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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梔在那些官員夫人嘴裡聽過一些傳聞,安王的親生母親本只是一名普通宮女,一次意外被先帝寵幸,隨後就被隨手封了個名分,卻不想竟因此有了安王。
安王母妃名分太低,不能親自撫育皇子,他便一位不能生育的高位嬪妃要了過去,也因此才有了奪嫡的資本。
“南梔,你知道我為什麼想登上那個位置嗎?”
南梔搖頭。
“我大哥是為了讓他所愛之人能光明正大出現在世間,而我是為了想讓我的親生母親得到她該有的名份。
我知道你與那些夫人們交好,我的事應該聽說過一些,我是被我現在的母妃撫養長大的,並不在我母親身前成長。
畢竟不是親生的孩子,現在的母妃對我並沒有多少溫情,除了每日的早晚請安,只有各種嚴苛的教學,記不住要被罵,寫錯了要被罰,宮門前的地板上不知跪過多少個時辰,也記不清捱過多少次餓,偌大個皇宮,似乎只有我自已。
每年我母親能見我的次數並不多,每一次她都很珍惜,給我帶吃的,帶玩具,儘管在後宮經常被人欺凌,也從來不講。
直到我十四歲那年她死了,原來她早就得了很嚴重的咳疾,只是她宮女出身無權無勢,位分不高又不得父皇寵愛,根本沒人將她的病放在心上,就這麼一直拖著,拖著,直到咳了一盆又一盆的血,御醫們才重視起來,只是那時為時已晚。
那天我哭著要去看她,卻無論如何都過不去,一道又一道的門,一個又一個的人,都將我死死的噎住,就這樣,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連她沒給我縫完的衣服,都被一把火燒了,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而如今甚至除了安王連個記得她的人都沒了。
“二郎……”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三弟,母親身份極高,父親寵愛,身後母家強大,他出生的時候幾乎滿朝文武都在祝賀,所有人都愛他,他想有什麼就有什麼,他從小就被愛包裹著長大,從來沒有人給過他一個冷臉,他所擁有的我這輩子都得不到。”
河邊的倒影落寞,襯的他萬分孤寂。
南梔只覺得心口生出許多憐惜,一點點的纏繞將她包圍,讓她想去觸碰他,擁抱他,溫暖他。
安王回頭,看著她不禁道:“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會想跟你說這些。”
隨後釋然一笑:“不過現在都過去了,我們都會越過越好的,你說是嗎,南梔。”
“我們會的,二郎。”
天上明月正圓,照著這本就不圓滿的世間。
這天萬玲瓏來找了南梔,她就風情萬種坐在那,抽著煙,一直看著南梔也不說話,本來她來找她就已經很奇怪了,她這個樣子南梔覺得更奇怪。
“萬老闆,今日清風樓不忙嗎?”
萬玲瓏嘖巴了一下嘴,想了又想,最後說到:“南梔,你是不是沒回南風的信?”
“啊!對!”
南梔這才想起來,上次因為安王的鴿子,她把這事都忘記了。
“南風一定生氣了吧,我不是故意不回他的!”
“這個……這個沒事,他沒有生氣。就是你最近……額……在幹嘛呢,陳娘子不在是不是鋪子很忙?”
“有一點。”
“有一點是吧……嗯……”
萬玲瓏點點頭,用力的抽了兩口煙,硬是又咂巴了兩下嘴,沒說出來話。
南梔不由得笑問道:“萬老闆,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額……那個……我想問問你最近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沒有啊,都挺好的。”
“那有沒有碰到什麼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人或者事呢?”
“也沒有啊。”
“那挺好……好,好……”
她又用力的抽了兩口煙。
“對了南梔,南風身體不太好,你去幽洲照顧他吧!”
“南風怎麼了?”南梔不由得緊張道:“這次很嚴重嗎?”
“對,很嚴重!需要你的照顧!你收拾收拾趕緊去吧,我去給你備馬,保管你明天就到!”
她這個樣子倒是讓南梔冷靜了下來,笑到:“萬老闆你騙我的吧,南風好的很吧。”
萬玲瓏:“……”
果然她還是不擅長撒謊。
“萬老闆,”南梔笑到:“好了,我會去幽洲的,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去同洲親口問南風。不過現在走不了,我得把手上事情都交代下去,最早後天中午,你看行嗎?”
萬玲瓏不由得抿嘴挑眉:“行,你願意去就最好不過了。”
萬玲瓏離開後,南梔給他們交代事情,直到第二天傍晚一切處理完畢,她才準備回去收拾東西,路邊木芙蓉正盛開,嬌嫩而不豔俗,清麗可人。
風過帶來花香,好久沒聞到了。
她不由得停下腳步,感受風吹帶來的一切,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像難過,像想念,像痛苦,又像欣喜。
她很難說清這種感受,就像有什麼需要她大聲吶喊出來一樣,聲嘶力竭的喊,痛哭流涕的喊。
可是,到底有什麼呢……
在她茫然之際,路邊不知從哪來了一群流氓,不懷好意的笑著,色眯眯的盯著她,南梔感覺到不對,轉身想走,但是另一個方向不知道又從哪竄出來幾個人把她包圍住。
“小娘子,長的這麼俊俏,陪哥幾個玩玩。”
南梔本準備皺眉呵斥她們,好大的膽子敢動她。
但不知為什麼,看著他們越走越近的身影,心裡突然升起一道恐慌,迅速佔據了她的大腦,讓她驚恐,害怕,而她越害怕,那群人就越興奮,發出的笑聲就越滲人,南梔幾乎不受控制的開始發抖,哭泣,拼命的想逃,卻被那些人抓住衣裙,享受著她的弱小無助玩弄又粗暴的把她推來推去,她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那時候她絕望極了。
而就在她絕望驚恐之際,突然四周的小混混被一一踢倒揍的人仰馬翻,而她也被拉入一個結實而又溫暖的懷抱,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安全感湧入心頭,有他在,就什麼都不怕了,她抬頭望去,是安王,此時此刻她的一顆心除了他什麼都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