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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佩陌刀的,除了我們大離禁苑,便只有南衙十六衛。”
“也就是說,那女子應該是來自於一位紫袍大佬的府邸,而這個紫袍大佬還與南衙十六衛關係十分密切。”
舒定方後知後覺。
陳微之點頭道:“正是如此。”
此刻他的眼睛裡一片光亮。
“老舒,這樣的府邸多不多?”
“不多。”舒定方舉起了一隻手掌,“不超過五個。”
“好!”
陳微之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崔和不直接告訴他人名。
而是隻告訴了他“美人莊”這個地名。
想必當初這位博陵崔氏的讀書人便是遭到了那女子家中的百般阻撓。
才會投筆從戎,遠赴邊境。
希望有一日能建功立業,榮歸故里,迎娶良人。
那女子家中顯赫如此,崔和不希望陳微之因此沾上太多幹系。
將來若是有什麼牽連,也能推脫道:只是受人之託,把東西送到美人莊,其餘一概不知。
但崔和沒想到的是,他離開長安後,美人莊裡已經沒有了美人。
只剩下一院衰草,滿樹桃花,以及曾經的才子佳人傳說。
“老舒,那就麻煩你再幫忙打聽打聽,誰家有這麼一個人。”
……
陳微之與舒定方分別後,再次回到了永嘉坊北街的宅子。
門窗上的黑糯米和黑狗血已經被他清洗乾淨。
昨晚中了那黑影一掌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
而且,陳微之還意外的發現,在連續兩次驚魂狠鬥,以及那一掌的調息後,他的修煉效果竟然比平時還要好得多。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那兩次狠鬥,陳微之都是做好了拼死一擊的準備。
人在最危急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極大的潛力。
陳微之的下三境底子能打得如此結實,也是得益於其一次次遊走在生死邊緣,一次次激發出了自身最大的潛力。
至於受傷調息,這個過程則是在刺激七品奇筋境的恢復能力,更像是個有針對的進行專項修行。
月上中天后,今天的陳微之並沒有睡下,而是盤膝坐在床上。
他要等著那黑影再次出現,和那黑影進行一次開誠佈公的談判。
大約三更的時候,院子外頭忽然無端颳起了大風。
“來了。”
陳微之睜開了眼睛。
那黑影似乎不太喜歡光。
房間裡的門窗都被狂風吹開了,蠟燭也熄滅了。
風停後,周圍漆黑一片,那黑影極其詭異地出現在了房間裡。
陳微之微微躬了躬身,行了一禮。
“前輩,小子實乃走投無路,才買下的這個宅子。”
“只求能在這長安城裡有一容身之處,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前輩能體諒一二。”
“小子不知前輩何人,也不知道前輩為何要守著這宅子。”
“但小子保證,絕不探尋這宅子以及前輩身上的秘密。”
“前輩留著小子在這,也不用擔心此宅子再落入他人之手,您看如何?”
他這話說得甚至誠懇。
但那黑影似乎並不買賬。
陳微之的話音才落,那黑影便欺身上前,一掌朝著陳微之的胸前打了過來。
“前……”
黑影的掌很快很急,陳微之再也來不及說話。
趕緊拔出長刀,往身前一擋。
堪堪擋住了這一掌,然而還未等他鬆一口氣。
黑影的第二掌便到了,“啪”一聲,陳微之被黑影一掌扇飛。
撞在了床架上,再次把床架撞了個粉碎。
不過奇怪的是,黑影打傷陳微之後,依舊沒有繼續追擊,而是默默退了出去。
“這什麼情況?”
陳微之捂住胸口,坐了起來,一臉懵逼。
還是沒有下死手,打傷自已便退了出去。
這談判到底是成了還是不成?
要是沒成,幹嘛還要留手?甚至連警告的狠話都不放一句。
要是成了,為什麼還要打他一掌?
只是單純不爽想打他?
