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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晚清餐飲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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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夥計這時將菜端了上來,餐具是青花瓷,一盤醬牛肉,一盤熗拌蓮菜,一盤紅油豬臉,一盤蒸麵皮,一壺酒兩個酒盅,兩雙雞翅木筷子兩隻白瓷筷託,紅綠白色菜搭配極為舒適,讓人垂涎欲滴餘楓已急不可耐,跑堂夥計給二人斟了兩盅酒,便退了下去。

林景和舉起酒盅,笑道:“適才小余你這一手救人之法,令老朽折服,請。”

餘楓忙雙手端起酒杯:“林叔,客氣了,我幹了您隨意。”說完便一仰脖,一盅白酒順著喉嚨火辣辣鑽向胃裡。

餘楓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用手背擋了擋嘴,訕笑道:“這酒真辣!”

林景和說道:“這酒名為瀘康,是金州府本地胡家燒坊所產。這醬牛肉和蒸麵皮是悅賓樓一絕,吃菜吃菜。”

餘楓夾起一片醬牛肉,外表色澤醬紅,肌理呈現出粉豆沙的顏色,少量牛筋色黃而透明夾雜其間,吃起來肉質緊實,不硬不柴,鹹淡適中,醬香濃郁,牛肉的香味體現的特別好,不像後世很多醬牛肉,製作醬牛肉時香料下太多,最後只吃出了香料味,毫無牛肉原本的香味,這第一道菜就讓餘楓讚不絕口。

品嚐完醬牛肉,餘楓看向蒸麵皮,看上去和後世的涼皮沒什麼兩樣,夾起一嘗,餘楓忍不住嗯嗯起來,這蒸麵皮潑了一層辣子,香菜點綴正中,香辣為主,酸中帶些甜味,酸得不刺激,甚至很醇和,吃完一根想接著再吃一根,這對不喜吃醋的餘楓來說簡直是福音。

吃了兩道冷盤,晚清飲食倒是讓餘楓大感意外,這風雨飄搖的晚清,有人家中無米下鍋,有人在飯莊逍遙快活。晚清的歷史帶給後人不盡的壓抑和憤懣,但是這短暫的口腹之慾卻又如同陽光穿透烏雲的驚喜。餘楓有點矛盾,一個合格的穿越者應當具有歷史責任感和使命感,可他現在卻在暗暗慶幸飯食可口,他想譴責自已,但又覺得歷史與自已無關,自已只是碰巧掉進了這個世界,如果有什麼使命,他最想知道父親為什麼要來這個世界,以及父親在這個世界都做了些什麼,想到這裡,餘楓打住了,越想越遠,先顧眼前事兒吧:悅賓樓沒有餐巾紙,蒸麵皮吃了一嘴湯汁,很是尷尬。

餘楓抿了抿嘴,雙手不知所措,正想心一橫,用手一抹,林景和卻看出了他的用意,便遞給餘楓一塊方巾道:“小余,如不嫌棄,我這有方巾擦拭,乾淨的。”

餘楓端起酒盅說道:“林叔,我敬您一杯。”說完又是一飲而盡。然後拿過林景和給的方巾,擦了擦嘴說道:“林叔,您可真是心細。”

林景和摸了摸下巴道:“小余說笑啦,老朽是大夫,不得不細些嘛。吃菜吃菜。”

正說笑著,餘楓背後包廂門又開啟了,那中年男子拿了酒壺躬身道:“恩公,在下敬您一杯酒。”說完便不由余楓推辭,將他的酒盅拿在了手上斟滿酒水,放下酒壺,雙手遞給餘楓道:“今日若不是恩公,犬子……”

餘楓接過酒盅,“別客氣別客氣,幹了。”

中年男子環顧左右,道:“林大夫,恩公,我這就叫掌櫃給二位安排雅間,在這成何體統!小二!”便大喊起來。

林景和忙擺手道:“不必不必,我二人在這就好,不要叨擾了。”餘楓也點頭示意,中年男子這才作罷,便又敬了餘楓,林景和各一杯酒,欠身回包廂了。

餘楓夾起另兩道菜嚐了嚐,熗拌冷盤有點酸口,應該是點了米醋的緣故,晚清米醋不像後世那麼幹巴巴的酸,但是有點澀,紅油豬臉騷羶味祛除的很乾淨,味道嘛規規矩矩。

邊吃菜邊喝酒,一壺酒已下了大半,眼見二樓堂倌要下去,餘楓喊住他說:“服務員,再來一壺酒。還有,我們別的熱菜也上了吧。\"說著就向林景和投去詢問的目光,林景和對著堂倌道:“二娃,把我們熱菜起咯。”堂倌應了一聲小跑下樓。

餘楓又舉起酒盅道:“林大夫,看來你是常客呀,”

林景和淡然一笑:“老朽雖不惡下廚,但更喜悠哉進食,小余這悅賓樓還可口否?”

“那是相當可口!”餘楓比了個大拇指,這語氣就差上春晚了。

這時堂倌兩手端著托盤上了樓,兩道熱菜:一道筍乾燜雞,一道桂圓蒸肉,香味頓時撲面而來,林景和伸手示意,餘楓便不客氣地夾起一塊雞腿送到嘴裡,正宗走地雞,雞皮軟糯Q彈,肉質緊實,紅紫色的雞肉紋理迸發出肉質的新鮮醇香,搭配筍乾是個奇妙的想法,時而筋道時而軟彈的口感在口腔裡來回轉換,食材經過混合,香味也豐富了起來,如果再軟爛一些,這道菜幾乎毫無缺點,可能是因為晚清時期沒有高壓鍋,柴火爐燉雞的時候也還差了些,瑕不掩瑜,好吃。

桂圓蒸肉,薄薄的五花肉片裡包裹著桂圓肉,桂圓肉中間果核的部分用紅豆沙填上,整個蒸碗看上去油光鋥亮,餘楓有點微微怔住,雖然是五花肉,但那白花花的肥肉看上去有點難以下嚥,蒸肉底部用江米打底,不只是水還是油,看上去也是肥膩無比。

林景和道:“此菜肥而不膩,不妨一試。”

餘楓下了決心,夾起一塊,送進嘴裡,嗯,五花肉蒸的極為軟糯,肉皮向稍硬點的果凍,輕輕一咬,油脂混著瘦肉、豆沙、桂圓的甜味進入口腔,從渾厚到清爽再到回味,沒想到一道甜蒸菜竟然吃出這豐富的層次,餘楓眼中一亮,是了,蒸菜只需清早預製,有客點熱了便是,所以火候到了,酥糯不膩,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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