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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看著躺在面前屍體，這已經不叫屍體了，
成鬥拳狀的身軀，腹腔破裂，表面碳化起皺，一碰就脫落的四肢，
周庭將自己碰掉在地上的手撿起，手掌一握，地上黑乎乎的碳塊被捏個粉碎，看著周庭臉上滿是凝重。
車上五人被全部燒死，周庭身旁這具還不是最嚴重的。
刀疤臉女人被燒成炭，張建國直接被燒成灰，
周庭嘴角壓制不住的翹起，
“太有有意思了，自己快憋不住了，哈哈哈。”
周庭心裡在瘋狂的大笑。
呵呵呵呵，
一聲壓抑已久地笑聲突然響了起來，在沉重，壓抑的辦公室裡迴盪。
聽著打破彷彿點燃爆炸炸藥桶氣氛的笑聲，坐在辦公桌首位的局長也跟著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已經怒視，擼起袖子的各個警員們在聽到局長的笑聲後，滿臉的怒憤僵硬無比，
“看來柏城倒是出了個大人物，
這倒好我老了臉也沒了，哈哈，你們是真棒！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狗孃養的雜種！！！說話啊！
這不是在打整個柏城公安機關的臉，而是將我們看成了豬玀！！！”
局長手拍著桌子啪啪作響，脖頸青筋暴起，笑聲過後是大聲地咆哮。
警員們低頭噤聲聽著，看著桌子上空蕩蕩屬於大隊長的位子，彷彿人還在，上午張建國還在對大家打著保證，而現在連個屍骨都沒留下。
大家不是見不得這，而是太他媽的憋屈！！！
心裡的悲切被胸腔的憤怒瞬間壓了下去。
一群警員被人摸到警車底下，居然沒人知道，兇手堂而皇之的在車上擦滿白磷粉，倒滿汽油。這不是兇手的狡詐殘忍，而是自己的白痴，無能！死一百遍也對不起身上的警服。
警員們能想象車上五位同事的絕望，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一雙惡毒的眼睛也在不久前也關上了車門，
這個兇殘的罪犯給大家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一名警員忍不住拿出了的打火機，點燃了嘴裡的煙，當吐出第一口的時候，驚恐地看著四面八方的火焰將他包裹。
而那雙狠毒眼睛在離開時，彷彿已經看到了五位警員睜大的雙眼，看著自己的面板只在一瞬便被氧化，潰敗，
肌肉，骨骼，連同自己的心臟，肝臟，一切器官被灼燒，無法撲滅。
隨機座子底下的雷管發出了恐怖地怒吼！
周庭看到了局長眼底憤怒下的歇斯底里，
已經不再隱藏了嗎，
幾名應是聽眾的警員連裝都懶得裝了，無視身旁眾多悲憤的警員，抬起頭臉上滿是沉重，相互警惕地互相看著，連因羞愧低下頭的普通警員都不放過。
五名聽眾能被白磷燒死？又不是現實中的白磷彈！五人也不可能被人將白磷射入人體骨頭關節，媽的！能同時讓五名聽眾沒有反抗能力，活生生被燒死，最後被幾公斤土製雷管轟地稀碎。
尤其還有一位與局長同一級別的張建國。
剩下的四名聽眾看了看首座上的局長，滿臉的悲憤，依舊沉浸在局長的角色中，心中的恐懼絲毫沒法壓制，身子在極力地剋制不去顫抖。
張建國眼中被悲憤填滿，一瞬變成了忿怒，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立即用極快的語速說道：
“上面已經調人來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依舊分兩隊，一隊由我親自帶隊調查白磷粉火藥的來源，另一隊在校園分控布守，注意隱藏，監視一切可疑人員。”
局長說著停頓了一下，語氣堅決如鐵，繼續道：“...必要時候，可以採取一切手段！”
說完，剩下四名聽眾跟著局長急匆匆地離開。
……
“小子，局長說了給你配把槍，接著。”一名警員從箱子裡拿出一把54式手槍，扔給了周庭。
