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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黑夜總會滋生負面情緒將人們包裹,在一個又一個失眠的夜裡,在嘗試自我救贖的夢中,滿懷期盼和希望,卻將自已打敗。
一如常樂所言,成長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天矇矇亮。
溫益在酒店健身房內找到付辛。
後者揮汗如雨,沉浸在折磨肉體的快感中,每一寸肌肉筋骨間傳遞出的痠痛感,都將他心裡堆積的鬱氣覆蓋。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對不起,我不該利用你,也不該袖手旁觀,希望你原諒,並真誠的邀請你與我一起前往舟山。”溫益說完,微微俯身,態度真誠。
“會打拳嗎?”
付辛手舉啞鈴,一邊做著臥推一邊問道。
溫益愣了愣......
酒店特供的八角籠中。
付辛正戴起拳擊手套,對面的溫益如出一轍。
比起酒店房間,這裡更加方便施展身手。
雙方並無過多言語,付辛擺好起手式拳架。
反觀溫益,俯身壓手降低身體重心,做好防禦姿態。基地三個月的訓練裡,關於實戰格鬥,他最為看重,所以學得相當認真。
付辛雙腳微微叉開,腳尖觸地輕跳,身形輕飄,已然一副進擊姿態。
下一刻,付辛俯身前衝,上步直拳虛晃,攻向溫益頭顱,隨後順勢下潛抱腿猛摔。
溫益見狀當即調整身姿,壓低重心,雙臂合力緊壓付辛背部,雙腿擺脫付辛雙手,腳尖後蹬,運力防摔。
二人糾纏在一起,朝後滑行。
下一瞬,只見溫益主動出擊,跳步換腿頂膝,擊打目標是付辛的鼻子。
後者當即鬆手,雙掌拍地,雙腿前曲,順勢後翻。
膝蓋擦著鼻尖而過。
付辛落地瞬間,壓低身體重心,斜上步,甩手擺腿低掃踢,命中溫益左腳膝蓋處。一擊得手,付辛順勢銜接攻擊。只見他欺身上步平勾拳,擊向溫益面門,後者俯身避開。付辛又一記後手直拳追擊,打得溫益只能被動躲避。
就在溫益退步閃躲時,付辛揮臂上勾拳擊出,後者再次俯身晃頭躲開。
付辛再次後手直拳追擊,成功命中溫益胸膛,後者連退三步。
溫益眼神在這一瞬間變得冰冷,他盯著付辛,調整姿態。
眨眼間,他身形前衝,抵至付辛跟前,壓低重心,雙臂揮起,前後手交叉拳直奔付辛面門。
付辛俯身配合滑步,晃頭躲閃。
隨後溫益一記高掃踢,被付辛雙臂擋下,但因為溫益腿法力量太重,導致付辛身形被迫後退半步,步法亂則勢散。
溫益瞧準機會,欺身上前,手腳並用,箍頸膝撞。其手臂上青筋凸起。
面對這一擊,付辛只能硬扛抵擋,只見他雙臂呈十字,屈身抱腹攔擋。
溫益一擊得勢,自然不願鬆手。只見他抬腿連續膝撞,擊打付辛防禦。
連續攻擊後,溫益箍頸雙臂順勢下壓,雙臂的力量聚集,與此同時,他用作攻擊的腿順勢後拉蓄力,打算一擊定勝負。
可就在溫益蓄力中段,給了付辛喘息的機會。
溫益雙臂下壓致使箍頸招式鬆弛,就在他欲要再次頂膝擊打付辛面門時,後者抬臂平勾拳爆頭迎擊,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成功命中溫益鼻樑。
這一拳勢大力沉,溫益身體瞬間後仰,疼痛席捲全身,攻勢作廢。付辛當即追擊,俯身狀態下,順勢抱腿前頂,將溫益摔倒在地,隨後以一招日字衝拳得勢追擊。
衝拳講究快、準、狠。
溫益避無可避,只能以雙臂十字交叉抱頭抵擋。就在付辛換招之間,他抓住空檔,雙臂順勢箍頸摟抱,平推右臂下行縮身,擺脫攻勢。就在他想要予以還擊時,付辛突然發力擺脫他的雙臂糾纏,起身以跪式直拳擊打。
溫益只能再次曲臂防守。
反觀付辛攻勢愈發兇猛,直拳擊打後立即轉換砸拳。但奈何破不了溫益防禦,付辛微微直起身,雙腿夾住溫益左腳,隨後落地箍腳形成足跟勾。
