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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進軍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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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西侯府的第三日,陸子謙來找了秦落衣,不同於秦落衣在尋找的方向,他花了三日逛遍了岳陽關,這座古城連個乞丐都沒有,確實是人人都奉鎮西侯為天,他實在想不出在這個地方有誰會加害鎮西侯。

秦落衣靠在柱子上,她總覺得鎮西侯身上這隻三尸蟲的來歷與王權之爭脫不了干係,魔教想要一統天下,要武林也要廟堂,斷然容不下鎮西侯,也清楚在西南道,是蕭家的地盤,不會選擇在這裡下手…那除了西南道,鎮西侯去過最多次的地方,怕就是京城。

他說每一個將相都逃不過謀反的宿命,只因除了謀反再無其他的出路,他表面上支援齊王,暗地裡卻是想鷸蚌相爭,他漁翁得利,藍銘熙那麼聰明的人,會不會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他身上有樓蘭的血統,秦落衣實在無法再將他看成一個普通之人,會不會鎮西侯身上那隻三尸蟲,是出自他手呢?

……

浩大的使臣隊伍行至樓蘭,這個古老的國度,一磚一瓦都是舊日的氣息,沒有大周的繁華,人們的服飾也與中原有所不同,這裡的環境也不好,天灰濛濛的一片……

到了宮門口,藍銘熙下了馬車,身後跟著隨行的二十個將士,其餘人都守在在了城門外,他望著這王宮,濃重的異域氣息,但骨子裡的血液讓他不覺得這樣是陌生的,相反,他表現的很平靜,在這裡,他會完成他的大業。

去通報的將士還沒回來,藍銘熙卻率先踏上了長階。

“王爺?”身後跟著的一名使臣覺得他此舉奇怪,又覺得他可能是不甘,勸道:“王爺,這裡畢竟不是大周了,您…”

“陸大人,”藍銘熙應了他一聲,背對他,卻面向樓蘭的王宮,聲音毫無波瀾,卻說出了冰冷的幾個字:“你回去吧,告訴他…”

“齊王已死!”

隨著他話音落下,其餘守城的樓蘭將士都紛紛拔出彎刀,將隨行進來的二十個士兵殺了個乾淨。

“你們!”陸大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架在脖子上的兵刃嚇得止住了下言。

藍銘熙不再管他,也沒有多說一字,決然走上了長階。

“此一去,殺兄也好,弒父也罷,都是你們逼我的…”

走到長階的盡頭,殿內沒有他人,只有尊位上的一襲紅衣,面紗裹著她的面容,只露出一雙清冷卻溫柔的眉眼。

不知為何,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他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你就是齊王吧?”

那人開口,聲音卻好像不是她的一樣,眼睛溫柔無辜,聲線卻冰冷又尖銳,透露著她的野心。

藍銘熙眉頭淺皺,樓蘭如今掌朝的,應該是駙馬才對,一直與他接頭的,也應該是那位駙馬。

那人看出了他的疑慮,笑道:“不用懷疑,樓蘭當朝的,不是我。”

“那你是誰?”他問。

“自然是這局中的關鍵了。”

“…聖子?”

“哈哈哈!”她戲謔的打量著這個外來人,“你很聰明,有資格與我們合作,在這等著吧。”

她說完便只留下了藍銘熙一人,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有另一人走了進來,他剛要轉身,卻迎面襲來一道掌風,可他絲毫不懼,身形未有任何的顫抖。

鬢邊青絲被及時轉彎的掌風帶起而舞動著,來人一襲黑袍,是駙馬,也是祭司。

對於藍銘熙的這個反應,他也很滿意,“果然是要成大事的人,此等膽量,世間罕見。”

“何須說這些客套話,既然我來了,那這最後一步,就可以開始了。”

“不急,”黑袍之下,他盯著眼前的人,走了幾步來到藍銘熙身後,忽然開口:“是你救了秦婧姝?”

藍銘熙一頓,氣勢卻絲毫不減,反問:“是又如何?”

祭司冷笑一聲,若不是他還有用武之地,或許此刻已經是個死人了,但同時不得不佩服他的膽量,一個凡胎之軀,做這等與狼共舞,與虎謀皮之事,他的心機,可不容小覷。

最終,祭司只是問:“救她的時候,你知道她是誰嗎?”

“自然!”藍銘熙亦盯著看了他一眼,“若非是秦婧姝,這江湖又怎會有一個媲美百曉堂的花間閣?”

“這麼說,你也是為了利用她?”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抬起眸,帶著絲譏諷,問:“你怕她?”

祭司站在原地,他怎麼可能會怕?

要怕,也該是秦婧姝怕他才對。

玄武使在此時走進了大殿,恭敬道:“主上,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好!”祭司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場大戰還未開始,他已經感到輕鬆了,“蕭天嶽啊蕭天嶽,這百年的恩怨,這一次,你就用你的命來還!”

