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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瑾嚴格的監督下,宋津淼終於洗完碗,累成狗的他去了客房倒頭要睡,卻被宋瑾拉去他自已的臥室。
宋津淼睡了,宋瑾來到客房,這裡的佈置還是上次周慈在這休息時的模樣。
他託著後腦躺在床上,似乎能感受到周慈的絲絲氣息,不由自主發笑。
周慈回到家,程老太太正在午休,阿菲也沒在。
她換了家居服,在客廳看書。
不知為什麼,往日如入定般專注,今天卻看不進去。她搬了竹椅,坐在窗前對著窗臺的蘭花發呆。
“阿慈。”
人們常說,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周慈發呆的時間亦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午睡的程老太太都醒了。
“阿慈在想什麼?”慈祥的程老太太搖著輪椅過來。
周慈神色迷離恍惚,也不知道自已想了些什麼,只道:“沒什麼。”
程老太太也不多問,將輪椅停在周慈對面,停在蘭花旁邊。
看一眼蘭花,它的長勢很好。
“不是去找宋瑾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對周慈道。
周慈低眸憂愁:“他侄子來了。”
“人不好相處?”
周慈抬眼搖頭:“不是。”
她這樣說,程老太太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是婚禮,以及婚後和宋瑾的家人怎麼相處。
阿慈所想,是每個人都會面臨的問題,只是她和平常人有些不一樣。
“你現在怎麼想?”程老太太隨手撥了撥陽光下明媚又隱隱含著委頓的蘭花。
周慈低落道:“我心生退縮,可面對的是宋瑾,我不忍傷害他,我現在懊悔,當時怎麼就稀裡糊塗答應了求婚。”
程老太太想,稀裡糊塗?怕是不見得。
量變引起質變,宋瑾那孩子,是個有耐心的。
“那你擔心什麼?”
“我沒有勇氣,也沒有準備好,更不知宋瑾的家人知不知道我的情況,他們介不介意我是個病人。
我也擔憂有別人加入,我和宋瑾的關係會不會被磋磨到面目全非,終成怨偶。”
周慈神色平靜坦然,抱著腳腕的手卻慢而有力地揉搓著:“我想我只適合一個人的生活。”
“阿慈不是一直不承認生病?”程老太太雖心疼她,仍故意點破。
周慈團著的身子縮了縮:“可你們都說我病了。”迷茫的聲音帶了哀傷。
見她這副模樣,老太太心一抽一抽的疼。
抬手摸了摸懷裡的照片,猶豫不決過後,還是打消了用照片讓她回去的念頭。
程老太太對周慈招手:“阿慈,過來。”待周慈走近,她又張開手臂,納周慈入懷。
周慈彎腰抱著程老太太,半個人貼在她身上。
祖孫兩個依偎在一起,窗臺蘭花閃爍著瑩亮的光,表達它的歡喜。
不知過了多久,周慈躺在程老太太腿上,彼時太陽已經傾斜,散發的光也添了柔和的暖色。
程老太太一下下撫摸周慈的黑髮,“阿慈既對未來感到不安,不如去過去看看。”
周慈沒有立刻拒絕,坐起身目光空洞的遙望太陽。
“外婆,我最近思緒混亂,您容我考慮考慮。”她魂不守舍喃喃。
“好。”程老太太慈祥道:“好不容易閒下來,今天都沒好好休息,去房間睡一覺,晚飯讓阿菲叫你。”
周慈點頭應下,起身時只覺腿軟腳麻,突然察覺已經過了很久。
“外婆,您的腿還好嗎?”她目露心疼,人也顯得緊張擔憂,隱隱自責。
“你忘了,外婆不像周老先生只是身體羸弱需要輪椅輔助,我的雙腿早就沒有知覺了,怎麼會累。”程老太太莞爾一笑:“倒是你,快去休息吧!”
周慈想起外婆總是這樣慈愛,生出愧疚負罪感,想問什麼卻在老太太和藹的眼神下難以啟齒。
暗歎了口氣,周慈神色黯然的上了樓。
周慈走後,程老太太掏出懷裡的照片,望著照片,一雙蒼老的雙眸盛滿無奈。
她不知道當初放任宋瑾走進阿慈的生活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