招式剛剛成型,便被溫益右腳蹬踹破功。
隨後溫益迅速抬起雙腳箍頸壓脖,並牢牢制住付辛出拳手臂,以巴西柔術中致命三角鎖技將後者束縛。
付辛沒有坐以待斃,這種鎖技雖然不好掙脫,但他有應對之法,只見他使出全身力氣,將溫益身子抬起,同時,他抬起左腳朝後者頭顱踐踏而去,但未能命中。隨後,雙臂掣肘,將溫益高高舉起,再猛然砸向地面。
巨大的力量使得溫益鎖技鬆懈,付辛抓住機會翻身,單臂掙脫夾頸過背抱摔,那一瞬間,付辛銜接降伏技“袈裟固”,速度極快。
溫益被壓制,付辛揮起空檔之手,握指成拳,砸向前者面部。
一擊得手,付辛松臂旋腿起身,單腳蓄力,擺腿擊出,命中溫益腹部,將其踢飛數米後,狠狠砸在臺面上。
溫益落地,身子翻滾數圈後止住。
勝負已分。
兩人皆是鼻下淌血。
溫益倒地不起,付辛脫下拳套。
“我以前的師傅告訴我一個道理......”付辛蜷腿坐了下來,他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正義的魔鬼被囚禁在一面鏡子中,每當你站在它跟前時,它總是會露出相反的一面。你表現得越是善良它就越是邪惡。你可以打破鏡子,但你殺不死它。你可以背對鏡子去逃避,但它始終存在。怎麼辦呢?......可惜師傅到臨終前都沒有告訴我要怎麼辦......”
說到這,付辛起身來到溫益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希望你能幫我尋找到答案,我年紀大了,已經迷失了太久太久......”
這就好似一場夢,在溫益腦海中迴旋,如一道旋渦將他捲入其中。
許久之後,溫益才緩緩起身。
他在付辛的話中聽出一股期望,這種期望不只是針對溫益本身,也包括付辛自已。
相識短短几日,這個中年男人似乎在做些什麼去彌補自已心中對於他弟弟的遺憾。
可這樣有用嗎?
溫益不明白。
或許他只恨自已年紀太小,做的太少。
這一日時間,溫益將自已關在房間內,足不出門。他開始放下所有的事情去思考最簡單的問題。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簡單嗎?可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自已為什麼而活著,只有他很模糊。
溫益很想給郝孟打去電話,問問她是如何想的,但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
又是一天的凌晨時分。
知足敲響了溫益的房門。
“虛仔!起床了,起來吃早餐,趕緊的!”
知足的大嗓音還是起到了鬧鐘的作用,溫益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醒來。
“你再不起床我就把你的房間炸了!”知足威脅道。
溫益一聽連忙起身回應,他衝向門口,微微將其開啟,探出側臉說道:“大姐大,大清早的放過我行嗎?”
知足可不慣著溫益,抬手揪起他的耳朵,將其拉了出來,“你睡多久了你知道嗎?跟豬一樣。姐不管你誰管你?你餓死了,我還要替你收屍,好麻煩的。”
就這樣,溫益被拉到了餐廳,站在常樂與付辛所在的餐桌前。
“坐下,吃飯!”知足輕吼道。
常樂扒拉著餐盤中的煎蛋置若罔聞,好似見怪不怪了。
付辛朝知足豎起大拇指。
溫益當即坐下,低著頭,略顯尷尬。
吃完早餐,四人回到酒店頂層,聚集在常樂那間豪華套房中。
圍坐在沙發上,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此時,付辛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遞給溫益,笑道:“還記不記得,你當初給了我一根菸說要跟我交朋友來著?”
