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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命在大巒算是最大的賭注,意味著若是輸了,任憑對方隨時取命的意思。
柴三虎瞪視著對面的年輕人,若不是跟眼前這廝攪在了一起,閨女哪能出事。
“你那爛命怕是存不住。
花言巧語唬得住我那傻閨女,又來唬老子了.”
“拿你祭了旗,就去掏匪窩.”
存命,量你個獄卒還沒那資格。
想及此處,戰錘掛定風聲,劈面就砸。
這麼不講理的嗎?苦也。
獄卒刀剎那出竅,北梁刀的路數在腦中電轉。
拼得斷條胳膊也得拆上幾招了,不然後面的事兒根本沒法談。
“兀那老貨,休傷我苦哥兒!”
一聲暴吼,不待徐苦上前,胡小刀從隊裡竄出,手舉的是徐苦特意給打的關刀。
直接用了吃奶的勁。
火星迸濺,雞蛋粗的刀柄崩得戰錘顛起半尺,刺耳嗡鳴震得人眼前發黑。
腳下的青磚碎了兩塊,眼前也是金星亂撞,虎口險些裂開,卻終究沒有坐下。
好蠻力!柴三虎吃驚已極,槍桿對上錘,本就是對方吃虧,大巒民間還有這樣的猛人?“何玉春,將那獄卒擒下綁了。
老子要陪這帶勁兒的小子耍耍.”
柴三虎扔下這話,信手抓起何玉春的長刀,向著胡小刀走了幾步。
何玉春不能抗令,只得拔了腰刀在手,“小東家,軍帥脾氣就這樣,老何得罪了.”
“好說。
也讓小子稱稱自己的斤兩.”
徐苦將刀鞘丟在一旁,主意已經打定。
練了倆月的刀想傷何玉春這等老卒不可能。
對方也不可能真宰了自己。
索性就用無賴打法,將何玉春想成死敵,直接拿拼命的手段招呼就是。
何玉春還想再說些什麼,最好能勸停這場打鬥。
忽然就見徐苦的氣勢一變。
臥槽。
這是什麼眼神?如此狠厲。
加上嘴角那一抹嗜血的笑,怎麼看怎麼像個癲狂瘋子。
之前一起殺蠻,這小東家用腦動嘴居多,還以為是秦懷那樣的幕僚人物。
微愣間,徐苦已經先進了招。
不同於巒刀的剛猛,徐苦的刀路飄忽不定,肩臂腕輕靈如風,出刀速度比巒刀快了兩倍不止,刀尖子從未離開何玉春的眼耳鼻喉。
已經有了蘇慕三成火候。
同來的莊客們已經是徹底服了,真不知主家還有這刀法傍身。
一個個止住了奔來助陣的腳步。
終究是沒有發生亂戰。
電光石火,徐苦已經熬過二十回合。
何玉春則是十分憋屈,雖然對方也露了破綻,剛想去抓,又被對方給逃了。
滑不留手。
這是什麼招式?怎的有些像那些傳聞中的江湖俠兒?本來收著五成的力也逐漸放得開了。
柴三虎越打越是酣暢,對面這小子是塊璞玉啊。
招式?那是沒有的。
步法?那也是沒有的。
可就這膀子力氣真是令他歡喜。
那不要命的樣子與戰死的長子有幾分像了。
忍不住手癢,不斷喂招給胡小刀。
這樣的猛人要是扔在槳刀虎裡怕也是個出類拔萃的。
心想只要何玉春那邊完事,就使出幾招壓箱底的給震住,然後收編帳下。
話說何玉春這也太磨嘰了,擒個獄卒也要這麼久?看來回去得加訓。
偷眼去瞧,就看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畫面。
何玉春這是動了真火?那獄卒的刀像是黏在了何玉春的刀上,兩人的距離不足半尺。
論兇險程度比這邊的蠻力硬碰更甚,妥妥的是在搏命。
北梁刀?好像又不是普通的北梁刀!不能再這樣下去,真出了事不好收場。
畢竟想收這獄卒的兄弟呢。
柴三虎猛地變招,戎馬半生錘鍊出的戰場殺意騰起,真如猛虎插了翅。
胡小刀手裡的關刀被三招崩飛,又被補了一記直踹,滾出了半丈餘。
再一回手,沉重的長刀直接壓在了兩人之間。
徐苦只覺得刀刃沉重如山,對這大巒的邊軍統帥的戰力讚歎不已。
何玉春早就不想再打,借勢撤了手。
看向徐苦的目光卻又不同了。
“使的不是巒刀?”
柴三虎淡淡問道。
徐苦氣喘如牛,熱汗溼透了前心後背,“管它什麼刀?砍得了巒敵便是巒刀.”
“這會兒還是要問軍帥,那爛命可夠寄存了嗎?”
……“靠這些東西就想剿匪,兒戲了.”
柴三虎看著西山坳裡堆了滿地的物件,皺起了眉。
何玉春和原本跟過徐苦的槳刀虎士則是不差眼的盯著看。
當面那熬的草汁也覺得沒用,就有了迷彩的軍帳,惡臭的糞漿也覺得沒用,就有了破蠻的槳刀。
誰知道這些又是個啥?徐苦拿起一枚鐵蒺藜,又試了試鋒利程度,滿意點頭。
桃源縣的鐵匠手藝是過關的,這四齒的鐵蒺藜過鈍則無用,過利則易斷。
不論怎麼丟擲,總有一齒向上。
“張大人,舍一匹老馬探探路.”
“好.”
不遠處的窄道上鋪了百十來個,衙役給了一鞭,老馬小跑起來。
頭幾步沒啥反應,再跑了幾步,老馬突然栽倒。
吃疼滾動之下,噌地的一側又是紮上了兩枚頃刻間鮮血如注,一會便不動了。
徐苦暗暗點頭,這齒上的血槽威力甚好,“這叫鐵蒺藜,中間開孔穿上可以回收。
只做拋投也是可以,手上能加護具就更好了.”
在場的人立刻頭皮發麻,這看似不起眼的東西竟是如此歹毒。
柴三虎想著曉虎山的兩山夾一谷的地勢,兩道精光閃過。
這東西要是用在邊軍……“若是老匪死守山頭,不肯下山當如何?”
何玉春問道。
“一定會下來.”
徐苦自信一笑,當先走向了那堆大夥眼中的破爛兒,“手巧的過來幫忙.”
除了巨大的弓胎和小兒腕粗的弓弦,怎麼看就是些農家物件。
車輪,木板,絞軸的轆轤,零零碎碎鋪了滿地。
只有張廣泰一閉眼。
終於要見到這玩意了,這兩天每每想起都會從夢中驚醒。
木板被拼成巨大的弩床,弓胎兩正一反,被繞過絞軸的弓弦串聯。
扳機,滑輪,用作牽引的鉤繩被組合在了一起。
轉動轆轤崩了弦,車輪柔順的打了個轉。
鐵槍般大小的箭矢對準了西山坡上的幾棵老樹。
“軍帥親自試試?”
徐苦向已經張大了嘴的柴三虎說道。
扳機按下,西山坳中亮起一道烏光,幾棵老樹應聲炸碎,連帶著幾塊大石被犁平。
柴三虎激動地扳住徐苦的肩,興奮道:“小子,這叫什麼?”
“三弓床弩.”
“說!什麼條件肯獻出來,軍功還是銀子,能給的都給!”
柴三虎簡直要瘋了,這東西在戰場上有多大殺傷力一眼就看得出!“把槳刀虎借我,平了大黑山救人。
這東西我白送.”
徐苦咬緊了牙,目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