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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竄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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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水袋裡是一張碎紙片,被大火燒掉了一半,不清楚這一半是巧合還是進行過特殊處理,竟然被保留了下來。小寧接過來隔著防水袋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個很大的、圓形的、極為複雜的圖案,似乎是圖騰之類的東西,全部是手繪,側面和下方有幾排小字,斷斷續續只能看個大概,整體像是姐姐的日記一類,或許是被燒燬的日記本中僥倖殘存的半張紙。

“這裡隱藏著…的秘密,他們…讓我進去…”江小寧極力辨認著上面的字跡。即便她對自已姐姐的筆跡極為熟悉,但這張紙畢竟經歷過一場災難性的大火,她也只能從含混不清的描述中儘量弄清楚一個大概來。

“這個地方…座標…父親的意思…我需要…”

“看樣子似乎是姐姐執行任務留下來的日記。”江小寧又仔細看了幾遍,除了那圖騰之外再辨別不出來更多內容,只好作罷,轉而詢問牙仔道:“別賣關子,你發現了什麼?全都說出來。”

牙仔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在林兄弟發現這張紙的第一時間我就查了這個圖騰,也發現了你姐姐說的這個地方,雖然費了些力氣,但最終還是託人問到了。小寧姐,這個地方不簡單,是個無主墓,而且你姐姐五年前去過,從前到後大概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五年前?”小寧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資訊。自已就是五年前出的國,江家也是在五年前宣佈金盆洗手不再幹盜墓這門手藝。同時,自已的姐姐也是在五年前搬進的別墅,雖然她從未和自已說過那是監禁,但或許這一切都和五年前她去的那個無主墓有關。

而且有關於這個無主墓,姐姐曾經去過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江家從古至今盜墓活動不知道進行過多少,但從來都不是為了財。他們之所以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和家產,並不是依靠倒賣古董,而是靠不停地竄杆兒,這才一點一點積累成為如今的江家,獨佔鰲頭。

所謂的竄杆兒,說白了就是接活做生意,拿錢辦事。但與那些殺手刺客不同,江家的竄杆兒主要是去古墓裡進行考證,行話叫摸信兒。外界一些有名的古董收藏家、商業大拿,混跡於大型拍賣會的各種老手兒,基本上都請江家摸過信兒,當然,報酬也是尋常人不能想象的。

中國上下五千年歷史博大精深,現如今的歷史記載一部分是從流傳至今的典籍、碑文、建築和代代相傳獲得的,也就是所謂“面兒上的東西。”但相對應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古墓發掘、遺蹟考察和重大發現中獲得的文物經過合理的推測形成和知曉的,這也就是“裡面的東西。”

江家能發家靠的就是“裡面的東西。”文物鑑定、歷史考據、文物追溯、歷史調查,只要是相關的生意江家都能做,很多資訊市面上根本就沒有,只能親自下墓摸信兒,而這就是江家的厲害之處所在。

這種生意江家不僅僅能做,江家能發家的最重要原因是,摸信兒這門手藝單單隻有自已能做。蠍子粑粑獨一份兒,你只要想摸信兒就只能找江家,全天下只有他們這兒有這能耐,所以也活該他們能發家,成為盜墓行當裡的領頭羊。

有人不服氣嗎?還真有,同行是冤家,盜墓這個行當也是一樣。許多盜墓賊苦哈哈累了半年,盤道兒踩點,測風水看天象,挖盜洞掀棺材,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從裡面掏些文物出來,為了安全還要壓低價值儘快銷贓,卻都不及江家竄一次杆兒來的錢多,自然是不服氣的。可是你不服氣也沒辦法,江家之所以能幹竄杆兒這個活,而且還只有他們能幹,正是因為他們自古相傳的獨家盜墓手藝。

這手藝外人學不來,江家也不教給別人,哪怕你是江家女婿,只要你不姓江那就沒門。這是一種獨特的盜墓手法,不用盜洞,不用洛陽鏟,只要確定了古墓的位置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去,這樣既不破壞古墓內部環境,也不容易被發現,就好像是給古墓做了個微創手術一般,所以江湖上也給姓江的起了個非常貼切的外號,叫“鬼影江。”

這種技術經過世代傳承發展,等到江小寧太爺爺這一輩能到什麼地步呢?

她太爺爺曾經進過一座王爺墓,那王爺生前愛看書,所以在自已的墓室裡放了不少珍藏的典籍名著,江老太爺下去之後也被這些名著吸引住了,當即就坐下讀了起來。這一讀不要緊,他發現都是些市面上見不著的,於是一發不可收拾,一口氣讀了四五本,才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耽擱下去。於是江老太爺長舒一口氣,扭頭從地底下出來,從進去到出來,整整一夜的時間,那些書從始至終連個頁角都沒掉。

江小寧做不到,也從未想過她太爺爺是怎麼做到的。古墓發掘免不了文物氧化,但你甭管是金銀玉器還是竹簡書籍,就連唐三彩臉上的顏料,只要進去的是江家人,就不會讓東西出一點岔子。這種事情只有江家的盜墓手法能做到,所以這個行當裡也只有江家發了財。

也正因如此,從小江家兩姐妹雖然學了些傳承手藝,但從始至終都達不到她太爺爺那種高度。別說是她太爺爺,就連一般的江家人兩個姐妹都趕不上,按父親的話說就是天分不夠。好在兩個人也都有些常人所不能及之處,因此並未完全從這個行當脫離,但也只能做些零散的普通活,真正的摸信兒兩個人從未參與過。

父親似乎也希望如此,畢竟江家雖然與其他盜墓賊不一樣,但不管怎麼說也是揹著盜墓賊的名聲。如今世道不一樣了,自已是甩不開了,但子女也不能總陷在這行當裡,總要慢慢淡化出去,於是他也開始有意將二人越推越遠,儘量不接觸和參加相關活動。

既然兩個人去過的古墓屈指可數,也沒那個能力摸信兒,為什麼自已姐姐曾經去過這個無主墓她一點都不知情呢?從這日記片段來看似乎是父親的要求,可江家那麼多人,父親為什麼單單讓自已的姐姐去?他明知道兩個女兒能力不足,也不希望她們趟太多盜墓的渾水,又為什麼會吩咐姐姐去調查無主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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