溫益接過煙,撓了撓頭,也笑著說道:“記得,那不是鬧著玩的嘛。”
“現在可別鬧著玩了。”常樂也接過付辛手中的煙說道。
“好了,聊點正事。”知足站在常樂身旁說:“根據你們得到的訊息,舟山隱藏著組織“無”的秘密基地,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付辛回道:“行動之前肯定要事先調查一番,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我們會很被動。”
“我都幫你們安排好了。”常樂接過話語說:“這次任務已經得到上面批准,並提供支援。溫益,我提醒你一下,你現在不是散兵遊勇,你代表的是我們天星組織。
點上煙,常樂繼續說道:“晚上七點會有情報部門的兩位同伴易容成你們的樣子回到四川的基地,為了混淆視聽,你們到達舟山後必須改頭換面。下午兩點,他們二位會準時前來幫助你們更換形象以及新的身份。晚上九點,透過關係打點,會有一輛運送警備物資的車前往舟山,車上給你們準備了武器和裝備。抵達舟山以後,我會給你們一個地址,那裡是我們天星組織在舟山建立的分部,分部負責人叫‘肖詩’,她會給你們提供後續的幫助。”
“武器?”溫益疑惑道:“需要這玩意兒嗎?”
付辛望向溫益解釋道:“尋常的熱武器對上擁有特殊能力的罪侍自然是沒用的,但是我想常樂給我們準備的武器應該可以剋制罪咒。這類武器我接觸過,所使用的子彈以及武器本身刻畫了遮蔽一切罪咒力量的頂級罪咒,那時,他們面對這類武器就跟尋常人類一般,只要打穿罪瞳,那就是一槍一個。”
溫益仍舊是不太能夠接受,他又問道:“持槍作戰被人類發現的機率很大,伴隨的風險也很大。更何況我覺得它會影響我們實力的發揮。”
“這樣的武器很難製作,都是組織花大價錢買來的。相信我,它會有很大作用。你所說的風險幾乎為零,倘若真發展到了無法隱瞞人類民眾的地步,高層會將這次行動定義為打擊毒販的抓捕行動,聯合人類高層展現在媒體前。”常樂淡然解釋著。
“你也會去嗎?”溫益問。
常樂搖了搖頭,牽過知足的手笑道:“我跟你嫂子的蜜月旅程還沒結束,所以不會參與這次行動。去了舟山以後,一切都靠你們自已,等你們勝利歸來,好酒少不了!”
聽到有好酒,付辛頓時兩眼放光,這幾日在常樂的薰陶下,尋常的酒水他已經看不上眼了。
“對了,提醒你們一點。去了舟山千萬不要招惹肖詩妹妹,那妮子脾氣火辣,非常狡猾。年紀並不大,但加入組織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可別被她欺負了。”知足說道。
她主要盯著溫益,年輕人在一起共事難免不夠成熟,更何況兩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主。
“知足姐,你看我幹啥?”溫益不忿道:“我像惹事生非的人嗎?”