大隊長張建國說這小子是他請來的，連局長都認同了，眾警員還真不能輕視，但這小子看著還是真年輕，怎麼看都是一個沒見過血的學生。
扔槍的警員也沒有絲毫的敷衍，認真地給周庭講解著怎麼使用，這兇手居然敢光天化日將雷管放到警車底下，這已經不是變態殺人犯了，這是暴力恐怖犯罪！
要不是這是校園，這片地早就被局長推平了。
周庭看著手裡微微顫抖的54手槍，只在現實中的博物館見過，感受著泛著光澤的槍管，心裡多了一分底氣。
“穿上這個。”這名警員一臉肉疼的將壓箱子的防彈衣拿了出來，扔給了周庭。
整個警局就這一件軟體防彈衣，剩下防彈衣裡面還是鋼板。
“你小子不是局長的親兒子吧。”警員嘟囔兩句，但給周庭穿防彈衣的手沒有停。
“這個年代，人還是質樸的。”周庭看著教自己穿防彈衣的警員，也不過二十歲上下，他肯定知道在這個時代，這防彈衣相當於第二條命，但依舊手沒停，嘴裡不耐其煩的講著，
在張建國死的那一瞬間，整個警局什麼勾心鬥角，什麼齷齪事都沒了，只有柏城公安局。
周庭默默看著擦拭槍的各個警員們，眼裡的復仇像一團火掛在眼眶，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這是校園裡，每年意外失蹤的人員。”臨時徵用的一間教室裡，黑板上寫滿了失蹤人員的名字，時間。
校園裡每年都有學生失蹤，這是眾警員沒有想到的，學校沒有報到警局，就連學生的家長也沒來找。
周庭看著窗戶外的照射來的霞光，想了半天才發覺這裡是七八十年代，且失蹤的大部分是農村學生……
校長等人已被控制住，等待案後的處理。
臨時頂上去的副隊長，銳利的眼神劃過下面全副武裝的警員，周庭被這人眼神掃過的一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人絕不是見過血那麼簡單。”周庭聽著臨時大隊長根據現有的線索，一步步解析，推斷，
“雖然被害人時間跨度長，但時間不會幫他抹去一切尾巴！
他很自信，
他在向我們挑釁，
呵呵......
他以為他演的完美，
小丑永遠是小丑，上不了檯面，下水道的老鼠永遠見不了光！
而他也不該在回到案犯現場。”
臨時大隊長最後將目光放到一人的照片上，學校的......教導主任。
周庭看著掩蓋著課桌的紙張，鋪滿了桌子，上面大大小小的箭頭，窗戶外透過的光打在畫滿的紙張上面，
周庭緊了緊衣服下的防彈衣，緊皺的眉頭盯著黑板，腦子過濾著臨時大隊長的推理，一切是那麼......扯。
超乎合理但又感到準確的推斷讓眾警員驚呼不已，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犯罪證據被不停地翻出，一切向著破案的方向前進。
周庭回過神來，額頭上的愁雲並沒有散開，這......他們好像不知道......聽眾吧。
那爆炸恐怕不只是“普通”的兇手所為，
周庭一想起來自己被人控制住近一刻鐘，而刀疤臉女人輕易死於一場爆炸，這些暗中的交鋒，既不是自己，又不是這些普通警員能參與的。
想到這，周庭連忙向著腰間摸去，冰冷的觸感帶給了他一絲絲安全感，心裡才稍稍安定。
……
沒有熟悉的下課鈴聲，
忽然間，整個校園如沸如騰，
周庭看著一瞬間校園被整個充滿，一種虛假的不真實的感覺不由襲來，但周庭手中真實的觸感讓他非常清醒，就算在任務世界中假的也變成了真的，真的是那麼的假。
繞過放學後的人群，周庭繼續走著，
三四十年前的校園相比較現實中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腳下並沒有突兀感，周圍的環境一切讓人覺得都是那麼渾然一體，周庭耐著性子細細感受著。
不遠處有不少新被抽調過來的便衣警員暗中盯著，看到周庭鬼鬼祟祟後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中午周庭可是坐在了辦公桌前，而大部分人員塞滿了整個辦公室。
“並不是沒有突兀感，這不就是。”
