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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流落荒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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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那麼藍,幾乎見不到一朵雲。

顧辰先去檢查訊號煙,景瑟則負責把顧辰剛抓的魚烤熟當早餐。

等待魚烤熟的空閒裡,景瑟目不轉睛地看著,看看廣闊的海面上或者天空中有沒有船隻和飛機開過,豎起耳朵傾聽,聽聽有沒有船隻鳴笛和飛機的轟鳴的聲音,可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這座無人島就像是茫茫海中央與世隔絕的一個孤島。

吃完早餐,顧辰打算用昨天找到的浮木搭木筏,可是還缺少繩子,所以他一人出發去島上尋找可以捆綁的材料。

景瑟繼續去收集淡水,因為昨天的淡水已經消耗完了。

收集淡水的過程漫長又無聊,景瑟坐在岩石上,無人島的海水清澈見底,肉眼可見魚群擺動尾鰭,在礁石中來回穿梭,忽進忽出。她滴溜溜的眼珠一轉,玩心一起,撿起一塊小石子扔進水裡,水面泛起一道道漣漪,水下魚群嚇得倏地散開四處亂竄,岩石上響起清脆的笑聲。

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主意,景瑟撕下裙子的一角,自制了一個簡易釣魚裝置,隨手在礁石上摳下一個海螺當魚餌,她並沒有對此能釣上魚抱有希望,但剛拋下魚鉤沒多久,一股拉拽力量就傳來了,她用力一拉,“唰”,一條魚被拉出水面,帶著閃耀的水光。可能因為沒有人類的打擾,這裡的魚有點傻乎乎,不到半天她收穫滿滿。

景瑟整理好東西,愉悅得往庇護所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幾步路,突然她停下腳步,前方岩石下方的縫隙里居然躲著一隻螃蟹。她眸光微閃,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螃蟹,嚥了口口水,螃蟹很好吃呀。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螃蟹,螃蟹警覺地向她高高舉起那剪刀似的大鉗子,拿著木棒與螃蟹大戰了三百回合,一度差點被螃蟹夾住手,最終以螃蟹斷了一個鉗子結束了戰鬥,她最後獲得勝利。

景瑟得意洋洋地拿著螃蟹和魚回到庇護所,迫不及待地想與顧辰分享此刻的喜悅和今天的滿載而歸。

庇護所裡只有一堆浮木扔在地上,顧辰不在。妥善處置好魚和螃蟹後,景瑟便坐在沙灘上等待著顧辰歸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暮色開始四合,海風習習,夕陽的餘暉灑在大海上,海面上金光閃閃,偶爾有一群海鳥揮著翅膀飛過,發出叫聲讓無人島的黃昏顯得更加孤寂。

景瑟時不時左右看看,尋視著顧辰的身影,時刻都在期待著聽到他走路回來的聲音。

左邊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她下意識地看向聲音的來源,心頭一陣失落,不是顧辰回來了,是海鳥在沙灘上散步,散著散著,海鳥也展翅飛走了。

她不時抬起頭,支稜起耳朵,彷彿聽到了腳踩沙子的聲響似的,不過,她再也沒有聽見一絲響動,只有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一股莫名的恐慌襲上心頭,她抿著嘴唇,摳著自己的指甲,這是她的老習慣,每當她感到緊張時,她就會這麼做。

景瑟再也坐不住,站起身開始來回踱步,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顧辰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受傷了沒法回來了?

從流淌的時間裡衍生出的恐慌逐漸蔓延,景瑟再也等不住了,她要去找顧辰,可她不知道顧辰在哪裡,但無人島就這麼大,她一定能找到他。

景瑟剛跑出幾步被地上的浮木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顧及不了自己摔倒的疼痛,拍拍手爬起來繼續往前跑,跑了幾步,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顧辰拿著幾根藤條大步流星地從沙灘上走來。

景瑟定定地看著顧辰,再也忍不住哭意,忘了該有的矜持和距離,撲入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淚水順著臉頰淌下來,長時間的緊張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洩:“你怎麼一直不回來?你到底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顧辰身子明顯震了震,景瑟雙臂環抱著他,他感覺出胸口被她的眼淚打溼,他雙手輕柔地一下一下拍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她,聲音溫柔極了:“我只是去找一些能綁住木筏的藤條,工具不順手所以多花了一點時間才把它弄斷。”

顧辰微俯下身,溫和地將她的臉捧在自己的手心裡,拭去她的眼淚,雙眼直視她,漆黑幽深的眸子裡泛著異常溫柔的波光,柔聲說道:“好了,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景瑟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哭的通紅,狼狽地別過頭,不想讓他看到。