“不像嗎?我可是聽說,你把人家基地都毀了。”
溫益對此無言以對,他不再狡辯。
這時。
窗外突然雷聲大作,傾盆大雨頃刻而至。
四人同時望去,天空烏黑一片,陰沉的可怕。
下午兩點,常樂所說能夠易容的二人如期而至,一男一女。他們與溫益二人胖瘦不同,身高各異。
溫益實在不明白,這二人如何毫無破綻地易容成他們。
可當他看到另一個“溫益”站在跟前時,只覺頭皮發麻。
隨後兩個付辛同時進入房間,那一刻,溫益如遭雷擊。簡直太像了,溫益瞧了又瞧,實在找不出破綻。
“接下來,到你們了。”其中一位付辛說道。
好在溫益終於透過聲音分辨了真假付辛。
梳妝鏡前,真溫益與付辛安靜坐著。假付辛與假溫益拿出一隻工具箱,箱子裡除了尋常的化妝用品,還有類似人皮的物件,包括一團肉色,類似軟泥的物體。
一頓捯飭,歷經三個小時。
此時的溫益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已,心緒怪異。只覺自已闖入了幻境,幻境中好似與他人對調了肉體,進行靈魂互換。然後親眼瞧著“自已”給自已化妝。
難以解釋這種心情,溫益只好被迫接受了他的新身份,好在名字沒有改變。
入夜,七點整。
代替溫益與付辛的兩人如期離開,他們將踏上去往四川的飛機。
走前,溫益第一次見識到了輔助性罪咒。
這類罪咒作用在他的臉上,據那兩人所說,可以維持半個月的時間不被他人看出絲毫破綻,就連高科技進行人臉識別都不會出現絲毫差錯,甚至臉部遭受到物理攻擊,哪怕受傷流血,破皮毀容,只要在限期內,都看不出絲毫易容痕跡。另外,那兩人應對特殊情況,還給他倆留了後手,那是一張人皮面具,並提供了使用方法。屆時,臉上的罪咒力量會自動貼合面具。
付辛在一旁捏著自已的臉,不禁讚歎道:“手藝果真高超,我自已都快認不出我自已了。”
溫益也不禁點頭,表示認可。
“你們是誰?來這裡幹什麼?”知足突然從門外蹦噠進來,佯裝驚疑道。
溫益立馬起身配合著說:“我們是江洋大盜!趕緊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你們的同伴已經被我們殺死了,識相的就動作麻利點。”
常樂從知足背後現身,他對此頗為無語。
“你們準備好了,就悄悄離開這,到指定地點等著。”常樂說。
“走吧。”付辛說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能夠殺死罪侍的武器長什麼樣了。”
告別了知足常樂,溫益與付辛正式踏上舟山之行。
隱秘潛行至一處碼頭,溫益二人都換上了特製作戰服,渾身墨黑,顯得十分英姿颯爽,加上他們本就身材高大,新的妝容凸顯稜角分明。
傍晚九點,物資車如期而至。
只有一位司機,他下車後徑直將車鑰匙交給付辛,隨後一言不發地離開,頗為神秘。
付辛對此見怪不怪,他趕忙拉開後廂門鑽了進去。
溫益望著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總覺得有些熟悉,但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隨後,他不再理會,來到車後。
只見付辛已經開啟了武器箱,手裡正端著一把組裝好的HK416D改良版自動突擊步槍。
吸引溫益目光的不是槍,而是裝載於彈藥箱中的毫米特製子彈,每一顆子彈表面的紋路預示著特殊的罪咒隱藏在其中。
常樂先前並沒有詳細描述這類罪咒。溫益想著將其複製,但非命體罪咒的力量由核心祭壇掌握,像是罪咒·影一般,雖然能夠復刻,但只能維持少許時間,更何況這類寄宿在非生命體上的罪咒,復刻起來更是困難。
溫益逐漸放棄了這個想法,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突擊步槍,開始熟練地卸下彈夾,拉動槍機進行驗槍。
“你還接受過槍支使用的訓練?”付辛驚疑道。
“沒錯,我上手的第一把槍是95式。”溫益平淡說道。
隨後他又開口詢問:“一顆子彈就能殺死一個罪侍?我不太相信,先前影監十六的罪瞳被我融化掉都沒能死去。”
付辛想了想解釋道:“雖說罪侍的致命弱點是罪瞳而不是心臟,但罪咒的力量相當複雜。罪瞳可以理解為人體激發罪咒的開關或者說相互連結的橋樑。一旦罪瞳破滅便會被力量反噬,但這需要一定時間。另外,影監十六的身上刻畫了多種非命體罪咒,這些力量也需要連線罪瞳,如果連線斷開,非命體罪咒的力量磁場會變得無比紊亂,從而會影響到命體罪咒力量的反噬效果。這些應該是關於罪侍的常識,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溫益聞言搖了搖頭,訕訕一笑說道:“讓我學罪史理論常識就跟上初中語文課一樣,聽著聽著就能睡著。”
“罪瞳破滅也就是失去了行動能力,就像是植物人一樣不再有任何威脅,所以,這把槍的作用並不小。當然,這也考驗個人槍法了。”付辛說。
各自驗槍完畢,付辛坐上駕駛位。
四米二廂式貨車,溫益並不會開。他坐上副駕駛位,手裡端著槍。
“你怎麼把它帶上來了?”付辛看著槍問。
“好奇嘛,我路上研究研究。”
“行,那就出發吧!”