周庭從中午張建國五人乘車爆炸的拐角處走出，一眼看到了門口。
門口的保衛室的位置與現實中發生了偏差，從校門左邊移到了右邊。
在右邊的保衛室的窗戶被開啟了，露出一個腦袋，
腦袋遲疑了一下，張開的嘴，在來人走近後，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秦德發表情疑狐，隨即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又幹笑兩聲，搓了搓手看著站在眼前的周庭。
周庭身上穿著警服。
開完會，周庭就去找局長要了一身警服，局長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這個不知道任務的新人，隨時會死的周庭拿著局長的公章領了一套不怎麼合身的警服。
一套可以省掉許多麻煩的衣服，也可以製造許多便利的衣服。
周庭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良久沒有出聲。
秦德發咕嚕轉動著眼珠，臉上帶著懷惴不安，看著早上被自己趕走的小警察，自己可是幹一行愛一行，用教導主任的話這叫愛崗敬業，恪盡職守，對，自己沒錯！
周庭盯著秦德發心裡直發毛，
“這小子，不會發現了什麼吧！”秦德發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了，已經感受到自己的臉微微僵硬。
“你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員嗎。”
“沒沒沒......”秦德發聽到周庭終於說話，連忙頭如搗蒜，睜眼說道。
“哦。”周庭環顧一週，瞬間興致缺缺，隨口回道。
四周大門，一切如故，沒了早上環境變換的太突然，不能接受，而受到的驚嚇外，現在是那麼平常，一路走來周庭早就接受了。
在確定什麼可疑之處後，周庭轉身離去。
“呵呵，自己肉眼凡胎，連一個實習警員還不如，能看出什麼麼。”
周庭走這一圈，也沒想著看出什麼，發現什麼，
要找兇手，呵呵，周庭直接給他一個大筆兜，
“老子連任務都沒！神仙鬥法，小子我還是划水吧。”
秦德發看著轉身離去的周庭，摸了摸額頭上不存在的汗，
伸手‘啪！’的一聲扇在自己臉上，惡毒仇恨的雙眸低下，臉上猛地抽動，不受控制地扭曲。
“你怎麼了。”
周庭的聲音突然冷不丁的響起！
秦德發僵硬地抬起頭，看著立在面前突然出現的周庭。
周庭走而復返，嘴角淡淡地笑著，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周庭看著這中年男子的臉，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在哪見過。
“啊啊......”秦德發臉上一下沒轉換過來，一半猙獰之態還在臉上掛著，另一半臉的笑容浮在嘴角，感受到自己的臉還沒反應過來，露在了外人眼中，王德發無聲地笑了笑。
周庭在這中年男子臉上緊縮著，腦子浮現出一個人，眉角皺巴巴，面板跟剛才這一瞬間中年男子難看幹皺的臉一樣。
只是一瞬，周庭便楞在原地，眼前只是近距離接觸便有兩次，但現在才明白過來，這傢伙原來是現實中的秦大爺！
昨天開學自己還吃過他的西瓜，又將自己嚇走的看門秦大爺！
“絕對沒見過！我保證！我怎麼敢騙公安啊！！！”秦德發急聲道。
周庭看著現在還帶著痞氣年輕了三四十歲的秦大爺，頓時說不出話來，看向他的目光無比複雜，
想起那詭異的蒲扇，讓周庭看著四十年前的王大爺複雜的眼神中逐漸被懼怕覆蓋。
頓時恐懼籠罩了全身！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一幕一幕在周庭腦子閃過，
原來，
兇手就站自己眼前！
周庭苦笑一聲，看著寂寥無人的門口，
總算明白王大爺剛才表情扭曲，彷彿在壓抑著什麼了，
在剋制麼
他想明目張膽地殺了我！！！
“呵呵......”
