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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林月影的扭捏姿態中，商如漾算是看出來了，大概又是大宅院裡頭，嫡女欺負庶女的戲碼。
商如漾實在看不下去：“江五小姐，您請。”
林月影感激的朝商如漾點點頭：“此詩名曰《月下獨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1”
詩畢。
場內一片寂靜，甚至能聽見窗外夏風拂過樹葉的聲音。
隨後，一陣掌聲從角落裡傳出來。
鄭令澤爽朗的笑聲也隨之傳過來：“哈哈哈，江五小姐，果然是好詩。”
蕭暥抿唇微笑：“確是好詩，只可惜意猶未盡。”
林月影似羞愧的低著頭：“公子好眼力，此為《月下獨酌》第一段，剩下的，我識字少，不記得了。”
“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蕭暥又吟誦了一遍：“江五小姐，不知這是哪位詩人所作？在下雖讀書不多，但如此有意境的作品，不應該不認識才對。”
“對，你字都不認識幾個，怎麼可能讀過詩？不會是從哪抄襲來的吧？”江心菱順著蕭暥的話道。
她比不過江心蓉也就算了，畢竟江心蓉是公認的郢州才女。
現在連江心莀也要壓她一頭，她自然不甘心。
江心菱的行為在林月影看來，簡直愚蠢可笑。若她無法證明這詩是她在某本詩集上看到的，那就只能證明這詩是她自已寫的。
比起背詩，作出一首好詩，更會讓她名聲遠揚，江心菱連這點都想不明白，還處處想和江心蓉比。
林月影不明白的是，蕭暥為什麼要幫自已？
場上的人也頗多議論。
“如此好詩，我居然沒讀過，實在難以置信。”
“就是，可若不是詩集裡看到，難不成是江五小姐所作？”
“若真是江五小姐所作之詩，她又何必謊稱是詩集裡看到的？”
“你沒看到嗎？江家大小姐和江家四小姐咄咄逼人的樣子，江五小姐是怕搶了兩位小姐風頭，回去不好過吧。”
“噓，知州府裡的家事也敢隨意議論，你不要命啦。”
……
林月影被推上風口浪尖，就算她現在如實回答，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是詩仙李白的詩。”
果然，眾人面面相覷。
“詩仙是什麼名號？”
“李白又是誰？”
“沒聽說啊。”
……
鄭令澤出言道：“江五小姐不必謙虛了，你所作之詩意境極佳，與唐大家的畫作又貼切吻合，實在是難得。”
連臨江侯的世子爺都這麼說了，眾人當然不會反駁，都是連連附和的聲音。
“是啊，江五小姐真是好文采。”
“沒想到，江五小姐也是才華橫溢，以前倒是不常聽人提起。”
“江五小姐還真是低調。”
“能不低調嘛，聽說江五小姐的臉……”
……
一句話提醒了江心菱。
就江心莀這張醜臉，也註定得不到皇子青睞。
如此一想，江心菱計上心頭。
腳一崴，整個人向林月影撲過去。
亂舞的手恰好掀開了林月影臉上的面紗。
原本大家的注意力就在林月影這邊，江心菱搞出這樣大的動作，更是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林月影身上。
面紗下的臉，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大家眼前。
“啊，好醜的胎記。”
“胎記上怎麼還有傷疤？”
“真醜。”
江心菱嘴角揚起心計得逞的笑意，不過，很快換成了歉意的表情：“五妹妹，真是抱歉，我也是不小心的。”
林月影彎腰撿起面紗，拍了拍灰塵，像個沒事人般淡然道：“沒關係。”
沒在林月影臉上看到無地自容的羞愧，江心菱既意外，又不死心，繼續往林月影身上撒鹽：“五妹妹，你臉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
林月影邊戴面紗邊回答：“六妹妹抓傷的，當時大姐姐也在。”
江心蓉：“……”
她是想看林月影出醜，家醜不可外揚，好端端扯這些做什麼。
正在此時，角落裡蕭暥扯開話題：“不是詩會麼，商老闆，該給彩頭了吧？”
商如漾正愁怎麼揭過，蕭暥的話正好給了她一個臺階。
“正是呢。”商如漾道：“此次詩會的彩頭，當屬於江五小姐，各位應該沒有意見吧？”
蕭映沒有說話，場上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商如漾命人將《月下獨酌》拿給林月影，又對眾人道：“四樓為諸位準備了各式花燈及謎題，亦有相應彩頭，大家若有興趣，可自行前往賞燈。當然，願意留在這裡談詩作賦，如漾居也有美酒供應。”
聞言，蕭映放下了酒杯：“無趣。”
原以為能得到關於蕭暥的什麼訊息，結果只是參加了一場花燈詩會，看江家的幾位小姐演了一場戲。
江明安陪著蕭映走了之後，蕭暥也打算離開。
路過林月影身邊時，蕭暥的輪椅停了一瞬。
林月影聽見蕭暥的聲音：“江五小姐，不必客氣。”
“……”
誰跟他客氣了。
若不是他突然來郢州，哪還有這麼多事？
甚至落在她身上的婚事，也是因為蕭暥的緣故。
林月影沒有搭蕭暥的話，只是低頭恭送一行人離開。
蕭暥揚唇，對鄭令澤道：“郢州也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有意思。”
“啊？”鄭令澤撓撓頭。
“……”林月影目送蕭暥離開，她甚至覺得蕭暥的話意有所指。
“管他呢。”林月影喃喃自語，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林月影將視線投向向上的樓梯，身子也行動起來。
五樓樓梯口，林月影果然還是被人攔住了去路。
“姑娘，這裡不對外人開放。”
如漾居頂樓，一向是私人的，郢州也是如此。
“抱歉。”林月影道歉，“我……”
林月影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聽見身後傳來商如漾的聲音：“江五小姐，品菜飲酒可至一樓二樓，說詞作詩當去三樓，賞燈猜謎該去四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林月影轉身。
眼前女子烈焰紅唇，紅衣長裙。
她的如漾姐依舊如此肆意張揚。
——
1、李白·《月下獨酌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