時間來到深夜十一點四十五分,溫益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看手機問:“快到了嗎?”
“到?接近九百公里路,這才哪到哪兒。”
溫益直起身子,揉了揉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九百公里......什麼!九百公里?這常樂也太不靠譜了吧。上次那架飛機呢?”
付辛笑道:“還飛機呢,你上次坐了四十分鐘差點就吐了,這九百公里的路飛過去你遭得住?”
似乎覺得付辛說的有道理,溫益也不再發牢騷。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早晨八點半左右結束了這次十分疲憊的行程,到了指定集合地點。
舟山群島主城定海區竹香新村內,有一家名叫“萬中聚”的快遞物流公司。
這家公司只有十五位員工,而公司的CEO就是天星組織舟山分部負責人,肖詩。
三人碰面的地點是這家公司的中轉倉庫,相距並不遠。
按照常樂事先說好的,肖詩會在高速出口接付辛二人,但她並沒有去。
待二人依靠導航到達倉庫大門外時,大門緊閉著,也無一人在門前等候。
溫益有些不悅,他當即給肖詩打去電話,卻遭到拒接,這使得溫益更加氣憤。
付辛在一旁顯得很冷靜,“有可能是公司業務繁忙,不方便吧。咱們再等等。”
“繁忙?來之前我就調查過,這家公司年收發物流貨物不到三百件,而且這家公司除了她這位老闆,剩下的都是普通人類身份,花錢養十五個閒人,她腦子沒病吧?”溫益怒聲說道。
說完,他又將電話撥了過去,可結果依舊。
最終,他打給了常樂,一通吐槽後終於依靠常樂聯絡到了肖詩。
得到的答覆僅是一句話,“等我打完這一局,對了,倉庫大門沒上鎖,你們先進去。”
溫益險些爆粗口,好在付辛攔了下來。
如肖詩所說,大門確實沒鎖,溫益含怒一腳將其踹開。
下一刻,眼前的一幕讓溫益很是意外。
名義上的倉庫卻沒有擺放任何貨物。倉庫前端,被金屬牆壁隔出一塊方形空間,其內停著四輛豪華跑車,還有三輛KTM 790 ADV。頂配越野摩托車搭配超級跑車,溫益的心都隨之震顫了一下。
車庫前方,正對倉庫大門的牆壁中,還有一道金屬大門,由人臉以及DNA識別系統控制。
不過,此時那道金屬門正大大敞開著。
溫益緩緩靠近,總覺得那個肖詩準備了什麼惡作劇,等著自已跳進去。
這算特別的歡迎儀式嗎?溫益並不這麼覺得。
他站在金屬大門前,入眼是一片漆黑。朝內望去什麼也看不見。這使得他更加確定這就是惡作劇。
隨即,一縷血色火苗逐漸燃燒起來,懸空飄向黑暗中。
火光進入的一霎那,瞬間暗淡了幾分。
當火苗逐漸接近黑暗盡頭時,溫益這才看到了其中某些物體的輪廓。
付辛在這時來到溫益身旁,說道:“這條通道內應該安裝了某種特殊的吸光黑色材料,按我所知,最出名的就有‘梵塔黑’吸光材料,可以吸收%的可見光。”
說完,付辛走了進去。