三人走出殿外,兩節長階,這三人站在最上面,而那位自稱是“聖子”的女子則在中間,她面前的長階下,站著密密麻麻的將士,一半是樓蘭王軍,另一半是魔教的軍隊。

有一個人可以同時率領這兩支隊伍,有兩方血脈的聖子!

她審視著底下一眾的將士,眼中對勝利的渴望呼之欲出。

“樓蘭也好,魔教也罷,我們都曾是九州的霸主,也應該是!中原武林不過是強弩之末,憑什麼佔據著九州大好的江山?”

“而我們卻在這暗無天日之地,被欺壓百年,你們甘心嗎!?”

眾將士皆是齊聲應喝:“不甘心!”

她滿意的點點頭,“今日,我以聖子之名,命爾等聽令於我,隨我一起,踏平岳陽關,取了鎮西侯這老賊的首級,而後,入主中原!”

“入主中原!”

———

彼時在鎮西侯府,蕭裴煜推開了議事殿的大門。

“爹!”

蕭天嶽應了一聲,看他兒子風風火火跑來,眼眶卻不自覺泛紅,還有幾次這樣的機會呢?

見他這樣,蕭裴煜卻有些不明所以,問:“爹,你怎麼了?”

蕭天嶽笑著搖了搖頭,“爹年紀大了,自然容易傷感。”

他又向蕭裴煜招了招手,讓他過來,隨後他開啟了放置在案桌上的木匣,裡面是一把劍,此劍劍鞘白玉鑲金,劍柄金黃,是那天下第二的名劍水龍吟。

“哇!”他寶貝的看著這劍,傻傻問:“爹,你要把水龍吟給我啊?”

“那當然!”他拍了拍他兒子的肩膀,“爹的東西,最後都是你的,劍也好,江山也罷,爹都會一一為你,安置妥當。”

蕭裴煜聽著這句話,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奇怪,還沒等他問什麼,蕭天嶽又道:“試試看。”

於是他將水龍吟從木匣中拿了出來,這劍真是有一股好古老的沙場氣息,他很興奮,迫不及待想試試,這一拔,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蕭裴煜頓感尷尬,拼了死命卻也拔不出來。

“不急,”蕭天嶽拍拍他的手,“你是我的兒子,這把劍本來就屬於你,終有一天,你會拔出來的。”

蕭裴煜失望的搖搖頭,覺得可惜,將劍放了回去,又問:“爹,你還能拔出來嗎?”

“拔不出來啦…”他笑的有些苦澀,心有旁騖,又怎麼會拔得出水龍吟這樣的赤誠之劍?

“兒子,想不想當皇帝?”

蕭裴煜皺著眉,“不想。”

“當皇帝的好處可多了。”

蕭裴煜仍舊搖搖頭。

蕭天嶽笑道:“那爹若是做了皇帝,你難道不繼承這個皇位?”

他一頓,問:“爹,你不是…”

“你想說,爹不是一直輔佐齊王,是不是?”

他懵懂的點了點頭。

蕭天嶽雙手負立,從議事殿外望出去,可以看見九州之外的世界,“齊王,終究是個外人,我蕭家,要有自己的天下!”

“他大周的江山是我蕭家在守,我們守了一輩子,如何坐不得?”

“什麼忠臣主公,笑話!”

“若他真是明君,我便是做一輩人的將士,又有何妨?”

“在上者昏庸無道,在下者苦不堪言,這天下,早該易主!”

蕭裴煜被這番話深深震撼到,他大徹大悟,原來他爹的野心早已出乎他的想象,輔佐齊王都只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將自己推上皇位!

“兒子,”他忽然轉過身,問:“你會支援爹的吧?”

“…我…”蕭裴煜說不出話,若是按照計劃,齊王上位,也是皇家血脈,不算謀反,可若是反了,要揹負多少千古的罵名?

“爹,若是反了,後人,要怎麼看待我們蕭家?”

“後人自有後人言,史書,從來都由勝者撰寫,你只說,你反不反!”

“…爹,您別逼我,您不是說,為將相者,要精忠報國嗎,怎麼能…”

“傻孩子!”他無奈嘆了口氣,他也知道要循序漸進,可時間不等人啊…

“報!”

將士突兀的聲音打破了父子二人的僵局。

“稟報侯爺,邊關急報,樓蘭大軍正在向中原進發,離岳陽關大約還有一日的路程!”

與蕭裴煜的震驚不同,鎮西侯早有所料,齊王和他說過,如若最後元帝選中的人是他,他去到樓蘭,是必死無疑,樓蘭一定會掀起戰亂,對於這番說辭,蕭天嶽有九分的不信,可他依舊做好了準備,不管齊王會在其中做什麼手腳,他都要守住這個關口。

中原之所以是中原,是因為這裡是繁華富庶的江湖腹地,是因為祖先的血脈在這裡生生不息,這大周的江山元帝能坐,他蕭家能反,就是不能讓外邦人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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