“走吧。”顧辰眼裡含著一絲笑意率先邁開步。

回到庇護所後,景瑟才發現摔倒時自己腿上擦傷了一大片,傷口還滲著血水,顧辰蹲下身皺著眉為她清理傷口上的沙粒,淡水一遍又一遍沖洗著傷口,景瑟痛得鑽心,輕咬下唇忍耐著,“嘶”,她還是忍不住不由得痛出聲。

顧辰大手一頓,安慰著她:“再忍一忍,快好了。”接下來的動作變得更加輕柔,輕輕對傷口吹氣緩解她的痛楚。

這麼溫柔的他,幾乎讓她沉溺。

一輪月亮從海面上升起,月光下,大海顯得無比安詳和美麗。顧辰忙碌著準備晚餐,景瑟一個人坐在沙灘上,思緒有點亂,回想起自己之前哭泣的行為,覺得很丟臉。

她轉過頭想偷偷地看他一眼,還未來得及收回目光,顧辰就抬起了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彼此都愣了一下,然後他臉上浮現了淺淺的笑容,朝她招招手:“景瑟,快來吃飯了。”

景瑟拿著一條烤魚,一天三餐同樣的烤魚,同樣的味道,她無比懷念大學後巷小吃街的烤魚,各種口味可以選擇,她最愛的是麻辣口味, 想著想著,鼻子好像聞到了麻辣醬的香味,嘴裡的味道又麻又辣,沒吃飯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嚕的叫著。

“魚要涼了。” 顧辰困惑不解地看著景瑟,她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卻拿著烤魚發呆。

“哦…好。”景瑟咬了一口烤魚,是鹹香的味道不是麻辣口味,她完全回過神了。

“還有螃蟹,再等一會。”

“嗯。”

顧辰把螃蟹放在了篝火上,篝火晃動的光影映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精緻的五官,襯托得他的眼睛極亮,景瑟在暗淡的火光中看著他,不知為什麼,顧辰在,她便覺得安心。

情緒的大起大落耗盡了景瑟的精力和體力,吃完飯她坐在沙灘背靠在浮木,沙子又鬆軟又舒服,漸漸陷入了沉睡。

顧辰發現時,無奈地嘆一口氣,抱起景瑟往篝火邊走去,而她只是在顧辰的懷裡磨蹭了一下,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頭往他懷裡埋了埋,繼續安睡。

篝火散發微弱的光亮,顧辰輕手輕腳地躺在景瑟旁邊,靜靜地看她的臉,他的目光裡包含了太多的內容,有思索,有探究,他伸手撫上她的睡顏,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唇,那麼像又那麼不像。

景瑟耳朵上的珍珠耳環又一次引起了顧辰的注意,他直勾勾地看了半天,他不懂自己為何這對耳環如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顧辰,快幫我戴上看看。” 一個女孩站在顧辰的面前,舉著珍珠耳環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咧開嘴笑著讓他幫她戴上。

顧辰一臉寵溺地幫她戴上後,女孩左右晃動著頭,眼睛因高興而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問:“如何?好不好看?”

“嗯,好看。”顧辰低頭對著女孩微笑。

女孩欣喜若狂地踮起腳摟住顧辰的脖子,把他拉下來吻了吻他的面頰。

噼啪是木柴爆裂的聲音,顧辰睜開了眼,嘴角還上揚著卻轉瞬而逝,這是一個夢,夢裡人明明在夢裡那麼清晰的樣子怎麼一醒來就記不起來,只記得那對珍珠耳環和景瑟的那對一模一樣。

顧辰想再看一眼景瑟耳朵上的耳環,低下頭才察覺到睡在對面的人呼吸有些急促,全身在輕微顫抖。他坐起俯下身發現景瑟兩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將右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掌心與她額頭相貼的地方傳來一陣灼燒感,她發燒了。

顧辰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在不具備藥物的情況下,景瑟只能靠自己的免疫力戰勝疾病。

顧辰一臉凝重地用從衣服上撕下的布條沾了冷水敷在景瑟的額頭,熱度從毛孔中散出,額頭上的布條很快變暖,他拿下來重新過冷水再敷上她的額頭。

這個無人島寧靜得可怕,顧辰心裡湧現了慌張,他曾一度為自己的生存能力感到自豪,現在卻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顧辰,冷,我好冷。” 景瑟顫抖著,無力地把一隻冰涼的手放在顧辰的手腕上,嘴唇沒有任何血色,微微張合說著話。

顧辰從旁邊拿起幾根樹枝扔進篝火裡,緊緊抱住景瑟往篝火邊挪了挪,好讓篝火的溫度和他的體溫一起給予她溫暖。

“顧辰”,景瑟用盡力氣睜開眼,聲音虛弱地懇求道:“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帶我回我的家?”