溫益本想阻攔,但隨後想到哪怕是惡作劇,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待二人穿過通道進入其中後,內里豪華的裝修程度又是一次震撼。
巨大的電子顯示屏掛在大廳中央,類似影院3D廳內的巨幕,甚至可以雙面實時同步顯示畫面。
螢幕下,靠近通道入口的位置,是一條人工打造的小溪,溪上有拱橋,橋下小金魚,三三兩兩結伴,悠閒遊著。
溪兩邊種植著不知名的觀賞植物,倉庫棚頂的視窗投下一縷縷陽光照射在枝葉間。
走過拱橋,好似進入到一家裝修奢華的酒吧。
圓形吧檯頂上掛著巨幕顯示屏,左右兩邊各有一道弧形樓梯通往二樓。
吧檯的後方有檯球室、電子競技室、K歌房。
透過檯球室的透明玻璃能夠看到後花園的些許佈局。
綠植頗多,鋪有草地,還有一處亭子,採光極好,想來頂上裝設了玻璃,顯然是一個喝茶的好地方。
在酒吧區尋了一張沙發坐下,溫益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反觀付辛,他直接跑去了吧檯,在中心壁櫃前左看右望,甚至上手拿了一瓶威士忌,細細端詳著。
片刻後,一道女性聲音自入口處響起。
“怎麼樣?給你們準備的地方還不錯吧。”
來人就是遲到的肖詩。
溫益回頭望去,目中所見是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孩,五官是標準的美人臉,三庭五眼的比例。她隨意束髮於腦後,扎著馬尾,身穿露臍短袖與牛仔短褲,身材高挑勻稱,既不纖細也不豐腴,劍眉星目,頗為英氣幹練。
不過溫益關心的不是眼前的女孩容貌好不好看,他站起身回道:“請問臥室在哪?我想睡覺。”
“喏,樓梯上去就是你們的房間,我也住在上面,你看仔細點,別走錯了。”肖詩走向吧檯說道。
溫益也懶得再刨根問底,他快步跑上樓梯,穿過走廊,隨意找了一間看著不像女孩子居住的臥室,就鑽了進去,狠狠撲向大床,倒頭就睡。
吧檯邊,肖詩坐在高腳凳上,朝付辛說道:“付辛大叔,給我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就你手上的那瓶。”
付辛回神看了看,笑著說道:“稍等。”
隨後他拿出一隻古典杯放在肖詩跟前,開啟酒瓶將酒液倒入其中。
“有查到什麼線索嗎?”付辛說話的同時給自已也倒了一杯酒。
“你們來之前,我已經透過自已的情報網查到了一位知情人士,不過想要找到這個人會比較麻煩。”肖詩豪飲一口後說道。
付辛面帶讚許地點了點頭,笑道:“詳細說說。”
“這個人與那個秘密基地有長期的合作關係,主要向他們提供實驗室所需的原材料以及一部分生活物資。但是他行事極其小心,從不親自露面,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也沒人知道他們是如何交易的。還有,向我透露訊息的人已經死了,我懷疑這個人背後掌控著一個秘密團伙,為他賣命的或許包括殺手組織的死士,甚至據未被證實的訊息說,這個人在利用普通人類幫他做事。”肖詩透露道。
付辛聞言若有所思,隨後他問道:“整個分部就你一個人嗎?”
