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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師父 姨娘 琉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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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眾人預見了親朋好友的衰老,也預見了臨江的傾覆,預見了北雪晴和遊蘭的隕滅。

“雪晴姑娘彼時擔心儲雨的安危,便遣了層意識要將儲雨一人封入結界內,可保他安全無恙。那孩子放心不下雪晴姑娘硬要前往,雪晴姑娘無奈,便,將我們當做儲雨的責任,一起困進結界,勒令儲雨今後要護住我們和蘆花村那些老弱婦孺的安危。”

玉十頃道,低了低頭,思索了下,又道“我們在結界中沉睡,化雲又入海,我們那時是山間的一棵樹,也是湖底的一條魚,我們一直在沉睡,五年光景,我們預見了今後五十年的光陰。雪晴姑娘的本意,是讓我們這些人自己選擇,是當個凡人終老一生,還是抱著法力去尋那長生不老。”

彼時被困在結界的十幾人,只有玉十頃一人選擇修仙修道探尋那長生不老之術,其他人在預見臨江覆滅親人的結局後,多數選擇按照普通人的生活終其一生,所以如今覺春門的眾人,只有玉十頃是當年的人,其他人,已經是當年那些人的子孫輩了。

“你選擇修道修仙,是為了儲雨嗎?”

拓南問道。

玉十頃默默點了點頭“我本身也是要舍掉一身修為化作凡人的,但......儲雨那小子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他時常與我書信往來,掌握又擔憂蘆花村的一切,我便想讓他專心過自己的生活,便承擔起了守護大家的責任,不過儘管如此,那小子還是死腦筋的記掛這邊的安危......”

彼時,五年後的眾人自結界中醒來,儲雨便與眾人分開,他要去尋鳳樓和弄晴,鳳樓是北雪晴與第一位夫君的兒子,而遊弄晴,則是北雪晴與遊蘭的女兒。

“彼時儲雨尋了那二人十五年,也未曾尋到,後來,他被南徼的善於收作了關門弟子,便一直到今日。若不是鳳樓來尋,我們都以為他二人已經死了,甚至那遊蘭的弟弟遊春,也突然出現......再後來,你們就都知道了。那二人既然出現,我們又被臨江抓走,儲雨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玉十頃說罷,嘆了口氣,看向拓南“我深知你二人情誼深厚,他那日重傷你後,本是要消了你關於他的記憶,終究沒有下的去手。”

拓南點了點頭,“既是如此,諸位的家人,還有儲雨的家人,我是一定要救出來的。”

拓南說罷,看向躺在床上還未甦醒的儲雨,朝守在他身邊的龍庭說了句“好生照顧他。”

便與眾人按計劃出了山莊。

儲雨昏昏沉沉,回憶起了久遠的過去,彼時他還小,被北雪晴救起後,就和北雪晴及鳳樓開啟了三人流浪的生活,後遇遊蘭,又隨著北雪晴回了遊蘭的家鄉。

後來一日聽北雪晴與遊蘭爭吵,他才意識到自己身處臨江之界,日日教導自己和鳳樓的正是這臨江的大師父,而北雪晴與遊蘭爭吵的內容,第一是遊蘭對北雪晴的隱瞞欺騙,二,是遊蘭要他儲雨成為這臨江的一員。

儲雨在修行練武上天賦炳然,得大師父與臨江族長輩青睞,欲要儲雨成為臨江家主直系子弟。

北雪晴並不同意,欲要帶著他與鳳樓二人離開,卻因有了身孕而不得不留在臨江。

於是,遊弄晴出生後便被當做家主繼承人培養,鳳樓是她的左膀右臂,只有儲雨,並無職位實力卻不容小覷,因忌憚北雪晴的存在也不敢擅自給儲雨印上臨江一族的標誌。

臨江一族,入教體內便會被打入蓮花印,若是此人已然回天乏術,蓮花印顯,臨江家主來決定此人是棄是留。

後來,儲雨看出北雪晴的躊躇不定,便主動請纓要加入臨江,卻不出意料的被北雪晴拒絕。

“孩子,你不適合這裡,莫要為了我做些你不喜歡的事。”

北雪晴遣儲雨遊歷大山河川,讓他體悟世界因果,人心善惡,待這些歷練完成,再做打算不遲。

可是,太遲了,那日,那結界,醒來後他苦尋鳳樓與弄晴無果的十五年,還有......他遇到師父的那一年。

那日是秋,儲雨走了好些個村莊,卻並未找到鳳樓與弄晴二人,行至一座荒草叢生的高山處,登頂卻有一片空地,他大喜,但卻尋了十日無果。

站立山巔,望向自己走過的數個村鎮,儲雨不禁嘆了口氣,難道那二人,已經不在了嗎?

