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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深藍色的天空綴著點點繁星,一輪彎月如鉤,掛在山巔。平日在樹下或路旁閒聊的村民早已各自回家休息,四周只偶爾傳來一聲蟲鳴。
一陣晚風吹來,王珏小小的身軀抖了一下——尚未入夏,還是有點涼,得速戰速決了!於是抱緊了手中的小包袱,加快了腳步。
原來,休息了兩天,王珏身體已然恢復!
她初次下床,就在院子裡用自已最快的速度跑了兩圈,直到氣喘吁吁了才停下來。
她第一次感受到奔跑時空氣在面板上輕輕劃過,耳邊有微微的風聲。她大口喘氣,但是沒有呼吸困難,反而感覺身體每一處都展開了,貪婪地享受氧氣的擁抱。這是非常新鮮的感覺!
畢竟,前世她可不能跑步啊。
而趁著臥床休養,王珏摸清楚了林素素和王謙益夫妻的作息。
於是今夜王珏等他們都熟睡了,就悄悄出門去了。
王珏在床上躺了幾天就想了幾天——一個八歲女娃兒要報仇,得怎麼做啊?
讓他償命?這聽起來很爽!
但是她作為一個醫者,只學過挽救生命,可沒有奪走過生命啊!
想來想去,還是去裝神弄鬼,嚇他一下,讓他知道不能再欺負人好了。
王珏走在路上,四處靜悄悄的。
“幸好村裡沒有夜生活,大家都早早睡覺,方便我幹大事!”王珏心中想著,一邊在寂靜的村中四處遊蕩,尋找著虎子的家。
終於,她在一個院子前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間用茅草和泥巴建成的房子,看起來中間是堂屋,兩旁是臥房,院子裡還有個草棚,有灶臺水缸,應該是廚房。
這和村中的其他房子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
“院子裡有一棵棗樹,樹下搭了個雞窩,就是這裡了!”王珏尋思,“全村只有他家有棗樹,所以才哄得那些孩子做跟班!”
確定了目標地點之後,王珏繞過了小院,免得驚擾了那老母雞,放輕腳步,走到一個窗戶前,聽得裡面傳來鼾聲。
正準備從縫隙瞧瞧,卻聽得一聲中氣十足的“是誰?”
嚇得王珏趕緊蹲下,一步一挪地躲在角落的草叢中。
可是,這一聲之後,卻再沒有聲音了。
王珏等了一小會兒,再挪到窗戶底下,豎起耳朵聽動靜。
“你啊……呼嚕……嗯,行……呼嚕……”
王珏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夢話!
而且這聲音聽起來低沉,應該是大人。這個屋子也許住了虎子的爹孃,這不是她的目標。
王珏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依舊是靜悄悄的,於是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另一邊的房間。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邊的窗戶居然開著!
王珏大喜,這實在是太好了,省了不少功夫!於是趕緊從路邊搬來兩塊石頭疊起,藉著石頭悄悄翻到房間裡。
王珏小心翼翼地在榻邊蹲下,展開懷中的小包袱,原來是一塊白色的布。雖然不大,但是足夠遮住王珏這個八歲女娃兒了。
只見她輕輕把布披在身上,然後又把頭髮攪散,讓碎髮遮住臉……
王珏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榻上熟睡的傢伙——
正是虎子!間接害死玉玉的小霸王!
虎子今夜睡覺忘記關窗,風一陣陣吹進屋裡,涼意使他整個人蜷縮在被子中。
忽然,被子被猛地掀開,正巧又一陣風吹來,涼颼颼的,虎子一個激靈,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他一睜眼,便看見一個穿著白袍、披頭散髮的小身影站在床前,宛如鬼魅。
只見那個身影不斷靠近,靠近,那白袍和黑髮飄飄忽忽地,彷彿要吞噬掉自已!
就在這萬分驚恐中,虎子突然想起今日爹孃說那傻子死了又復活的事,以往欺負小傻子的回憶片段在腦子裡像走馬燈似的閃過——小傻子的鬼魂,來報仇了!
“啊——救……”虎子雙目漸漸睜圓,眼睛一翻,一句“救命”尚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王珏頓了一下,輕輕掀起眼前散落的頭髮,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虎子,心中感覺好生奇怪:“怎麼…如此不經嚇?”
但是她來不及想太多,趕緊收拾起白布翻出窗去,順便合上了窗。
很快,王珏就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便迅速踢散了摞起來的兩塊石頭,繞另一邊的路回家去了。
王珏一邊快步走回家,一邊碎碎念:“白長那麼壯了,也忒不經嚇!我啥也還沒說呢!嗐!”
其實,王珏本意是想假裝玉玉的鬼魂,出現在他面前,嚇他一跳!然後讓他道歉,併發誓以後不欺負村裡的孩子。
不曾想,他一看見王珏那扮相,就暈了!
“今日可能是白費力氣了!”王珏暗自嘆了口氣,“改日再想辦法繼續報仇吧!”
只是這也太沒勁兒了!
終於,王珏回到家裡。她悄悄掩上門,把那塊白布放回櫃子。
“玉玉?你在做什麼?”
林素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王珏立馬緊繃起來。
王珏眼珠子一轉,轉過頭對林素素說:“孃親,我覺得有點兒冷了,想在櫃子裡拿個毯子。”
林素素馬上去抱住王珏:“冷了怎麼不和孃親說呢?趕緊躺回去,孃親給你拿!”
於是林素素把王珏抱回她的小床,幫她蓋好被子,說道:“這被窩兒一點暖氣兒都沒有,果真是冷得厲害?”
“嗯嗯,是挺冷。”王珏忍住心虛,回答道。
“孃親再給你一個毯子,可不能著涼了!”
說著,林素素拿了箇舊毯子出來,蓋在王珏身上,一邊輕拍著王珏,一邊說道:“玉玉趕緊睡,夜很深了啊。”
“我很快睡著了,孃親也去睡吧!”
“孃親等你睡著。”林素素輕笑了一下,“給玉玉哼個曲兒吧?”
王珏其實也困了,“嗯”了一聲,合上眼睛。
“月兒亮亮照地堂,娃兒乖乖入夢鄉……”
林素素用輕柔的聲音哼唱著小曲兒,優美的旋律很快讓王珏感到睡意朦朧。
見王珏呼吸變得綿長,林素素再給她掖了下被子,也回自已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