“我獨來獨往慣了,要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我不會與你們一起行動。”肖詩平淡說道。
付辛想了想又說:“溫益睡覺去了,咱們晚上再討論吧。開了這麼久的車我也累了,喝完這杯我去休息一會。”
“OK。”肖詩舉杯說道。
付辛與其碰杯,隨後一飲而盡。
酉時三刻。
溫益在一道尖叫聲中醒來,他迷迷糊糊想要睜開眼睛,卻突感身子懸空,彷彿被人拎了起來。
目光清晰的一剎那,他頓時陷入到一陣天旋地轉中,隨後面朝牆壁,身子橫著飛了過去,狠狠與其撞在一起,再落至地面。
等他翻轉身子,是一雙大長腿映入眼簾。他朝上看了看,只見肖詩站在跟前,面帶憤怒地俯視著他。
“混蛋,給你三秒鐘,滾出我的房間!”肖詩指著門口,怒罵道。
溫益一臉茫然,可當他視野餘光聚焦到衣櫃時,他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那是女孩子愛穿的裙子。
溫益當即騰起身跑了出去,並大聲喊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個小時後。
酒吧區旁的就餐廳內,付辛坐在桌前翻看著一本書。
書名為《就反恐理論延展談實戰性》,已算是褪去警服的付辛,想來終究放不下自已熱愛的東西,可他也算勇敢在面對這一結果。
不像是溫益,此刻俯著身躡手躡腳地在酒吧區沙發邊穿行。
他儘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不讓在廚房內忙碌的肖詩早早察覺。
悄然來到付辛身旁坐下,他問道:“哥,她還在生氣嗎?”
付辛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只是沉默不語。
看來付辛靠不住,溫益只好硬著頭皮來到廚房門口。
“那個......肖姐。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滾!”
“好嘞。”
怯然來到餐桌邊重新坐下,溫益止不住唉聲嘆氣。
直到飯菜上桌,溫益都埋著頭顱不敢說話。
“開飯咯。”
肖詩雙手戴著布手套,端著一碗熱湯來到桌前。
溫益抓準機會,當即厚臉皮誇讚道:“聞著就香氣撲鼻,吃起來肯定更香。”
不過換來的只是一對白眼。
飯桌上,為了緩解尷尬氣氛,付辛開口說道:“肖詩跟我說了,目前她瞭解到有一個人與殺手組織維持著長期的合作關係,我們當下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套出基地的具體位置。舟山的島太多了,我們人手有限,一個一個去找的話,太浪費精力,並且秘密基地一般隱藏極深。”
溫益當即接過話題問道:“有這個人的詳細資料嗎?”
“這位瞎子,你腦袋落家裡了嗎?要是有詳細資料,我早就抓住他了。”肖詩諷刺道。
溫益不敢反駁,他只能埋頭悶聲吃著飯菜。
“這樣吧,吃完飯,我們兵分兩路。我與肖詩去追查那人的線索。溫益獨自前往衢山群島熟悉環境,到處走走看看,儘量去偏遠的地方找當地漁民瞭解情況。”付辛說道。
“為什麼是我?”溫益忿忿不平地問道。
這時,肖詩突然將視線投向他,就只是默默地盯著。
“好吧,我去還不行嗎。”
溫益無奈服軟,誰讓他有錯在先呢。
入夜八點半左右。
衢山島景區大門外,溫益出發前換了身休閒裝,此刻他正蹲在花壇邊抽著煙。
他當下頗為憂鬱。
花費大價錢包下一條船來到這裡,一路上花費半個多小時問了不少人,都直言說這片海域壓根不存在無人小島。
倒不是因為沒有線索而沮喪,而是因為心疼錢。
夜逐漸深了。
溫益一人遊蕩在路上,耳邊只有海風拂過的聲音。
這時,溫益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位能夠控制海水的楊偉。
他當即喜笑顏開,立馬跑向靠近海岸的位置,想要嘗試一下是否能夠複製記憶中關於楊偉的罪咒力量。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為天穹。
溫益按下接聽。
“檢測到成員‘肖詩’與分子成員‘付辛’遭遇危險,請立即前往支援。目標位置已傳送,正在為您規劃前往路線。”
“規劃個屁啊,不坐船我難道還能飛過去嗎?”
