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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街道上來往著人群，兩個人盯著程慕不懷好意的眼神仍舊肆無忌憚。
“沒想到啊，程世昌那廢物竟然有這樣好看的女兒。”
“就衝這顏值，那不得讓老大把利息都給他打個八折，只要美女你來陪我們吃幾餐飯就行，你爸又何必挨那幾頓打呢。”
兩個人下流地笑了起來。
程慕厭惡地轉過頭：“我說了，錢我已經還清，誰欠的債，你們就去找誰，程世昌的死活，我不關心。”
“誒，這就想走啊？”他們伸出手臂拉扯程慕。
“給我放開，再這樣我報警...”
話還沒有說完，她整個人被他們毫不留情地甩在地上。
路邊的碎石深深硌進她的手臂。
內心的恐懼大過肉體的痛楚。
身心的緊繃讓倒在地上的程慕立馬彈起身與兩人保持距離。
“以前的債你確實是還清了，但是。”
其中一個人拿了一張紙舉到程慕面前。
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擔保協議。
小時候起，對於父親的記憶，只有家裡不斷被催收的害怕，以及對擔不起這名號的那個混蛋的厭恨。
而程世昌逼著母親籤的一份份擔保協議。
不僅籤走了她本該享受花季的自由。
也籤走了母親的健康。
“這幾年我都沒有見過程世昌了，這個協議，絕對不是我籤的。”
那個混混輕笑一聲，把協議在程慕臉上重重地拍了幾下。
“白紙黑字就是你的名字，也不多，一百萬，竟然你之前還得清，這次對你來說肯定也是小意思啦。”
“我們幹催收的，什麼套路，你也很熟了，乖乖把錢準備好，不然你那學校的工作也別想要了。”
另一個像頭兒一樣的人，用食指重重地來回指點著她的腦袋。
躲閃踉蹌中的程慕再次摔在地上。
這次，她卻垂著頭，沒能再立馬站起來。
——
油漆遮住燈管。
走廊昏暗安靜。
家門口和牆上佈滿刺眼的紅。
刺鼻的氣味衝上腦門。
“告訴程世昌，可別耍小心思，躲到天涯海角我們都能把他找到。”
“你就是楊離吧，把你的眼淚給我收起來！要怪就怪你命爛，給那無賴擋災。”
兇狠的男人抬起腳踩在倒地的楊離肩上。
周遭都是被這群人打砸的狼藉。
瑟瑟發抖的小程慕被楊離緊緊抱住。
“這小姑娘不錯。”
男人將小程慕扯出她懷中。
“不要，不要動我的女兒！”
“喊什麼喊！你這女兒，我看賣了也得個好價錢，你啊這債也能輕些，少給臉不要臉啊。”
小程慕被他單手扯著手臂拎起，整個人腳離地傾斜著，只能搖晃身體嘗試掙脫。
另一個人阻擋楊離不斷想抓住孩子的身子。
楊離哭喊得撕心裂肺：“求求你們了，求求了，放過我的女兒。”
男人並不理會，就這麼拽起程慕打算往外走。
楊離掙脫阻擋，雙手一直往前伸，跪著跟上那個男人行了一段路。
“我還！錢我一定還！求你們了，把我的女兒還給我吧！”
楊離瘋了般開始重重地磕頭，頭髮因為力道過大而更加散亂。
淚水和汗水將髮絲牢牢粘在她的臉上。
只看得清恐懼和絕望透過那黑洞的雙眼透出。
男人最討厭女人哭。
帶著嫌惡，毫不留情的用力將小程慕往一側甩。
孩時的她被拋在空中，餘光瞥見了面前尖銳的桌角，害怕地緊閉起雙眼。
看到她面臨的危險，楊離一改剛才的柔弱，起身飛跑穩穩接住了她，但慣性讓她往後倒，狠狠撞在了那凸出的一角，
“媽！”
程慕睜開眼大口喘氣。
臉上溼潤一時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程慕坐起身，手臂環著自已，頭靠在膝蓋上，止不住地發抖。
心還在為剛才夢境裡母親的絕望和無力揪痛。
“夫人，沒事吧？剛才聽到動靜您好像在呢喃喊叫。”
“沒什麼，做了個噩夢。”
王媽給她遞了杯水。
見王媽沒有要走的樣子，她問：“怎麼了？”
“您是不是睡太久給忘了，今晚夫人不是和周總約好了去接周舟嗎。”
程慕拿著水杯的手，停舉在半空。
周舟自從上次生病被許雲媱接走後，都沒再見到孩子。
這是三年來周舟第一次和她分開那麼久，便和周宴珩提議接孩子回來。
連續幾天沒睡好覺的她竟然給忘了，而且難得的補眠一下子還睡過了頭。
“夫人，周總已經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了。”
走到門外，看到一身黑休閒裝束的周宴珩雙臂交叉胸前，面無表情地平視前方。
“不好意思，睡過了。”程慕只能實話實說。
周宴珩漫不經心地掃過她的臉確認她的氣色。
頓了一下，伸出手到她面前。
掌心裡是一個保時捷的車鑰匙。
程慕沒有接，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我記得你有駕照。”
“嗯，有。”
以前打算晚上兼職代駕而考的證件，怎麼周宴珩會記得？
“開車。”
這時她才注意到別墅門旁有一輛新的白色卡宴。
他把鑰匙塞到她手裡，自顧自地坐在了副駕。
一路上她都開得提心吊膽，沒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做司機開的就是保時捷。
且不說車的價值，餘光瞄了瞄周宴珩。
身旁這“價值連城的佛尊”倒一臉不擔心，淡定得很，彷彿對她無比信任。
程慕握著方向盤：“到了。”
“嗯。”
她在空地隨處一停，兩個人僵坐在車上。
過了一陣，發現她還是一動不動。
他轉過頭蹙著眉看她。
“我，我不會倒車。”這就是她為什麼證考下來代駕卻泡湯了的原因。
周宴珩嘆了口氣下了車。
她索性站在車庫旁等他倒車入庫。
作為司機沒稱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
“慕慕！”
程慕看到周舟遠遠地向自已跑來。
氣喘吁吁也要抱著她的腿。
周舟小臉仰著，眼眶泛紅，一副你怎麼不要我了的表情。
她蹲下把小人整個抱起，孩子把小腦袋乖乖地搭在她的肩頭。
發現這終於不是夢的他，沒忍住開始小聲地抽泣。
程慕心疼地用臉摩挲著他抽動的背：“我們來接周舟了。”
“宴珩？”
這時她才看清剛才追在孩子後面的人，是梁羽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