樓時,劉絮瀅正向我這個方向焦急的看著,我走上前她立馬問我:“怎麼樣,解釋清楚了嗎?”

我搖了搖頭,故作輕鬆的說道:“沒事,我一會去她家解釋一下就沒事了,放心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經得起任何考驗的,這樣你在這坐會,我先去樓上看看我爸,一會下來就送你回去。”

她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然後低著腦袋發呆,我也沒再說什麼提著東西就往六樓趕去。

到了我爸的病房前,我長呼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推開門帶著微笑說道:“老爸,身體好些了嗎?”

我爸見我來,笑很開心,招呼我過去坐,拍著胸脯說道:“你老爸我是誰,身體硬朗著呢!”

見我坐下又伸著脖子看了一眼我帶來的橘子和補品,指責道:“兒子誒,你能來看老爸,我已經很開心了,還花錢買這些幹嘛!我們家現在不比以往了,花錢可不能大手大腳啦!”

我心裡一陣心酸,老爸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到頭來終是換得一場空,雖說人生大起大落很正常,但是他這個年紀讓他經受這些,確實有那麼一些殘忍的,我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剝好後我笑著遞給了他:“老爸,來吃個橘子,這可是你兒子我大早上去水果店親自挑選了哦,很甜的。”

他接過橘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橘子,遲遲沒有動嘴,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拍了拍他的手安慰的說道:“我馬上就畢業了,你知道的你兒子這麼優秀很快就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後面我來賺錢養你,我來撐起這個家。吃吧,這些都是我平時自已獎學金的錢買的,國家的錢買的吃著光榮啊!”

聽我說完這些,他笑得合不攏嘴,取下口罩開始吃起了手中的橘子:“哈哈哈,我兒子有出息,嗯,這橘子真甜,兒子,再給老爸剝一個。”

我正要去拿,他指了指他右邊的一袋東西說道:“兒子,剝這邊的,那個比你的大,我來嚐嚐。”

我才發現床的另一邊也有一袋醜八怪和一些補品,應該是剛剛張依依送過來的,我走了過去拿了一個開始剝了起來,心裡百感交集,我爸又對我說道:“在你前腳之前依依那孩子也來了,不得不說那孩子人不錯,機靈懂事。”

我把剝好的橘子遞給了他說道:“嗯,我剛剛在樓下碰到她了。”

他吃了一口橘子對我說道:“誒,你別說這東西貴點有貴的道理,確實比你的好吃,真甜。來,兒子你也吃一口。”

說完就掰了一瓣遞給了我,我現在也沒胃口吃東西,於是擺手示意不吃了。

橘子他吃了一半,另一半放到了床邊的桌子上,眼珠不停的在打轉像是在醞釀些什麼,過了一會很嚴肅的看著我說道:“兒子,我們家這次真的要完了,原本打算留給你的房子、車子、錢這些統統都將付諸東流,你怪老爸不?”

其實這些我都能預料到的,事情剛發那時我就覺得我家會發生大變動,現在官方都介入了,大樹傾覆安有完卵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見他如此嚴肅,我只好故作輕鬆地回道:“說啥呢,老爸,這都啥時代了還搞世襲罔替這套呢,人啥時候都得靠自已,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身體養好,等著兒子我來出人頭地,你跟媽就等著享清福吧。”

我爸聽了我的話非常開心,一個勁的在那點頭,於是有拿起了剛放下的橘子吃了起來,邊吃便說道:“兒子啊,爸說句不該說的,現在咱家是家道中落了,人依依家卻是如日沖天,人家會不會瞧不上咱家啊,人家都說門當戶對,雖說啊,這是老一輩的說法,但我覺得在理啊。”

雖然我知道他這是無心之話,當時的我還是太年輕,都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句門當戶對像是佛堂的和尚唸經一樣,不停的在我的腦子裡迴轉,這也差點成了我一生的遺憾。也正是我老爸的這句話,使我膽怯讓我選擇了放下這段感情,沒有再去找張依依解釋。雖說後期堅定了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的道路,確實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這一直是我心裡的痛處,所以這次我無論如何不會再錯過她了。到醫院見到她我一定要把當年的事情解釋清楚,不管她是否原諒我,但求此生再無此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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