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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樓晏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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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吃了爆靈丹,勉強能與魔尊打幾個來回。爆靈丹能讓人短時間的增長修為,靈力暴漲,但副作用也極強,沒多久江月開始不敵樓郇謨。身體多處被重傷,他單膝跪地,用劍撐著地,遲遲起不來。

樓郇謨也不想與他多糾纏,正當他打算給江月最後一擊時,地宮東側入口處突然發生了爆炸,爆炸的衝擊波讓整個地宮天旋地轉。危急之刻,他用魔氣撐起結界護住了靈柩,又分住魔氣穩住四個角的石柱,才讓地宮免遭於難。

等一切平穩後,殿前的人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楮凌書用身體護在沙漏旁,他頭上被碎石砸一個大口子,血液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樓郇謨收了魔氣,深吸一口氣,怒氣衝衝的走向往東側門。

越靠近東門,火藥的味道愈濃。東門坍塌的不成樣子,廢墟中夾雜著的火藥殘片,樓郇謨抹了些黑色粉末聞了聞,可以確認,這就是因炸藥引起的一場普通爆炸。

樓郇摸起身,打量著周圍,發現竟無一人守在東門。

頭上青筋暴起,他怒不可遏,大聲呵斥道,“看守東門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幾個侍衛,戰戰兢兢的從人群中走出,其中一個顫慄回道,“回,回魔尊。我等本在東門看守,但...”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是什麼!”樓郇謨一腳踹在那名侍衛的胸口上,目光兇狠。頭上的魔角不停發光,他此刻已怒到了極致。

侍衛連滾帶爬地匍匐到樓郇謨面前,不敢抬頭看他,說道,“是,是小殿下,命令我等去別處。我們不知道,小殿下會,會....”說到後面,他已經不敢再說下去,不停的磕頭。

晏笙?聖女復活一事,整個魔族人都知道,唯獨沒有告訴樓晏笙。明明一直隱瞞的很好,是誰告訴他的?他又為何要炸了東門?

樓郇謨頭都要炸了,還沒想明白,就看見派去抓慕青青的魔侍回來了。他看著兩手空空的幾人,青筋直跳。

他揪起賀吉的衣領,質問道,“人呢?我問你人呢?”

賀吉見尊上沒事,也是一頭霧水。這麼大動靜,他還以為有外族入侵,又或是族內有人叛變。匆匆趕來,卻看見樓郇謨平安無事。

他連忙說道,“那兩人極其難纏,聽到爆炸聲,屬下以為尊上遇到了危險,便領著人回來了。”

樓郇謨還沒來得及訓斥,就聽到有人大喊,

“不好了!聖女靈柩著火了!”

所有人皆是一驚,齊齊回頭,往回走。樓郇謨從人群的頭頂飛過,靈柩所在的位置,火光沖天。

紫色的不滅火包圍著靈柩,不滅火可燃萬物。樓妤依舊安靜的躺在柩中,熊熊燃燒的火焰一點一點將她的吞噬。樓晏笙背對著所有人站在火光前,手舉著火把。

越是上品的木材,不滅火的燃燒速度就越快。看著熊熊燃燒的火,樓郇謨的心情反倒平靜了下來。兩百年來,他第一次對樓晏笙冷了臉。

“樓晏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樓晏笙低垂著頭,半晌答道,“我知道。”

聽到這個回答,樓郇謨簡直氣笑了,抖著肩膀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紫色的眸子盈起霧水,視線漸漸模糊。語氣是說不盡的淒涼,“那你可知,這是復活你孃親的最後一條路,而現在,你親手毀了它!。”

樓晏笙轉身,看著樓郇謨,他眼眶紅紅,聲音哽咽,“我知道。

他怎會不知,這是復活孃親的唯一辦法。從有意識開始,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孃親的樣子,是溫柔的,是嚴厲的。兩百年間,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孃親復活。可是,可是......

他看著樓郇謨,淚如泉湧。

“舅舅,你說過,孃親是天底下最純潔,最善良的人。她又怎麼會願意,用別人的命換她的命。她身為聖女,罔顧職責,最後挖去魔心,散盡修為。造成這樣的結果,明明...明明是她自己的錯...”

說道後面,樓晏笙已經泣不成聲了,他強撐著抹掉眼淚,衝樓郇謨吼道,“她的錯,為什麼要用別人的命來還!被挖了魔心,就算復活了,也是痴傻的活著。孃親那麼高傲,那麼愛美,絕不會允許自己變成那樣!”