儲雨緊了緊身上單薄的外衣,那外衣已經縫縫補補,實在沒有什麼防風作用。

“你可願,和我走?”

身後傳來一溫聲詢問,儲雨回頭,便見那人風塵僕僕,頭戴斗笠,那身上的斗篷也是破了好些個洞,看起來不比儲雨身上的衣服保暖。

“把我賣了也賺不了些許銀兩,若是要乞討,下山後西行,第一個村莊乞討的人少一些,那裡的村民各個和善,不至於餓死。”

儲雨朝身後那人說完,自顧自的要下山離開。

那人卻抬手一個術法將儲雨拉到了自己身邊,儲雨盯著這人道“你要如何?”

那人卻抬手去探儲雨的靈力,轉而低呼一聲“你當真是把臨江的靈力舍了,好魄力。”

儲雨一個甩手,但體力不濟自己踉蹌了幾步,看著對面那和藹微笑的人“閣下找我可是有事?”

那人笑著點了點頭,道“我想收你為徒,探修道修仙之途。”

儲雨卻是一笑,道“那怕要辜負你的好意了,我如今塵緣未了,登不上那康莊大道,你請回吧。”

儲雨說罷轉身離開,卻再次被那人一個靈力拽回身前,只見那人拿出一封信,看到信上的字跡,儲雨驚訝。

是北雪晴的字跡。

“儲雨親啟,鳳樓與弄晴二人已死,你莫要起了執念。我雖想要收你為徒,但我這身份,思來想去著實不妥,你喚我姨娘,我已經很知足了。姨娘擅自做主替你尋了個好去處,祝君今後,順意通達,勿念。”

儲雨見這落筆處寫的‘雪晴姨娘’四個字,瞬間眼淚落下,又固執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儲雨看向身前的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柔聲道“我叫善於。”

儲雨點了點頭,又道“你這身打扮,是為了尋我嗎?”

那人似是有些害羞,道“我隨了我那師父,有些路痴,北姑娘讓我三月前下山來尋你,我不小心繞了些遠路。”

三月前......儲雨看著面前這人,轉身獨自走到崖邊坐下,道“三月前......姨娘是怕我不死心,才讓我找了十幾年嗎?”

似是自言自語,又道“罷了,多謝你前來尋我,但......我怕是要辜負你二人的好意了。您且回去吧。”

善於似是料到了儲雨的回答,也道“我那師父一直在遊歷,教內的事務也有人幫忙打理,所以,我等你幾日,待你想明白了,我們再出發。”

儲雨聽這話也不回答,而是直愣愣的看向下面聚集的村莊。

過了幾日,儲雨一直未曾起身,也未曾進食,他那時法力盡散,身體與凡人無異,此等行為無異於自殺。

而善於一直等在身後,也是一步不曾離開,終於,第四日,善於走近儲雨,在他身邊坐下,道“你若是死了,豈不是辜負了姨娘的一片心意?她彼時和我說,你是個心思和善,卻信念太強的孩子,雖然身在臨江,卻有接濟天下之志,拜託我要收你為徒。”

儲雨聽著,並未言語,眼淚卻順著臉頰留下,善於脫下了身上的斗篷披到儲雨身上,道“我這斗篷雖然破點,但還算有點作用,你要是不嫌棄,就穿著吧。”

儲雨緊了緊身上的斗篷,轉頭看向善於,看了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道“好。”

善於一笑,道“好,今後,你就是我的徒兒了。”

待儲雨慢慢睜開眼,入目四望也無法判斷自己身處何處,只是那稍早前的記憶忽的在腦海閃過,儲雨猛地起身,卻一陣頭暈目眩,抬手捻了個訣,才讓自己放鬆了下來。

龍庭從外面端了些茶水回來,便看見起身的儲雨,忙放下茶水把剛起身的儲雨按到了床踏上。

“拓南說的,不能讓你去臨江。”

儲雨見到龍庭,有些疑惑“你不應該是向南行了嗎?為何會在這裡?”

