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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怎麼辦?
他感覺冰霜已經爬上了他的衣角,那劍也只離他一寸,第一次死亡離他那麼近……
夫子看到金光不知從何處而來,凝聚成手,托住了劍,那是四歲孩童的手。
他抬頭,看到金光凝聚成人形,被點上顏色,那人抬頭,一隻手托住了劍。
睜眼,眼底萬千溫柔只在一剎那出現,緊接著是隻屬於孩童的純真。
“妹妹,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墨卿越開口,“爹爹說先走的人是殘忍的,因為痛苦都是留下來的人承擔的,我不想你痛苦,所以我回來了……”
在他話音落下,滿城冰雪消融,滿城百花競放。
黑色的羽翼盡數被墨雲鸞斂回體內,陽光重新降臨這座空城。
重劍自己插回了墨雲鸞的頭髮上。
她從空中墜下,如被斬了羽翼的鳥兒般脆弱,墨卿越飛身上去接住,將她抱在懷裡。
孩童短手短腳的不足以公主抱,他抱著自己的妹妹抱的像在抱一個等身玩偶。
“你金丹大圓滿了。”夫子恢復如常,“那就滾吧!”
天地玄音響起,在墨卿越身前升起一道通往天際的路……
他看到墨卿越與墨雲鸞之間的聯絡,突然明瞭為什麼明明護住了墨卿越他還是死了。
原來是這樣麼……
“阿越……”夫子喚道,“你……”
欲言又止,墨卿越不解的看著他,滿心疑惑,等著他的下文。
“真是痴兒……”夫子說著,不等墨卿越回答,他轉移了話題,“你走吧,此方世界容不下你們了,外面殺機四伏,你們多加小心。”
墨卿越本想行個禮,但懷裡還抱著人,只能口頭道謝。
然後他轉身踏上了那通往天外的雲梯,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義無反顧……
…………
墨雲鸞在徹底沉入黑暗之前,她只是覺得累,像是幾萬年都不曾好好休息過的疲倦……
她真的太累了。
作為一個殺手,對身體有絕對的掌握權。
在昨晚,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有異火和黑氣加持時的破壞力。
在徹底失去神智的那一刻,她想到了無憂無慮的孩童,羞澀的姑娘,給她糖葫蘆的大娘,角落裡擁吻的情侶,她發現自己終究還是不忍心破壞這個人間……
雖滿城風雨,現下雖空寂,但在一天前,這裡還是一個熱鬧的人間。
這裡有悲歡離合,人人都有喜怒哀樂
所以,她失去神智之時,給身體下達了沉眠的命令。
絕對的沉眠……
所以她不清楚自己是否還能醒來……
但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其實自己都沒有什麼答案。
但她還是做了……
她以為自己遊離在人間外,沉寂於黑暗中,爺爺爹爹他們像一束光,帶她走出了黑暗。
雖然光已不在,但她終究是來到了人間,她染上了煙火氣。
人人都有趨光性……
她也不例外。
她甚至可以為了追逐光明,可以心甘情願的墮入黑暗。
但她沒有,因為她的光,還一直照著她,不曾離開。
墨問至死都在守著他的城池,不曾退卻半步……
她沒有任何理由毀了他們所熱愛的煙火人間……
即使是這人間有罪……
所以她寧願自毀,也不曾動這人間分毫,她要留一個完完整整的飄渺城,這樣下去見他們的時候,她才能心安理得的撲進他們懷裡,對他們說:“看,這就是你們所熱愛的人間,我替你們守住了。”
身體完成指令有延遲,幸好在她還差那麼一點點毀掉這座城池時,她的光及時的回來,擋住了她那毀天滅地一劍。
不然她如何在死後,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