“舅舅,我知道你一直為沒能守護好孃親而自責,可這不是你的錯!孃親也沒有怪你,不是嗎?孃親說希望你好好活著,你都忘了嗎!孃親只是困了,讓她安穩的睡去不好嗎!舅舅,放過孃親,放過你自己,放過所有人吧.....”

樓晏笙抽噎著說完了所有的話,丟掉手中的火把,徑直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樓郇謨用手掩面,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那年老魔尊逝世,樓郇謨獲得了父王的全部修為。他來不及悲傷,為了穩固魔尊的地位,他每天除了應對絡繹不絕前來挑刺的人,還要暗中培養屬於自己勢力。沒日沒夜的忙,不停用事情麻痺自己的神經。忽略了同樣因為失去了父親,處於悲傷中的樓妤。

兄妹倆從小在強大的父王膝下長大,曾以為可以一直活在父王的臂膀下。面對父王的離去,樓郇謨無措,迷茫,悲痛。樓妤又何嘗不是呢,但她明白兄長所要面對的壓力和責任。在樓郇謨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裡,樓妤守在他的身邊,她多想為哥哥分憂,但除了照顧些飲食,她無能為力。

有一次,她不慎打翻了粥,滾燙的粥濺到了樓郇謨,樓郇謨疼得縮回手,他並沒有出言責備,甚至連不滿的情緒也隱藏得很好。可下意識皺起的眉,還是被樓妤注意到了。

自那以後,樓妤便很少再去虛空殿,就算她幾個月不去找兄長,兄長也沒有發現。以前父王在的時候,就算成年後成為了魔族聖女,她也經常偷跑到虛空殿找父王和兄長。而現在,越是熟悉的地方,越是讓人觸景生情。

父王的離去,兄長的忽視。讓原本天真活潑的樓妤,漸漸變得不愛說話,自閉,抑鬱,敏感。就在這時,她遇到了重新將她的世界照亮的人。

那是一個很呆的外族人,那人因擅闖進宮,被侍衛抓住。兄長忙,她便擔當起審問的角色。詢問後得知,那人竟是因為迷了路。她覺得無語又好笑,將人放了。誰知,第二天那人又來了,說是對她一見鍾情,還畫了幅她的畫像。

真是個呆子,連魔族聖女的不識。聖女供人敬仰,必須是聖神純潔的,又怎能步入紅塵,沾染因果。雖被拒了,可呆子卻每天在宮前吟詩,盡是些惹人臉紅的話,被人天天圍著嘲笑。明明臉頰羞得通紅,還結結巴巴地說自己是聖女,最忠誠的信徒。

她覺得有趣,閒來無事就靠在宮牆內聽著。呆子日日來唸,她便也日日聽著。直到有一天,她化成與自己平時截然不同的模樣,來到了呆子家。與呆子在幽都暢玩了一天,要走時,卻被呆子拉住,那呆子竟認出了她。

後來的後來啊,聖女和她的信徒私定了終身,許著生生世世的願望,也有了連結兩人血緣的小傢伙。腹部漸隆,事情最終敗露。玷汙了聖女,魔族信徒們憤怒地闖入宮中,要魔尊給個交代。

兄長剛剛穩固地位,她又怎麼能讓兄長的心血付之東流。她強行產下腹中胎兒,當眾挖去魔心,以死謝罪。

人群散去,樓妤躺在樓郇謨的懷中,輕撫他的臉頰。

“沒能成為合格的聖女,辜負了父王和兄長的期望,是小妤的不好。可當聖女一點都不快樂,下輩子小妤要做普通的女子。兄長不要遷怒於他人,一切,都是小妤的錯。對了,那個小傢伙...就...就叫晏笙吧。”

眼睜睜看著親妹妹死在懷裡,接連失去雙親,樓郇謨心如死灰,他不再管理事務,每天守著小晏笙。作為魔界魔尊,他處理事情的原則只有一條,不服就去死。

可笑的是,他以前兢兢業業的處理朝政,卻總有人雞蛋裡挑骨頭。現在不管不顧,暴力鎮壓,魔尊的地位反倒徹底穩住,甚至還有了不少追隨者。

聖女死後,那名外族人也消失不見。自此,幽都城被樓郇謨劃分為內城和外城,將所有來魔界的外族人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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