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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白萬奎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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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萬奎安排好行會的事宜,吩咐熊大銀關上大門,便和兒子白世昌走向後院。

白世昌一邊回憶父親在眾人前泰然自若的神色,一邊踹度父親的言辭及語氣,邊走邊暗自點頭:將來統領金州藥行,必不得給父親丟臉。

到了後院,妹妹白琪婧和表妹王奕先給白萬奎請了安,白世昌給母親請安後,問兩個妹妹,“你們倆圍著母親身邊聊些什麼呢?好鬧熱。”

白琪婧道:“哥,我們仁濟堂不是前兩天來了個怪物嘛,我和姐姐在和母親說這事。”

白世昌道:“你說餘楓啊,是林大夫的親戚,投奔他來的,不巧在江裡捱了我一槳葉,上岸後暈倒了,我忙差熊大送了來。現在好了,和林大夫住一起,也是他徒弟了。”

白琪婧恍然到:“那倒是因緣際會。”

白萬奎此時道:“世昌,今天沒見餘楓?”

白世昌道:“爹,自從您定了他是林大夫徒弟後,就再沒見過人影,要不我明日問問林大夫?”

白萬奎若有所思道:“世昌,屋裡沒外人,我給你說,這餘楓我看非常人,端午那日在悅賓樓,我見其為一孩童治病,那孩童已臉色發紫,不得呼吸,我遠遠見得,便覺生氣再無,林大夫便也搖頭無策,只見那餘楓抱起孩童,端了幾下,便活了過來,神乎其技!”

白家幾人聽得都瞪大了眼,林景和的醫術,他們是知曉的,上海最大藥鋪童涵春堂畢業學徒,寧波府鄞縣長春堂聖手,論醫術,金州府怕是沒一個能望其項背;其實白萬奎的醫術也不差,祖上藥鋪傳家,手上也有幾個秘方,但距離林景和那還是差了很遠,林景和與白萬奎都束手無策的孩童,竟讓一個年輕人幾下就治好了,換做是誰,都會驚愕。

白世昌先道:“怪不得父親讓我多留意,並向其學習。我真是駑鈍。”

白王氏也說道:“那餘小哥當是好人才了,掌櫃定要留下。”

白萬奎頷首道:“林大夫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些年能在我仁濟堂坐診,也是有些淵源,餘楓既是他侄兒,我必重用之,明日我便和林大夫再說。”

白琪婧道:“爹,姐姐再過兩日就回桐城。”

白萬奎喜道:“哦?奕兒,你的病林大夫治好了?”

王奕欠身說:“回姨丈,林大夫醫術高明,我身子弱,目前先將養著,倒是還不能除根。”

白琪婧走到白萬奎身邊,抓著他的胳膊道:“爹,姐姐說桐城有個勸進學社,我想去看看,聽姐姐說勸進學社廣開大門,全是女子入堂進修,教物理化學等西洋課,和京師大學堂同課目,這內陸金州實在太閉塞了,爹,我想和姐姐去看看,短則數日就回來了。”

白萬奎看著白王氏:“怕是我也便只能依她了,我的祖宗哎。”邊說邊搖頭,又對白琪婧和王奕說道:“時局不太平,為父雖寵溺你,但出門在外還需多加小心,我會安排人護送你們去桐城。奕兒,琪婧頑劣,這路上少不得叨擾你了,至於那勸進學社,看看則可,不必當真。”

獲得父親首肯,白琪婧開心地去給白萬奎斟了一杯茶,送到近前:“爹,請喝茶。我會聽姐姐話的。”

白萬奎端起茶杯,笑望著大家道:“這杯茶可真不易。”喝完一口茶,白萬奎接著對白世昌道:“世昌,隨我到書房。”

父子二人到了書房,白萬奎道:“世昌,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白世昌頓了頓:“父親,有您在,有魁字牌在,金州府藥商依然是我白家說了算,那六家怕也是翻不出什麼浪花。”

白萬奎看向白世昌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世昌,時局不同了,鴉片戰爭後,洋行興起,各處教會如雨後春筍,西洋傳教士建醫館送洋藥,中醫式微,中藥危矣!”

白世昌驚愕道:“父親何出此言?”

白萬奎繼續說:“近些年,我觀西醫療效甚偉,中藥丸散片劑恐難敵之。中藥配伍嚴謹,常用藥引,炮製煎煮均需時間,遇急症便是華佗在世,也難即刻見效,為父親見西藥之效,一炷香時間便可控制病情,唉,世昌,今年奪得魁字牌我亦不知是福是禍,漢口宜蘭洋行貨船不日將抵金州,孰能勝之未可知也,你要記住,藥商行會就如沙塔,將將矗立,雖可聚之,飛散也僅一指或雨便可破之。今次二丫去桐城,你便送上一程,去趟漢口,考察教會醫館及慣用之洋藥,如此,金州藥商有為父在,或還可再支撐。”

白世昌頹然道:“父親,中醫中藥竟到了此地步?”

白萬奎閉眼深吸一口氣道:“毫不為過,對了你去將二丫領到書房來。”

白琪婧跟著哥哥進了書房,二人見白萬奎正拿著一張紙在端詳,紙上有個圖案:上面是三個十字架分散開來,形成三個扇形,上面兩個扇形裡有兩個字母,左邊是:E,右邊是I,最底下的扇形是個Co.

白琪婧道:“爹,您找我?”

白萬奎道:“你接觸西學較廣,幫爹看看此圖是何寓意。”

白琪婧拿著看了半天,白世昌也在旁看了又看,絲毫不得要領。這時,白琪婧道:“爹,姐姐興許識得此物?”

白世昌忙道:“妹子,父親避開王奕喊我二人到書房,定不能將此物呈給她看嘛,你先別急去找她。”

白萬奎欣慰地看著兒子道:“世昌啊,好。”感嘆完後,想了片刻道:“罷了,一家人,你們拿去問問奕兒吧。”

二人出了門,白萬奎坐下接著喝茶,還沒喝到第二口,白世昌、白琪婧、王奕就回到了書房,各個面色凝重,白琪婧道:“姐姐,你說吧。”

王奕沉聲道:“姨丈,此圖乃東印度公司標識,此圖何來?”

白萬奎看幾個人面色不對,便正色道:“漢口宜蘭洋行將發往金州一船貨物,金州藥商行會探聽不到貨品,只畫了裝貨箱的圖案。”

王奕皺眉道:“姨丈,此船進不得金州,船上恐是,福壽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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