儲雨思索剛才龍庭說過的話,意識到了什麼,便起身向門口走去。

“你出不去。”

龍庭話音剛落,就見儲雨被被門上的結界彈了回來,那門應聲而開,門外站著二位術士模樣的人,朝儲雨行了一禮。

“二位,我屬實有些急事,可否通融一番?”

“他們聽我的,我呢......不想讓你去。”龍庭道,給儲雨倒了杯水,並示意他喝下去。

儲雨照做,喝完水後,對龍庭道“龍庭,你為何不讓我去?此事是我的因果,理應我來善後。”

龍庭思考了一下,道“如今你體內的靈力很是特殊,但......有一絲我感受不出來的氣息流竄體內,想必為你施法那人也注意到了卻沒有進行什麼動作。那絲我感受不出來的氣息,在臨江處最盛,不好對付。”

龍庭是瑞龍山莊那案,唯一一個並未被邪祟侵蝕的人,後來才知,他本是三臺山莊之人,只因體質特殊,才自小被寄養在瑞龍山莊。

龍庭自小便可以感知靈力的強弱,清濁,雖是一介凡人,卻有看透邪祟的本事,而三臺山莊與瑞龍山莊對外是關係較好的合作伙伴,實際上兩家家主是親生兄弟,龍庭是這三臺山莊唯一的家主繼承人。

那日儲雨將其救下,瞞著臨江之人聯絡上了三臺山莊,本來如今龍庭幾人已經要行至南方才是。

“這春雨山莊乃是我們三臺山莊的分支,本身瑞龍山莊的事情過後,父親怕春雨山莊也出意外,就秘密讓大家撤退了。我們本來行至附近,卻聽手下來探,臨江將會清繳春雨山莊,思來想去怕是有詐,便一同前來看看情況。”

龍庭告知儲雨,這一切是拓南與那子宋子楚二人以春雨山莊為餌設的一個局,春雨並未對外稱已然撤離,三人對這房屋和相關人員做了絕對的準備,真就騙過了臨江那些人。

儲雨點了點頭,還是對龍庭道“我知你擔心我,可是若你是我,你認為我不該去嗎?而且,按你所說,臨江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更是擔心他們的安危。請龍庭小友,可否放我出去?”

龍庭搖了搖頭,“可是拓南拜託我,讓我照顧好你。”

儲雨想了想,又道“你可是信得過子楚和子宋二人?”

龍庭思考了下,問“是,為你和拓南施法的人嗎?那二人甚是奇異,我探不出什麼,你為何如此問?”

儲雨道“若你相信他們二人的能力,就該知道即使我去我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以我如今的能力,定然可以自保。”

龍庭思考了下,搖了搖頭“罷了,我讓你去就是了。”

儲雨一喜,忙到“多謝龍庭小友。”

另一邊,眾人兵分數路,在臨江的地盤上探查,滿是結界和陣法之處由子宋子楚二人探尋,而拓南帶著子宋給的隱身符篆獨自一人前去弄晴所在之處,其他人便在之前不曾探尋到的角落搜尋是否有線索。

而另一側議事堂內,鳳樓看著那抹蓮花印,似是怒道“莫不是說,這人如今已經死了?他這麼輕易的就死了嗎?”

遊春看著這蓮花印,也是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何等能力......”

忽然,自那屏風處傳來一清麗女聲“無論如何,那人須得回來。活見人,死見屍。”

鳳樓點了點頭,“自然,那人無論如何,也是要回來的。”

鳳樓將要帶領手下人前往那春雨山莊,就聽屏風後那人道“有人來了......”

遊春急忙探出意識搜尋,卻只搜尋到臨江覺春門的那些人“為何我探不到其他人的氣息,若是儲雨沒死,定然會帶著這些人回來才是,難道,他真的......”

“不一定,我感受到一絲氣息正在往聽雨閣而去,怕不是他那至交好友將他困了起來,畢竟之前南徼就曾殺我教眾,若是他們得了那琉璃手也不意外。”

“琉璃手......是那個,重傷我門人便會將蓮花印顯形的那把匕首?為何會在南徼?”

鳳樓不解。

“無論如何,既然客人來了,便好好待客吧。”語畢,一陣風吹過,屏風後的人便消失不見,鳳樓和遊春二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這邊儲雨正急切趕向臨江,拓南如今從南徼拿了那琉璃手,怕是也做好了對付臨江的準備,可是龍庭所說的那抹意味不明的氣息讓儲雨很是在意,又加快速度趕向臨江。

“你們可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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