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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水裡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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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二十年五月初五,金州府。

人們聚集在漢江兩岸,在這為數不多的娛樂日子裡,釋放著底層人民短暫的歡愉。

以往走街串巷的販夫走卒也忙得合不攏嘴,“好嘛好嘛,讓你一點嘛”,各色小吃彙集,百貨雜耍齊聚,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此刻,白家祠堂聚榮晟號像利劍一樣,劃破水面,進行著最後衝刺。

聚榮晟號舵手熊大印全身緊繃,目視前方,劃手們在鼓手最後衝刺的鼓點中,槳葉上下翻飛節奏明快,江水混著汗液順著他們黝黑的脊背不規則地飛濺入後排人的臉上,突然,前排左側劃手白世昌雙手脫槳,槳葉轟一聲打在後排劃手臉上,鮮血瞬間迸了出來,左側幾個劃手們噔噔噔一時間全亂了節奏,就在聚榮晟號即將抵達終點線時,船頭髮生了偏轉,熊大印雙手猛然握住舵把,雙目圓瞪,口中高喊:“給老子定到!定到啊~!”

雖出了個小插曲,聚榮晟號由於前期的巨大優勢,依然拿到冠軍。

白世昌懸著的心,差點從嘴裡蹦出去,他趕忙收起驚愕的情緒,回頭問了下傷員情況,隨即抹了一把臉上的江水,快速喊道,“水裡有東西,我們轉去看下是啥子!”

劃手們掉轉船頭,準備向白世昌落槳的地方尋去,沒想到聽見一聲臭罵,“哪個傻逼在我潛水的時候砸我呢!”

說話間,一個人影從江裡浮了上來,頭頂紅色泳帽,帶著黑色泳鏡,左顧右盼地找“行兇”的人。

白世昌愕然,這人的裝扮甚為奇異,頭頂與眼部不知所戴何物,更令他驚懼的是,說話這人,竟然沒有辮子!

空氣凝滯了,沒人敢吱聲,落水之人收了白世昌的槳葉,喊道:“兄弟搭把手,我遊不動了,把我帶到岸邊。”

白世昌小心翼翼問:“兄臺,怎麼稱呼?”

落水之人摘下泳鏡,一隻手搭在龍舟舷邊,說,“我叫餘楓!”然後他又摸了摸後腦勺,咧著臉道“剛才是你打的我?”

白世昌赧然,“抱歉,我並不知您在…嗯…我白家有藥房,靠岸後我帶兄臺醫治,不如……”

餘楓忽然打斷白世昌的話,“你們是在拍戲吧,不好意思讓你們NG了,算了算了我也不追究了”,說罷,他揚起手,向著岸邊揮手致歉:“實在不好意思啊!你們再拍一條吧!”,看到岸邊有人回應,他轉頭說,“疼是有點疼,過兩天就好了,咱們先靠岸。”

白世昌大腦飛速運轉,NG?是何意,且到岸再說。

白家祠堂內,已有家丁將聚榮晟號奪魁的訊息傳來。

白萬奎喜不自勝,高聲吩咐道,“取銃子來,放三響!”

話說這金州府,本是陝甘行省下轄一縣,本地居民以河流沖積的平原為區域聚集,植桑種稻,養蠶繅絲。自清朝康乾以來,因南通巴山北接秦嶺,又在漢江支流,各種藥材山貨要順流而下到漢口,鹽、茶、菸葉等物資又透過水運回流至陝甘內陸,因此貨運便利,鄂渝川移民隨之增多,逐漸形成了州府,各行生意都要有個行會,白家做藥材生意,是金州府藥商的龍頭。但最近幾年,漢口的藥商行會依託西藥,將生意做到了金州,白萬奎是憂憤交加,好在金州府有個傳統:各行會,透過三年一次的端午龍舟賽,確定行會龍頭,龍頭制定本行業在金州府的收購、配給、銷售、價格等一系列問題,原則上是,藥農不摻次品,藥商不抬物價,市場有序,稅收平穩,方方面面順順當當,金州知府最是心安。

龍舟奪魁,白家生意穩了。

白萬奎心想,這三年內,白家長子白世昌順利接手家族生意,問題不大,三年後的形勢,想到這,白萬奎眼中精光一閃,誰能說準呢,漢口的西藥行會能不能堅持三年,在金州,我白萬奎說了算。

餘楓看著岸邊的人群,男人和孩子居多,膚色黝黑大多消瘦,都是一臉驚愕地看著他,餘楓心說,這哪個劇組,群演看著挺專業,腦門鋥亮,比橫店那群演專業多了!

直到餘楓靠岸從水裡起身,人群中爆發出男人的噓聲和女人的驚呼。他意識到哪裡不對,自已身材很一般啊,沒見過啥嘛這些人!餘楓側舉著手欠身說道,“不好意思借過下啊,我去車上換衣服,打擾了打擾了。”說完就闖過人群,朝江堤上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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