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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出發滇緬公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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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挖的坑自己解決”,祈安看著後視鏡裡抓耳撓腮的祈涵,笑罵了句,不忘看了看一臉茫然的許墨,”這小子揹著我們把咱倆的事發給了我父母“。

許墨徹底呆住了。

一陣手機鈴聲讓突然在車內響起,祈安看著螢幕上閃爍的“王女士”,直接結束通話了。

緊接著祈涵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祈涵猶豫著要不要掛掉,祈安直接說了句“接吧”。

剛接聽,手機中就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女聲,“臭小子,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在開車,這邊的路不好走,晚點我給您回電話,先掛了”,對著後視鏡示意祈涵掛電話

“喂.....”,憤怒的女聲一下子被掐斷了。

祈涵舒了一口氣,一臉幸災樂禍,“老祈,你完了,回了江城,河東獅吼歡迎你~"

祈安沒理會祈涵的冷嘲熱諷,看了看滿臉漲紅一臉尷尬的許墨,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我只是...只是.....覺得我們....我們剛在一起第一天.......",許墨想說未來不可知,卻又怕話太傷人,但是他們兩個相互知之甚少,誰又能保證能走多久呢。

祈安讀懂了她的猶豫和擔憂,他沒說什麼,來日方長,他會讓她感受到他的認真和真心。他其實看到了祈涵的偷拍,他沒有阻止,也只是想透過此事讓父母斷了讓他相親催婚的心思。他沒有站在許墨的角度考慮她的感受,是他疏忽了。

他伸出手握了握許墨不安的左手,緊了緊,無聲的告訴她“相信我”。

上午10點多,車子駛入了保山市,三人在“保山飯店”解決完午餐,在超市簡單採購了一些路上的吃喝,便從保安出發正式踏入了80多年前誕生於抗日戰爭烽火中,飽含鮮血與不屈的滇緬公路。

雖然已經建成10多年的杭瑞高速公路分去一部分車流量,一路上依然有一些貨車行駛在這條充滿歷史感的道路上,看著這些來往的車輛,看著遠處奔騰的怒江和層巒疊嶂的山脈,許墨眼前浮現了曾經在紀錄片和書中看到的揹著嬰幼兒的婦女、兒童在烈日下狂風中手挖肩挑、鑿石穿山的場景。她對祈涵講述了那段心酸卻波瀾壯闊的歷史。

"雲南的男人大部分上了戰場,家裡只剩下老弱婦孺,但是他們僅用9個月就把這條路修好了,出工年紀最小的兒童據記載只有6歲,比祈涵還要小,如果不是發生在那個年代,他們應該剛剛上小學。“許墨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聲音也越來越小,似說給祈安和祈涵聽,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姐姐,那些只有6歲的小朋友,後來怎麼樣了?“

許墨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這個並沒有明確記載,也許已經犧牲了也許有幸活了下來,他們的名字可能已經被遺忘,但是也許這幾十年來他們在天上一直在守護著這條公路,這片土地”。

據歷史記載,當年修路過程中平均每修1公里都要犧牲6個人,20多萬老弱婦孺卻在短短9個月時間便將所有人認為不可能完成的的抗戰“生命線”修建完成,何等的魄力與毅力,何等的堅韌與付出。如今這條數十萬婦女兒童老人篳路藍縷、捨生忘死,用血肉之軀築起的滇緬公路即便已經近百年,卻依然在發揮它的光和熱。

“老祈,我突然覺得我好幸福,雖然我沒有了爸爸媽媽,可是我有你,有大伯,我可以上學、旅遊、玩玩具,可是姐姐說的那些小朋友,他們的夥伴只有這些石頭石子”。祈涵聲音低沉,趴在車窗邊望著外面不斷後移的天空、山脈、河流。

祈安沉默不語,他沒有告訴許墨和祈涵,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來滇緬公路了,第一次還是2014年大學時期和郭少宇、張同以及祈涵的父母親一起。郭少宇的祖母和張同的祖父是親姐弟,當年兩人的父親是遠征軍的一員,母親帶著年幼的姐弟倆參與了滇緬公路的修建,而當時的姐姐只有8歲,弟弟便是年齡最小的兒童中的一員,只有6歲。

如今短短几年,卻已經與叔叔嬸嬸天人永隔,陪伴在側的確是他們唯一的骨血。祈安的內心傷感不已,既有對許墨所講的幾十年前的事蹟的感同身受,更有對叔叔嬸嬸的懷念。

走到老虎嘴附近,三人下車,這裡依然保留著密密麻麻的炮眼,“當時為了炸開懸崖上的岩石,石匠們順著一根綁在山頂的繩子爬下來,懸在空中用鑿子鑿出一個小洞,然後填上炸藥,埋上引線,引爆後再飛速爬到山頂躲避,稍有不慎,就會被炸死或葬身江底”,許墨靜靜講述著,炮眼上彷彿浮現了那些正在爬上爬下正在為引爆做準備的工人們。

"太危險了,我有一次過年放鞭炮不小心燙傷了,都哭了好久,他們當時得有多疼“,祈涵握著許墨的手,抬頭看著許墨的側臉。

“是啊,得有多疼多痛苦,但是他們依然前仆後繼,當時報道此事的西方記者都覺得是個奇蹟,可以堪比長城的奇蹟",說到這,許墨語氣夾雜了一些敬佩和自豪,“也許這便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吧,你知道嗎,我們這一路走來,腳下有近3000人長眠於此,他們身雖已死,魂卻永存”!

祈安走到許墨身後,環住她的肩膀,他看到許墨眼中蓄滿了淚水。

他們還經過了一段略顯顛簸的公路上,那是為了讓後人走在這段路上,能夠更好地觸控歷史,感念曾經的不易。坐在車裡素日活潑好動的祈涵也變得安靜起來,更多是許墨在講述著那段烽火連天歲月裡的滄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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