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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韻和楚紹衍慢慢靠近，牆角那人一動不動。
隨著兩人的靠近，大殿四周的長明燈漸次亮起來。
顧韻終於看清了眼前盤腿而坐的人。
這是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身穿青色長袍。雙眼緊閉，面目慈祥。
儘管老者面色紅潤，神態自如，但顧韻還是發現了不對勁，她感知不到老者的氣息。
顧韻看向楚紹衍。
楚紹衍點點頭:“他並非活人。”
顧韻不解:“看樣子像是去世很久了，為什麼他的身體能儲存如此完好？”
楚紹衍說:“他身上有可以駐顏的奇寶。有些寶物能儲存遺體長年不腐。”
顧韻點頭，對著老者一拜:“前輩，打擾了！我們無心冒犯，還請見諒！您既然長眠於江家祠堂之下，想來與江家頗有淵源。等我們離開了就去通知江家後人，替您收殮！”
顧韻沒有發現，她低頭的剎那，那老者放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
顧韻說完之後徑直回到了楚紹衍身邊。
楚紹衍一愣:“你怎麼什麼都沒拿？”
顧韻不解:“沒拿什麼？”
“他身上的寶物，”楚紹衍說，“你拿了之後就可以永葆青春，能長生不老也說不定。”
顧韻一愣，陷入沉思。片刻後，她搖搖頭:“活那麼久有什麼意思，自然老去沒什麼不好啊。”
楚紹衍眯了眯眼睛，眼中帶著不可置信:“你不想與我天長地久嗎？”
顧韻心中一怔，想起上次問年齡那次。
從楚紹衍的反應來看，他的年紀肯定不小了。再想想自己之前的猜測，如果六十六年前拿走奶奶玉佩的“大師兄”就是楚紹衍，他至少有七八十歲了。
如果想和他天長地久，自己這不到一百年的壽命確實太短了點。
顧韻有些猶豫:“我想！”
“那還等什麼，你不敢取嗎？我幫你取。”楚紹衍說著走向那老者，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不多時，楚紹衍停下手中動作，回身對顧韻輕輕一笑，一雙眼睛燦若桃花，映亮了一室昏暗。
顧韻呆呆地望著。
楚紹衍伸出手，一隻嬰兒拳頭大小的金龜出現在他手中。
那金龜似是受了驚，一下子將腦袋縮回殼中。
過了一會兒，金龜又悄悄探出頭，一雙小眼睛警惕地四下看看。
顧韻驚呼:“它是活的嗎？”
“自然不是，”楚紹衍說，“這想必就是玄武家族世代守護的‘天玄神龜’了。”
顧韻重複:“天玄神龜？”
楚紹衍點頭:“幾大隱世家族鎮守一方，每個家族都有世代守護的神獸，這些神獸的功效可不止容顏永駐。雖不能長生不老，但延年益壽肯定沒問題。”
顧韻看著伸到面前的金龜，問:“你要把它給我？”
“嗯，吃了它，你就可以多陪我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了。”楚紹衍聲音低沉。
顧韻有些心動，探出手:“我拿走它，對玄武家族有什麼危害嗎？”
楚紹衍淡淡道:“自然是有的。他們家族，還有他們守護的一方黎民，或許都會消失。”
顧韻心裡一驚，收回手:“那還是算了，人命關天不可兒戲。況且是那麼多人的安危，不敢有一點差池。”
“可對我來說，你比全世界都重要啊！”楚紹衍輕聲說。
顧韻看著那雙桃花眼中濃濃的憂傷，心裡一痛，幾乎要再次伸手了。
突然，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片段來，閩城的山洞裡，風天澤說:
“‘天玄瓊膽’是大小青接受祭祀後取出的第一滴膽汁。你喝下小青的，我喝下大青的，我們雙修，我的修為增長一甲子，你的壽元增加二十年。”
“‘天玄瓊膽’只是很普通的一種。以後跟我回去，你自然會吃到真正的寶貝。”
“這麼迫不及待嗎？它倆是有些懶，六十年才能取一回。至於祭祀嘛，肯定是需要見血的。”
想起風天澤和他說過的話，顧韻一下子清醒過來。
世上哪有什麼長生不老？人們苦苦追尋的不過是奢望。
那些看似起了作用的法子，無疑都是飲鴆止渴。
這些所謂的長生法寶，都是要用無數的生命來換，或者就是用無數鮮血澆灌而成的。
這樣的東西，她怎麼可以要？楚紹衍怎麼可以給她？
顧韻收回手:“我喜歡你，也願意陪你到天荒地老。但若要用那麼多人的生命來換，我寧可埋葬這份感情。我想，你喜歡的也不是那樣自私自利的我。對嗎？”
楚紹衍搖搖頭，眼裡盡是失望。他閉上了眼睛，雙手痛苦得捂住臉。慢慢地從顧韻眼前消失。
顧韻明知不該出手，可看著那雙桃花眼，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拉。
雙手觸碰到一片虛無。
“顧韻，你在做什麼！”
一聲厲喝過後，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顧韻的手腕。
顧韻回神的瞬間，心臟差點從胸膛裡蹦出來。她眼前哪裡還有楚紹衍，面對著的明明是一張蒼老的、死氣沉沉的臉。
顧韻立刻後退，撞上楚紹衍的胸膛。
顧韻回身，一把抱住楚紹衍，聲音中帶上哭腔:“我就知道那不是你！你不是一個只為一己之私罔顧他人性命的人！”
楚紹衍身體僵住，任顧韻在他懷中發洩。
片刻後，楚紹衍終是伸出手，回抱住顧韻:“別怕，沒事了！”
顧韻逐漸平靜下來，從楚紹衍懷裡退出來，胡亂地摸了摸臉:“剛才我看到的是什麼？為什麼會看到那些？”
楚紹衍指指一動不動的老者:“應該是中了他製造的幻境了。”
“那我們走吧，這裡太邪乎了！”顧韻心有餘悸。
楚紹衍拍拍她的肩膀:“再等會好嗎？要找的東西還沒找到。”
“這東西很重要嗎？”顧韻問。
楚紹衍說:“有了它，你可以更快的修煉內功。”
顧韻皺眉，修煉內功確實重要，但這樣冒險值得嗎？
楚紹衍接著說:“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和家人。我怕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會欺負你。”
顧韻心中一暖，這個事事替她考慮的，才是她的楚紹衍！
顧韻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