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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寂空放下手中的木魚槌,“貧僧因為一些原因,暫時只能帶髮修行。”
妘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是這般......”
若是別的男子留著長髮,說他是帶髮修行的大師,妘兮未必會信。
可眼前男子一身正氣,看起來如同玉面菩薩,妘兮便信了。
寂空把妘兮帶到茶盤旁,兩人面對面盤腿而坐。
“在下心有一問,不知大師可否解惑?”妘兮說明來由。
寂空:“施主有何困惑?”
“我本是百花王女,來到百花州後,遭到了眾人的偏見和誤解,經過我數次努力,當地百姓似乎對我和百花州有了改觀。然而,當地男人卻始終對女子有巨大的偏見。”
“她們不止對百花州女子有偏見,而是對所有女子帶有偏見和歧視......”
說到這,妘兮發現原本面對著她的男人,居然變成了側對著她。
並且,男子還閉上了眼睛,手中不停地捻著佛珠,口中不停念著妘兮聽不懂的佛經。
哪怕對方的舉動不動聲色,還是被她給發現了不對勁。
“大師,你怎的不正面面對我?”妘兮問:“你們出家人不是常說眾生皆平等嗎?可如今你得知我是百花州女子,立馬就閉上眼睛,不正眼瞧我,這便是所謂的眾生皆平等?”
“難道你們中州的修行者,也會地域歧視,歧視女子,甚至歧視我們百花州女子,認為我們玷汙了佛教聖地?”
妘兮心氣不順,來寺廟本就是奔著解惑來的。
誰知對面的大師原本還面對著她,一聽說她是百花王女後,立馬就側對著她,不正眼瞧她。
“施主誤會了。”寂空平靜地解釋道:“中州男女有別,故而貧僧不便面對施主。”
“......”對於這個說法,妘兮半信半疑,“可咱倆剛見面時,你不是這樣的,得知我是百花王女後,你才對我態度大變的。”
“更何況,我方才進寺廟時,見到別的大師跟和和尚,他們也沒有像你這般,閉著眼睛不看別的女施主。”
“我來到中州後,也沒聽說中州的寺廟有這等講究。我也看過中州禮儀那本書,書上也沒說寺廟裡分男女,反而說寺廟是中州唯一講究平等的地方。”
對此,妘兮據理力爭。
“書籍也有記載不詳的地方。”寂空溫和道:“寺廟裡確實男女平等,甚至眾生皆平等。”
“只是我得知施主是百花王女,考慮到施主身份尊貴,出於尊敬才特殊對待,若施主不介意,或對此有異議,貧僧直面施主便是。”
說話時,寂空慢慢轉過身子,再次正面面對妘兮。
“真的只是這般?”妘兮看著對面的男人,“大師沒有騙我?”
“......”寂空低垂著頭,捻動著手中佛珠,心中默唸了幾句佛語,才回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妘兮:“......”
對面的男人真誠且誠懇,好似謫仙般的存在,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
殊不知,方才妘兮只顧著據理力爭時,卻忽略了男子即使表面平和,耳根卻通紅一片。
意識到是一場誤會,妘兮雙手合十,歉意道:“抱歉,是我誤會大師了。”
“無妨。”寂空也雙手合十,溫潤且溫和道:“咱們還是說說施主的困惑,方才聽施主所言,能感受到施主是個共情力極強,極有責任心之人,且有一顆慈悲為懷的心。”
“施主不僅能感受到自身的痛苦,也能對周身及其她女子感同身受,關於施主的困惑,唯有二字可解,那便是‘隨緣’二字。”
“隨緣?”妘兮不解地蹙眉,“大師是讓我順其自然,得過且過嗎?”
“非也。”寂空解析道:“未曾努力就別輕易隨緣,可我聽施主所言,有些事情你曾努力過。所謂的隨緣,是努力後的順其自然,而不是無所作為的得過且過。”
“......”妘兮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接著便微微思忖,領悟其中的道理。
然後,她猛地睜大眼睛,驚喜地對寂空道:“大師,我悟了!我明白你話裡的意思了!”
是啊,凡事盡力而為。
至於結果麼,隨緣就好......
寂空看著眼前的女子,清澈的眼睛裡明亮亮的,有欣喜的光芒在閃耀,不由得問:“施主且說說你的感悟。”
“大師的意思是,隨緣不是得過且過,因循苟且。而是盡人事聽天命。”妘兮望著寂空,“對嗎,大師?”
甭管世人如何誤解百花州,或是工部只招男工,這兩件事兒,她都曾努力過。
其它的,便只能隨緣了。
寂空嘴角帶著欣慰的淺笑,“看來施主確實參悟其中的大道了。”
妘兮雙手合十,道:“多謝大師開解,一會我再去外頭多添些香火錢。”
“是施主有慧根,與我佛有緣。”寂空婉拒道:“至於施主的好意,貧僧心領了,施主已添過香火錢,便不必再添了。”
對此,妘兮只笑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早上一番忙活,加上爬山,如今已是午時。
妘兮眾人在寺廟的齋堂用了午膳,就打道回府了。
離開寺廟前,她又添了不少香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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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朝廷過幾日要召集質子們商議政事,您要去嗎?”
問這話的,是寂空身邊的護衛戚標。
“派幾個使官去即可。”寂空緩緩捻動佛珠,淡淡問:“關於我剃度一事,皇上怎麼說?”
戚標:“皇上說了,您可以暫時在中州寺廟修行,等您為質期滿,回了東州後,想要帶髮修行也好,或是剃髮修行也罷,皆由您自個做主。”
“只是您現今在中州,又剛到中州不久,便提出要剃度修行,中州不好跟東州交代,各州也難免議論紛紛。”
可不是麼,東州王室一直不讓世子出家。
若是一來到中州就剃髮修行,不止東州王室那兒不好交代。
便是全國百姓都會認為中州苛待世子,否則怎麼一到中州就寧願出家,都不願去質子館當質子?
“知道了。”寂空閉目道,“你去請住持過來一趟,就說我犯了戒。”
“啊?您犯戒了?”戚標一臉震驚地問:“您犯的什麼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