“不,你不會有事的。”恐懼襲遍了顧辰的全身,他在景瑟耳邊一直喃喃重複著:“撐下去,你一定要撐下去。”

景瑟做了一個夢。

炎熱的夏天,景瑟在操場上跑步,炙熱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迎面的風似熱浪撲來,她跑了一圈又一圈,累得大汗淋漓,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溼了,嗓子已經在冒煙了,好想喝水,這麼想著她睜開了眼。

景瑟看著木質的天花板一時反應不過來,身子底下是鬆軟的床,空氣裡是好聞的香味,接著她便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因身體仍虛弱,景瑟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沒有氣力表達心中那份狂喜,他們得救了,太好了。接著她緩緩地轉頭,難受得悶哼一聲。

正站在窗邊的葉心聽見聲音猛地轉過頭來,她眸子裡的憂傷在與景瑟對視的片刻就被喜悅所淹沒,“景瑟,你終於醒了,”她撲向景瑟,眼淚從她好看的鳳眸裡大滴大滴地砸下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謝天謝地你醒了。”

“水!能不能給我一杯水。”景瑟聲音沙啞,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嗓子都像被針扎過般地疼。

“好,馬上。”葉心慌忙地從桌上倒了一杯水,她倒水的時候手一抖,一些水從杯子裡濺出來流到了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送到景瑟嘴邊。

景瑟湊過去咕嚕咕嚕地大口喝了一口,整個喉嚨都涼爽了,舒服得她又喝了好口水。

葉心坐在了床旁的木質靠背椅上,兩手握著景瑟的左手,“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景瑟搖了搖頭,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葉心,顧辰呢?他沒事吧?”

“顧少他沒事。你的病才是有事,醫生說你是因為著涼加上傷口發炎才導致高燒,不是什麼嚴重的病情,但是用了藥之後,你還是反反覆覆地燒著,有時語無倫次地說些胡話,有時又昏昏睡去,急壞我們了。你知道嗎,這兩天一直都是顧少不假他人之手日以繼夜照顧著你。”

“顧辰照顧我?”景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對呀,顧少剛剛被秦少勸著下樓吃早餐,沒想到他剛走你就醒了。”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景瑟想坐起來,可一用力全身如此的痠痛,只得放棄繼續躺著。

葉心一邊整理好被子一邊說:“那天晚上我們找遍了遊輪,你們卻人影全無,我們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透過翻看監控才知道你和顧辰掉到了海里,可是深夜光線不足,島上的安保也不敢冒險出發尋找你們,我們只能焦急等待著天亮。

第二天天微微亮,酒店救援人員對你們的生存不抱希望,他們最先只是潛水搜尋著附近的海底,希望能夠找到你們,可他們的搜尋沒有任何收穫,但卻為我們點燃了一絲希望。

秦少和我都堅信你們還活著。在秦少的堅持下,酒店派出了救援船前往周邊的島嶼搜尋你們的蹤跡,可是島嶼數量多距離遠,一個個找過來需要時間。直到第三天酒店調配的救援直升飛機到達,很快他們在天上發現了你們點燃的訊號煙。你們失蹤的這兩天秦少和我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我很怕你們出事了,前方傳來找到你們的訊息,我剛鬆了一口氣”,葉心將握在手心裡的她的手握得更緊,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哽咽了起來,“看到回來的你因高燒陷入昏迷,我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裡,唯恐你有個三長兩短。”

景瑟笑了笑:“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幸好現在你沒事了。景瑟,你再好好休息一下。我去通知秦少他們你醒了的訊息,他們一定會很開心。”葉心擦著眼淚,往門外走去。

一眨眼的功夫,只聽見一陣走路的腳步聲傳來,兩個男人出現在了房間門口,顧辰先一步進入了房間,秦舒緊隨其後。

景瑟抬眼望去,顧辰身形消瘦一臉鬍渣盡顯憔悴,深邃的眼裡寫滿了關心。她對他露出微笑的那一瞬間,他肩膀一垂,整個人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顧辰湊近景瑟,伸出手貼在了她的額頭,確認她是否還有發燒。他的掌心有點冰涼,卻讓她臉上的溫度不斷上升,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都沒說話,房間裡安靜得只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

“顧辰,謝謝你。”還是景瑟打破了沉默,

顧辰雙唇扯出一抹笑容,溫情地說:“這是我該做的。你感覺還好嗎?”

景瑟點了點頭。

“看到你沒事,我真的很高興。”顧辰注視著她,她微垂著睫毛,心臟開始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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