思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陳微之乾脆便不想了。
他重新點燃了蠟燭,開始調息療傷。
同時也暗暗下定了決心,既然那黑影每次都要打他一頓,那他便破罐子破摔了,權當是一次修煉好了。
反正每次與那黑影交手和調息養傷後,他的修為都會有一些輕微的精進。
昨夜他連那黑影的一掌都沒接下,今天已經能擋下一掌了。
只是……陳微之目光掃過那被砸得粉碎的床架,有些心疼。
“這可是新買的!足足花了我二兩銀子啊!”
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光是買床架都能把他買窮了。
陳微之咬了咬牙,狠下心來,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明天便把這房子搬空了,就留下一張床。
什麼被子之類的,那黑影沒來之前,也不要拿出來。
免得再次被誤傷,以至於又無端損失一筆銀子。
……
大離皇城,長樂宮。
平陽公主李嫣然正坐書房內,聽著一名青衣小婢念著手下傳回來的各種訊息。
“戎奴大單于最近又平定了一個不聽調遣的部落,如今戎奴國內基本達成表面的統一,預計……”
李嫣然未等其唸完,便抬手輕輕一揮。
那青衣小婢女很識趣地把手上的奏報放到一邊,伸手拿過另一份,繼續讀了起來。
“王叔裕被皇后娘娘遣去了大將軍獨孤魁麾下聽令,如今北境,估計有上三境強者超……”
“好了,老師說過,這種一國一境的大事目前我不宜去插手的。”
“按老規矩,盯著就行。”
李嫣然淡淡開口,再一次打斷了青衣小婢的話。
青衣小婢把手上的奏報連著那一疊奏報最上面的幾份,同時放到一邊去。
“道家人宗聖子已經下山,趕赴長安。”
“哦?”李嫣然稍稍抬了下頭:“道家的天人之爭又要開始了?”
“天宗那邊呢?”
“還沒有訊息。”
李嫣然不再說話,青衣小婢繼續念道。
“我們派去西北的人傳回訊息,西北的那四重天八絕地,並沒有發現聶老的蹤跡。”
“繼續找……”李嫣然的神色有些黯然:“哪怕是把大離的三十六重天和七十二絕地都翻一遍,也在所不惜。”
“是。”
“還有嗎?”
“還有一個……”青衣小婢拿起最後一份奏報。
“公主先前讓我們留意的那個小軍卒,住進了永嘉坊北街。”
“嗯?”李嫣然愣了下。
那青衣小婢補充道:“正是先前和聶老同一條街的那所宅子。”
李嫣然抬起頭來,想了想,“那宅子不是很多年沒人住了嗎?”
“是的。”
“但就在公主回來前不久,有一外地商人買了下來。”
“不過只住了幾天,便因為鬧鬼,匆忙賣了出去。”
“然後被那小軍卒以五十兩銀子買了下來,據說打的還是公主的名頭。”
“五十兩?”李嫣然嘴角微微上揚,喃喃道:“這傢伙算盤倒打得挺響。”
“打著本公主的名頭,下次見著了,怎的也得讓這傢伙再用一個故事來換。”
“嗯?公主您說什麼?”
李嫣然的聲音很低,青衣小婢並沒有聽清。
以為自已是漏了什麼重要的事,趕緊追問道。
“沒什麼。”李嫣然收斂笑意,“我說錢多多那老頭這次可虧死了。”
“後來呢?那宅子不是鬧鬼嗎?那傢伙住進去後怎麼樣了?”
青衣小婢想了下,應道:“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好像人還沒有搬出來。”
“有點意思。”李嫣然輕笑道:“恐怕搬出來的是那隻鬼了。”
青衣小婢一臉茫然地看著今天第二次無端笑了起來公主殿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哪裡好笑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最後,她只好把這歸結為公主殿下深謀遠慮,眼光之獨到,非常人能及。
定是從這一件小事中看出了什麼可以影響整個天下走勢的趣事來。
心中不由得再一次對這位平陽公主殿下由衷的崇拜和欽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