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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文玩古董街，最大的店鋪，名叫萬寶樓。
看上去面積不小。
其裝潢古生古色，頗有一種蘇州園林的淡雅詩意。
裡面的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古董。
有瓷器，玉器，銅器，以及各種字畫等。
姜小川路過萬寶樓時，卻偶遇老熟人，正是悠閒人家的那個銀髮老者。
而在之前，對方卻在端詳著一個青花瓷瓶。
站在面前的店鋪老闆，笑容滿面的誇讚道：“老先生好眼力，一眼相中本店的鎮店之寶.”
“這尊青花纏枝花卉海浪紋貫耳大尊，造型恢弘俊偉，氣質端莊大方，甚宜殿堂陳設，是乾隆時期御製的官窯。
此等寶物曾在保利拍賣會上拍出過一千三百萬的高價.”
如他所言，擺在桌子上的這尊青花纏枝花卉海浪紋貫耳大尊的確十分亮眼。
其線條優美飽滿，胎釉瑩白溫潤。
頸部左右附飾貫耳，自上而下繪飾十重紋飾主題紋飾是纏枝蓮紋和海水浪濤紋。
構圖雖繁縟而層次清晰，畫工細緻精湛。
點塗技法運用嫻熟，青花亮麗雋美，且色澤有深淺之別，濃淡相宜，層次宛然，蒼雅之氣躍然眼前，堪稱乾隆御瓷少見之重器。
銀髮老者聞言，面相慈祥的點頭贊同：“不錯，是個好東西.”
別看這些旮旯角落不起眼，可卻經常藏著不少好玩意。
但是鑑貨時，必須得擁有一雙火眼金睛，否則被打了眼，只能把苦往肚子咽。
眼前這件青瓷，從老胎以及底兒的貢御落款來看，的確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已經入了他的法眼。
店鋪老闆卻意味深長道：“這件青瓷雖好，其價格卻遠遠比不上老先生戴著的那串玉石珠.”
“如果我沒看走眼，那應該是一串正宗的九眼老天珠吧.”
他看向銀髮老者脖子上掛著的一串玉珠，神色無不驚羨的說：“九眼天珠為天珠中最上品，能夠免除一切災厄，慈悲增長，權威顯赫，利益極大。
在天珠修法功德中，九眼包含所有圖騰的象徵與意境，佛法修行中最後境地，九品蓮華化生.”
那上面刻畫著圖騰以及符文，似乎散發出一股神秘的力量，能夠增強人的氣場和能量，彰顯人的高貴氣質。
店鋪老闆感慨之餘，又暗暗激動不已。
這次終於迎來一位大客戶。
要知道九眼天珠的質料十分稀缺，這麼一串老天珠的價格，從來不低於五百萬。
倘若是藏秘之寶，賦予宗教色彩，那價格原地起飛，翻三倍都是少的。
如某某某影星，擁有這麼一串九眼天珠，價格兩千萬，如今過去幾十年，收藏價值更高了。
在十年前的一次拍賣會上，有天珠直接拍出五千萬的高價。
眼前這位老先生，既然戴的起九眼天珠，說明是個財力雄厚的主。
銀髮老者哈哈一笑，為之喜悅道：“在一個地攤上撿來的漏，算是個意外驚喜.”
“您這漏撿的厲害.”
店鋪老闆豎起大拇指，又道，“倘若老先生喜歡這尊青花纏枝花卉海浪紋貫耳大尊，我可以給個優惠價，九百五十萬.”
銀髮老者剛要開口，忽然看到門外走過得青年，他眼眸一亮，連忙喚住對方。
“小友留步.”
“昔日在茶館一別，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再次碰面.”
銀髮老者朝著姜小川打招呼道。
上次只是萍水相逢，簡單交流一番茶道。
可惜，還不曾瞭解清楚那些延年益壽的藥茶究竟為何物，對方匆匆離別。
讓銀髮老者印象深刻的是，眼前青年臨走時，不經意流露出一抹滄桑之意，不似虛假。
若真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故作虛張聲勢之態，他一眼就能看穿。
可偏偏這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給人一種久經滄海之感。
這讓銀髮老者倍感新奇，從而感覺對方所說的那些話不像假的，或許知道一些東西。
“只是隨便轉轉.”
姜小川不知道他之前的一席話，給銀髮老者的內心留下深刻印象。
他轉頭看向對方，視線卻不動聲色的落再對方脖子上戴著的那串天珠上。
銀髮老者笑呵呵的問：“小友對古董玩物也十分的感興趣？”
“只是隨便看看.”
姜小川收回視線，繼而又看向臺上那件青花瓷，淡淡的提醒一句，“老先生別被打了眼.”
此話一出，店鋪老闆皺起了眉頭，不悅道：“年輕人，不懂不要亂說話.”
銀髮老者卻面露古怪之色，疑惑的問：“小友對這件青花纏枝花卉海浪紋貫耳大尊有不同的看法？”
他不覺得姜小川只看一眼，就瞧出其中真假，可是感覺對方話中有話。
“是二百八十年前的物件，但是價值不高，地盤值點錢，和瓶身不一致.”
姜小川輕描淡寫的回道。
銀髮老者一點既透，半信半疑的問：“你的意思是，這件青瓷不僅是新瓷老底，而且還是老胎新畫？”
一些古瓷器表面釉層脫落，將它表層釉颳去後，在老胎上重新上釉，這是老胎新畫。
畢竟老胚是貨真價實的年份貨，在高手重新描繪後，就算是經驗老道的收藏家也難以鑑定。
不過老底新瓷，想較之下，就容易鑑別的多。
店鋪老闆不屑一顧，哪來的阿貓阿狗什麼都不懂，就敢來這裡隨意置喙。
要不是看在這位老人家認識的份上，他早已出手將其趕走。
你要是進來說，說的有點道理也就罷了。
可卻站在門口邊，隨便搭眼一瞧，就開始恣意妄言。
也不怕吹瞎糊了心。
令店鋪老闆無語的是，偏偏這位大客戶，聽信了這小子的胡言亂語，竟然還真仔細觀察起來。
銀髮老者放下了青瓷瓶，笑著說：“老闆，打擾了，今日忘記帶錢，我改日再來.”
“呃……那您慢走啊.”
店鋪老闆微微錯愕，眼送著對方離開。
他凝了凝眉頭，感覺不太對勁。
老先生的話，怎麼像是給他挽尊似的。
忘記帶錢……哪有這種說辭。
顯然是找藉口離開。
店鋪老闆拿過眼前的這件青花纏枝花卉海浪紋貫耳大尊，仔細觀察底部。
說實話，他觀察過很多次了，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無論是釉色，光度，還是胎質，這件青花瓷都是一等一的好。
足底老氣自然，無泥漿粉土及其它洗不乾淨的人為物，也沒有做舊的痕跡。
等等……忽然間，店鋪老闆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那足底的邊緣有處釉色微重，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辨別其中變化。
不斷地反覆撫摸，隱約有絲輕微的摩挲感。
他開始心慌起來，迅速拿強光打在上面，下一秒，整個人哐當摔在地上，面露慘白之色。
嘴裡不斷念叨著。
“是真的，是真的……竟然真的是新瓷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