秦德發不在掩飾眼神陰冷看著周庭，身子忍不住地顫抖，眼裡放著莫名的光彩，是渴望，是對某種東西的貪婪。
“砰砰砰！！！”
黑黢黢槍口噴發出撕心裂肺地巨響，火星子迸發四射，有一簇掉到了周庭的褲腿上，灼出了一個白點。
一瞬間，周庭拔出腰間的54式手槍，在秦德發睜大的瞳孔中扣下了扳機，
八發子彈一洩而出，彈夾瞬間被清空。
腦袋綻裂，不像昨天被切開的西瓜般，而是腦漿混合著血液噴射而出，紅白之物濺了周庭滿身。
但如此誇張炸裂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子彈穿過王德發後腦，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彈痕，
空洞洞的眼眶與嘴巴咕咕冒出血水，兩搶打在了眼與嘴一片血肉模糊。
子彈貫穿頭部，只是射出創口較大而產生的血肉模糊的現象，並不是真的把頭打得像氣球一樣爆炸，
這些發給周庭槍的警員講過，其真正要注意的是54式手槍的後座座力，所以周庭八發子彈，有五發不知道打到了哪裡。
近距離王德發更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臉上表情被子彈撕碎，身子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呼~”周庭深呼一口氣，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秦德發，大量的血從頭部流出，第一次殺人周庭胃部一陣翻湧，
挪開視線，強忍著不去想地上的屍體，
一種感覺從頭部慢慢爬到腦子裡，周庭忍不住裂開嘴角，莫名的高興，喜悅，湧上心頭，
“自己居然沒有半點罪惡感，更多的居然是興奮。”
周庭感覺自己肚中的噁心翻滾平靜了下去，腎上腺素猛激，壓抑許久的情緒等到了爆發。
“媽的！自己越來越來變態了，殺人居然殺出舒服感了。
呵呵呵。”
周庭沒有沉浸太久，便回過神來，平靜地看著腳下的屍體。
四周依舊無人，周庭抬起地上秦德發的雙腳，想要拖進旁邊的保安室。
“滋嗞——”
電流聲響起，
周庭猛地抬起頭，託著腳的手僵在半空，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保安室裡一臺老舊的收音機發出了滋滋滋地響聲，
周庭彷彿受到什麼驚嚇，瘋狂地衝進了進去，
抄起收音機狠狠的摔在地上，啪的一聲地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碎片，
滋滋滋——
廣播聲依舊滋拉茲啦地響著，沒有伴隨著收音機地損壞而停止，周庭表情痛苦的跪在地上。
良久，
周庭渾身溼透地走出保安室，
地上原本秦德發流下的血液消失地無影無終，周庭見了沒有多少驚訝，滿臉的狂喜。透過微亮的光線，靜靜地望著前方，
一縷晨曦透過萬千黑幕走過光年，照在周庭身上，
天亮了。
一輛警車飛快地向學校駛來，
一道人影站在了周庭面前，
“去去去，哪來的！被擋著門口。”
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周庭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死去的秦德發居然站在了周庭面前，表情兇狠，看著周庭無動於衷，伸手就想將大早上堵在門口的小子推出去。
“吱——”
熟悉的摩擦聲響起，
周庭勾起的嘴角不留痕跡地放了下來。
一輛警車帶著一個漂亮的漂移停在了門口。
嘩啦一聲，車門被拉開，
“公安。”一位身穿警服的平頭男人從車上下來，看著穿著保安服的秦德發冷聲說道。
說完，轉身看向周庭的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揹著的右手不動聲色地拿到前面，同時身子向前微微移動，直到徹底擋住身後車內人的目光。
周庭眼裡愣愣的看著平頭男人，
平頭男人警覺地心緩緩放下，看著滿臉呆滯的好像現實中還是個學生的周庭，剛剛他彷彿看到了一瞬間在周庭眼中的震驚，
所以立即警覺起來。
“應該是自己看錯了，這個小子應該就是那個新人了。”平頭男子看著周庭被嚇的雙眼帶著恐懼呆滯，不知道換的衣服，標準的新人。
“你過來。”平頭男人觀察了一下四周，指著周庭說道，接著頭也不回上了警車。
平頭男人“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周庭，在自己說完後，流出的狂喜，一點都不知道收斂的神態，便收回了注意力。
周庭臉上滿是狂喜，但心裡卻沉到了谷底，越發的沉重，
隨即，全身忍不住地顫慄起來！
他看到，
車內，
駕駛位子上，
坐著一人，
這人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