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閭丘衛半眯著眼睛，盯著泣璧劍，心道：“泣璧出世啊……哼，看來晉夢之已先行一步，多年恩怨終於要了結。”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烏雅背上，卻不知其人之思緒還沉浸在那天夜裡。
就在烏雅報告楊家圍殺許文星的當晚。
晉夢之便趁著夜黑收拾行囊，桌案上擺著困龍刀，蓄勢待發。
殊不知烏雅早已在門外站了許久，緩緩推門而入。
看著眼前收拾行囊的師姐，烏雅眼中立時少了期待，輕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師姐……果然…平日裡師姐最重情義，如何會留下呢。”
只是此時是輕輕的話語，落在晉夢之耳朵裡，也如雷鳴一般。
“……你不要勸我，你也知我身體情況……”說話間晉夢之的忙碌的雙手漸漸停滯，“我已時日無多，此時不去，日後與雙兒再無見面之日。”
“雙兒……”烏雅本意再行阻攔，可目光卻無意掃到了一把墨色長刀，頓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那是困龍？”
明知故問。
“…沒錯…有困龍相助，可多幾分生機。”
晉夢之暗傷纏身，又終日鬱鬱寡歡，早已如枯槁，此時望向困龍眼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師姐！困龍迴歸已是人盡皆知，若此次出現相助許文星，我門難免有通敵之嫌啊。”
烏雅對其情況自然知曉，二人從小一同習武長大心意自然是相通的，只是……困龍出現必會將羽裳門陷入不義之地，羽裳門將成眾矢之的。
“天上地下豈有母子不能相見之理？”晉夢之越來越激動，已站直身板與烏雅四目相對，不肯退讓半分。“此刻起我不再是掌門，縱使通敵，也是我晉夢之通敵，與羽裳門無關。”
“師姐……”自孩童時，烏雅緊閉雙目，腦中回憶起自已無父無母，被師父收留，平日起居生活都是師姐照顧長大，不禁落下兩行清淚。“你與那武瘋子不過區區幾年時光，如何變得這般糊塗？！”
說完烏雅低頭不語，心中苦澀難言。
“即使片刻也真情實意，何況雙兒是我親生骨肉…”
“五千一百一十一天，烏雅，我與雙兒已分別許久，你可知…我是如何度過？”
聽聞這番話語，烏雅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師姐，明明二人如親姐妹一般，可此時的晉夢之只讓她覺得陌生。
是了，五千一百一十一天，乍聽之下似是萬年已過，烏雅只覺心在絞痛，說道：“師父於你我恩典，你我姐妹三十年情誼，羽裳門生死，加起來也不及？”
“師姐，姐姐。”
“那楊家深仇大恨，謀劃多年，別派都對泣壁垂涎已久，你只要現身，不僅救不了武雙，也會連累羽裳門，我們本就是弱勢女子，能有今日都是祖師和千萬姐妹用血肉換來的啊！你就忍心這份基業毀於一旦？！”
“內奸，走狗，不僅僅是這些罵名，武林正派定會趁機圍剿羽裳門，到時我們就是眾矢之的，生死存亡只在旦夕之間啊！”
晉夢之握緊困龍，指尖已經發白
“烏雅…”晉夢之緩緩開口道：“此刻起，你便是掌門，我與羽裳門再無關係。”
“放心，小烏雅。”推開房門臨走時，晉夢之回眸一笑，說道：“我自會保下羽裳門。”
烏雅怔怔望著那道背影，她已數十年沒有聽到師姐這般稱呼自已，心中已被不祥的預感填滿。
耳邊的馬蹄聲響，將烏雅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浩浩蕩蕩的圍剿隊伍並不都如烏雅一般沉重。
“師弟，這一次非同小可，切不可再去行那誆騙之事。”
說話人一身道袍，小聲囑咐著。
“放心吧師姐！”劉甫嘴上應著，眼睛卻一刻也停不下，四下掃視說道：“師父就讓咱們倆來，肯定不是什麼大事，長長見識就得了。而且你看少林他們，也就出了一個人。”
“放屁，你懂什麼，慧痴師傅雖然年輕，確是慧字輩大師，只比他們方丈低一輩。”
“那又如何，你我不也是師父親傳，又不差的什麼。”
夏真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那可不一樣，人家常年在外行俠仗義，在江湖的威名可不是你這小騙子能比的。”
“哼，我那都是正道法門！”
眼看劉甫在他師姐這掙不到半分便宜，便一拍馬往前急行，打算在這隊伍中找些熱鬧。
而他們口中的慧痴卻在隊伍最末端步行，這隊伍中的叫的上名的人物都騎著高頭大馬。
唯獨他慧痴不一樣，默默行走在最末尾。
手中緩緩捻著念珠，嘴巴一張一合唸了一路。
若是有有心人靠近，便能聽到他口中唸的竟然是超度往生的經文。
這一行中唯有兩派人數最多。
一是請了泣璧出山，與許文星牽扯過深的羽裳門。
二便是新晉七殺星諾英傑所率領的歸元劍派。
“奇怪，羽裳門隊伍中怎麼不見那位王青姑娘？她新入門中，正是該出力的時候。”
諾英傑仔細把羽裳門看了幾個來回，始終尋不到王青的身影，又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家隊伍中的王元良。
思道：“莫不是有什麼變動？不然，何故需請泣璧劍出山？”
“妙夢！告訴你的師兄弟們，此行兇險，不可擅自妄為，一切事宜都要聽我安排。”
“好，爹…是！師父！”
諾妙夢本以為是爹爹的日常囑咐，不成想此刻的爹爹無比嚴肅，立時收了調皮模樣，一本正經的去傳話了。
“困龍刀…武瘋子…晉夢之。”諾英傑回想著各類江湖傳聞，默默品著這些名字，臉上的陰鬱愈發沉重。
天色漸暗，襄州某處。
“按楊家所說，這裡是許文星逃跑必經之地。”
“這街上總有些揹著長槍之人，看來所言不虛。”
王青坐在客棧樓上，環顧街道，那些揹著長槍的人都是一副匆忙的神色，必是楊家的人。
“青兒…”
晉夢之看著專注的王青，再次開口勸慰道：“青兒，你，回吧。”
“師孃，我父母雙亡，絕望之時師父救我，我卻再無機會報答，如今怎能看著師孃身陷險地？”
晉夢之呆呆望著王青，其眼中的堅決似曾相識。
輕嘆一聲，道：“我們伺機而動，儘量暗中行事，不要露面，以他的本事只需稍微幫襯便可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