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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喊捉賊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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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沒開空調,依然感覺寒冷無比,接連幾個夜晚予喜都在半夜被凍醒,黑暗中她張開雙眼,思緒還不太清醒,以至於分不大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明明清楚的看見有個長頭髮遮蓋著整張臉的高大的人站在床尾,但身體動彈不得,想要大聲喊叫卻發現自已好像成了個啞巴,張著嘴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越是掙扎就越是沒有力氣,等再次睜開眼睛,發現窗外天色明亮。予喜大口喘著氣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身,下意識去摸掛在脖子上的奶奶留給自已的串珠,摸了個空,等爬起床換掉汗溼了的衣物和床單後,予喜才發現那個項鍊被放在床頭櫃上。

昨天晚上睡覺前把項鍊摘下來了?

予喜神色古怪,連續幾天沒能睡個好覺讓她看上去精神低沉,本來不把這當一回事的,可結果不僅路雅寧,才定下來的補習老師也說了相同的話。

“最近有遇上什麼事情嗎?”許家印不是喜歡問別人私事的性格,但這兩次幫予喜補習總能聞見從她身上飄來的一股若隱若現的魚腥味,正好講課寫一段落,他盯著予喜的眼睛發問“你看起來,臉色發黑。”

從面相學上一提到‘臉色發黑’無論在臉部哪個部位出現都不吉,為兇險之兆。風水學也認為黑色的土壤為兇。

許家印唇角向下,眉頭微皺,一雙眼睛深邃認真,予喜被問得一愣神,從他的問話中咂摸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來,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難道老師也能看見好兄弟?”

“你想多了”許家印的目光落回予喜做好的卷子上,一邊改試卷一邊做出解釋,剛才嚴肅的表情不復存在,“許多年輕人經常熬夜玩耍,長期如此容易導致腎臟問題。 ”

予喜尷尬的笑幾聲,“哈哈,我還以為……沒什麼……”

“雖然我也還年輕,但個人建議,去醫院看完最好再去找人看看。”許家印把訂正完的卷子遞給予喜,看一眼時間,今天不過才上了一個小時課長,但許家印的肩膀塌下來,難得見一副疲累模樣,“今天先到這吧,回家後記得多練習錯題。”

許家印把予喜送出門,透過被關到只剩一條門縫的空隙補充道,“對了,今天不算課時,後面幾天的課等你身體好了再補。”

仔細聽能聽出許家印說話時聲音發顫,沒等予喜回應,門關上了。

以前只能偶爾看見不同顏色的煙霧形態的鬼影,現在基本上每時每刻都能看見。

之所以予喜還沒有被嚇破膽的原因是屬於她相信‘冤有頭債有主’,另一方面,要是予喜會因為鬼怪喪命予奶奶早就給她留一堆平安符了,而不是隻留下一根珠子項鍊。

現在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幻覺一般出現的鬼手,像冰窟的溫度,再算上奇怪的阿婆……

公共汽車搖搖晃晃的行駛在路上,一陣顛簸,予喜停下思考,從窗子往外看,街道兩側排布著蔥鬱的綠化樹,除了正在搭成的這一輛車外,前後都再沒有別的汽車——這絕對不是平時走的路線。

“我們都是按規章制度行駛的,絕對沒有繞路。”

司機信誓旦旦,把帽簷往下一壓。

車速好像更快了些,越是往前開,四周的建築物就越老舊,沒有一個行人。

車上的另外三名乘客也附和道:“絕對,走的是,正確的道路。”

“不是……”

予喜扶著椅背起身朝後看,話音戛然而止。

那三名乘客有男有女,不同的臉上有著同樣的表情,他們異口同聲。

予喜臉色一變,高聲喊,“師傅,停車!”

司機沒有反應,車速反倒比剛才更快,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就在予喜踉蹌地快要走到駕駛位的時候,司機突然一腳剎停——

耳邊人聲嘈雜,周圍圍了一圈熱情的爺爺奶奶們,他們眼看著予喜上車後突然頭疼的樣子,臉上也沁出汗水,到後面竟然疼到坐在座椅上昏了過去,好在沒過一會人就醒來。

車輛暫時停在路邊,聽到有人想要幫忙報警,予喜連忙表示自已只是低血糖,在一群人擔憂的目光中匆匆下了車。

窗戶密閉,窗簾也被拉上,不止窗外的光被遮擋,家裡也沒有開燈。

予喜前腳剛離開,許家印就躲進了房間,一米七八的身高現在抱膝縮在臥室角落,身體發顫,牙齒也因為害怕而發出咯咯響聲, 一旦四周有任何風吹草動,他便像受到驚嚇的烏龜又縮回自已龜殼裡。

中心一列分別是棺材,熊和山,左邊斜著的是房子和書,右邊則是百合花以及樹,排水系統老舊,背陰,周邊安靜,旁邊還有養老院,而予喜有提過一嘴這個地方和她所在的小區往返大概需要三個小時,方位能都對上的老小區只有往北面去的平安社居。

許家印連手機都拿不穩了,連續輸錯兩次密碼好不容易才把手機解鎖,明明只要把手機從口袋拿出來,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事到臨頭他又猶豫起來。

“他媽的!”

咬著後槽牙罵了句粗口,許家印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女人慵懶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一聽就是才睡醒。

“有事說事?”

“平安社居,救人。”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一聲做作的吸氣音後,“那你可找錯人了,救命的事要找警察。”

“我學生……你不幫就算了……”許家印把手機拿遠,故意說,“掛了。”

“哎!我可沒這麼說。”電話那頭的人急忙道,“和珏正好接了個在瑤秀區找狗的工作。”

意思就是同意幫忙。

聽到想要聽到的答案後,許家印立馬結束通話手機,剛才勉力維持的鎮定自若隨著手機黑屏蕩然無存,他鬆開狠掐住自已大腿的那隻手。

一個高中生能做什麼惡事,在下定決心打電話求援之前許家印就安慰自已,沒事的,他只是給家裡人打電話聯絡感情,和干涉他人命運沾不上邊。

張老太太這次沒有像前面兩次那樣神出鬼沒,她身影佝僂,猶如一株頑強的老樹依靠在單元門口,燈光微弱閃爍,勉強讓周圍環境有了一絲光亮,而在這昏暗的環境中,張老太太的身影幾乎和那發黴的牆面融為一體。

要不是她驟然出聲,予喜都要從老太太身旁走過去了。

“小姑娘,今天回來得早。”張老太太的聲音嘶啞中還夾雜著一股濃烈的金屬音,好像喉嚨處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撐開了一個口子,發出古怪難聽的聲音,“不過我勸你,不要回家。”

予喜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感到疲累,要不是張老太太平日裡看著也挺和藹的,她都不想理會這莫名其妙的建議了,“為什麼?”

“有鬼。”張老太太唇角向上揚起弧度,怕予喜不相信,她清了清喉嚨一字一句重複道,“小姑娘,你被纏上了。”

予喜上樓梯的腳步頓住,這幾天最讓予喜汗毛直立的就是這個張老太太,“婆婆,你說的是你自已嗎?”,說著,她往張老太太腳底下一指。

本來應該存在影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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