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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姐姐，那個前面的屋子住的是那個死了丈夫和兩個兒子的大娘，我帶你過去看看吧。”
“是小兒子逃回來，但還是落井溺水身亡的那個？”
“對，”杏兒頷首，“聽說春桃大娘也想參與這次捉妖計劃，想給她相公兒子報仇，但村長爺爺擔心她傷心過度，便讓她在家裡休息。”
杏兒指著前面的木屋：“到了。”
這是一個兩層木屋，從外面看大概和杏兒家差不多大。
木屋前面有個用籬笆圈出來的小院子，裡面有一個身材幹瘦的女人正坐在水井邊忙活著什麼。
“春桃大娘。”杏兒喚了一聲。
李春桃側過身，面無表情地瞟了杏兒一眼，剛準備無視，就看見她的身後跟著一人一狐。
她的視線著重在白狐身上停留了幾秒，這才將手裡正磨著的刀扔到地上，走到籬笆前，問：“你是何人？”
她的聲音沒什麼感情，聽起來和李秋花說話的感覺差不多，不過後者聽感上更不好惹一些。
“在下欒流霜，是個靈師。”
“靈師？你一女子？”李春桃顯然是不信，“這是你的靈寵？”
“快了。”
李春桃眼裡閃過一絲遲疑，但還是往旁邊挪了一步：“先進來吧。”
欒流霜路過院子時，垂眸看了一眼井邊被磨得鋥亮的小刀，不動聲色地走進屋子。
“家裡實在拮据，只有一些粗茶，還望少俠不要介意。”
欒流霜笑著擺手：“不必麻煩。”
李春桃無視站在一旁的杏兒，坐到欒流霜對面，道：“不知少俠找我所為何事？”
見對方沒有扯閒的意思，欒流霜也就開門見山道：“我是為那個淅水的妖怪而來，在別人那裡聽說了你的遭遇，對此我深感同情。”
李春桃因為這句話臉色微微沉下來，瞟了一眼杏兒，後者立刻躲到欒流霜身後，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她收回視線，警惕地盯著欒流霜，問：“你要做什麼？”
欒流霜臉上的笑臉愈發和善：“你別緊張，我知道你們兩日後要去淅水捉妖，便想幫幫你們。”
“你一個女靈師能做什麼？”
欒流霜面對對方質疑的眼神，泰然自若道：“我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你磨的刀，刀面鋥亮，看起來削鐵如泥。”
“我有個哥哥，也是個靈師，雖然實力強悍，但就磨刀來說，我想他肯定是不如你的。”
李春桃沉默地望著欒流霜，半晌，低聲道：“說吧，你想問什麼。”
“我聽說你的小兒子曾回來過，但隔日去世了，我想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李春桃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擱在桌上的雙拳攥得泛了白，欒流霜毫不懷疑，如果那妖怪現在在這裡，她肯定會一巴掌扇過去。
“他回來之後便一直坐在他的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誰叫都不應，後來村裡的大夫過來一看，說恐怕是中邪了。
“我當時打算第二日去城裡請個靈師回來，結果當天夜裡，么兒竟然有了反應，嘴裡一直在小聲唸叨什麼，我湊近一聽，才聽清他說的是‘口渴’。”
儘管欒流霜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兩個字，還是會讓她想到自已當時在淅水的遭遇，手臂上驟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見李春桃雙目無神地盯著手邊的茶杯，似乎陷入了一段回憶之中，便輕聲打斷：“後面發生了什麼？”
“後來我給他倒水，他一杯接著一杯喝下肚，一直喝到肚子漲起來還不停歇，我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又去請大夫來，可等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家裡了。
“我們都以為他跑出去了，就出去找，誰也沒想到他會在井裡……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
李春桃還沒說完，她止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節哀。”
以李春桃目前的狀態來看，欒流霜認為再待下去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新東西，於是起身打算拜別。
“等等，”李春桃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出聲攔住了她們，“李秋花現在應該在村長家集議，你們留下吃了飯再走吧。”
杏兒藏在欒流霜身後的手扯著她的衣服，輕輕搖了搖。
欒流霜沒有反應，只是笑著對李春桃道：“那便叨擾了。”
等李春桃離開屋子，欒流霜這才將杏兒拉到身前，問：“怎麼了？”
杏兒垂著小腦袋，低聲道：“奶奶不讓杏兒在別人家吃飯。”
“我還打算再坐會兒，要不然你先回去？”
見欒流霜完全沒有意識到不對勁，杏兒皺起眉頭，眼裡露出糾結的神采：“其實，其實是杏兒剛才聽到了很可怕的聲音，不敢待在這裡了。”
剛才欒姐姐和春桃大娘說話的時候，那個聲音就一直穿插在她們的談話間。
那種怪異的聲音讓她心裡很不舒服，就像是話本子裡面，妖怪出來吃人會故意製造一些響聲嚇人一樣。
欒流霜左手肘支在木桌上，腦袋慵懶地倚在掌心裡，含笑望著杏兒：“是什麼樣的聲音嚇到咱們杏兒了呀？”
杏兒苦惱地垂著頭，絞盡腦汁去思考怎麼形容那種聲音。“就是，就是像那種……”
“那種鐵鏈被拉扯時發出的聲音？”
“對對！就是那種聲音！”杏兒臉上的苦惱終於消失，“原來姐姐你聽見了啊！”
欒流霜笑著用食指彈了一下杏兒的腦門：“杏兒，你的聽力很好，要好好保護自已的耳朵，知道嗎？”
她從進到這個村子開始，便進入了警戒狀態，其中有一部分系統任務的原因，只要是杏兒所在的地方，她絲毫不敢放鬆。
在這種狀態下，她哪怕分心在和李春桃聊天，也還是聽到了那細微可疑的聲音。
她馬上判斷出聲音來自地下，每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就會傳來鐵鏈的響動。
李春桃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如果這個聲音是給她聽的，自然不需要這般小心翼翼。
這樣一想，這個聲音似乎是專門為來這裡的客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