溫益當即意識到,他們靠天穹發來支援訊號,顯然情況十分危急。
他已顧不得其它,趕忙跑向先前的碼頭。
好在他提前支付了返程的費用。
天穹傳送的位置在普陀山機場附近。
按照輪渡最快的時間來看,他也需要至少一個半小時才能到達。
溫益站在甲板上,思索著最快到達的方式。
片刻後,他找到船長詢問是否有快艇可以租借。
“小夥子,你很趕時間嗎?我船後面就有一艘快艇,你要用的話,給我拿三千塊錢就好了,租你一天。”船長說道。
溫益驚道:“多少?三千?大哥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那你要是不著急的話,就算了。”船長說完,轉身要走。
“行!三千就三千。”溫益一咬牙當即給了三千。
船長笑呵呵地看著手機上的轉賬記錄,加上之前溫益給的航行費,簡簡單單一萬三到賬。
待快艇安穩落水後,溫益一個縱身從甲板上跳了下去。
看得船長是一愣一愣的。
下一刻。
快艇乘風破浪,漆黑的海面上,全程有天穹指路,所以溫益不需要辨別方向。
“三千塊,你們兩個得還我!”
將速度提到極致的快艇彷彿是貼著海面在飛行,但遇到浪潮,便時刻有傾覆的危險。不過溫益並不擔心,他能夠利用罪咒的力量控制整個快艇,讓其平穩航行。
沿途溫益也遇到不少出海捕魚的船隻,不過轉瞬即逝。
天穹提供的路線,是最短的直線距離,其中要經過禁漁區,一切船隻禁止航行。
不過溫益已經顧不得這些禁令。
抵達普陀山碼頭已是九點二十左右。
溫益急忙跳上岸,跑向陰暗處,罪咒力量被激發,他朝著目的地極速掠去。
金缽嶼泗蘇山山腳下。
一條小河邊的水產養殖廠區內。
付辛與肖詩正被三十三人團團圍住。
三十三隻透著嗜血光芒的眸子,如黑夜中飢餓的惡狼瞳孔。
溫益悄然而至,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在暗中觀察。
場內,付辛已然受傷,整條左手臂血痕累累,腳邊地面已經被鮮血浸溼。
肖詩倒是看不出任何異常,她環視著周遭的那些人,目光冰冷。
身處場外的溫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罪咒波動在影響他的力量。
透過罪瞳他發現了隱藏在地底下的偌大祭壇,血色紋路蔓延至他腳邊。
其中心處形成一隻眼睛的圖案,在那隻瞳孔內,一道漩渦若隱若現。
另外他還觀察到,那三十三人站姿僵硬,且行動軌跡出奇的一致,彷彿是被操控的木偶人。
溫益沒有輕舉妄動。倘若付辛都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那他進入其中,也幫不到什麼忙,只會是自投羅網。
下一刻。
三十三人同時發動攻擊,朝著付辛二人衝去。
他們的力量被束縛,只能以近乎肉搏的方式戰鬥,以自身微弱的力量進行輔助。
溫益看向肖詩,發現其徒手格鬥的戰力似乎並不在付辛之下。
不過當下情況緊急,溫益可沒有繼續看下去的興致。
他思索著。
透過複製郝孟遠端捕捉罪咒波動的能力,付辛察覺這一處祭壇刻畫形成的時間並不久。也就意味著這是對方有預謀地刻意佈下的陷阱。
想要運作刻畫在非生命體物質上的非命體罪咒,除了要完美刻畫出祭壇紋路以外,必須依靠自身的罪瞳為其提供能量。根據不同罪咒來決定祭壇受祭能量的距離,也就是說,想要運作這麼大一塊罪咒祭壇,對方必定就在附近不遠處。
溫益悄悄隱去身形,他只期望場內的二人能夠多支撐一會,給他足夠的時間找到刻畫祭壇的罪侍。
將捕捉罪咒波動的能力催發到極限,溫益以戰場為中心,在附近遊走。
一刻鐘後,溫益毫無所獲。
就在他認為思索方向不正確時,突然注意到泗蘇山腳邊的一條小河,曲折蔓延,連線著大海。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隨後身形一閃,朝著海岸邊掠去。
最終,他沿著小河潛行至河海接壤處,在岸邊發現了一條漁船。
船上有燈火,還有淡淡的罪咒波動若隱若現。若非溫益複製了郝孟的能力,根本無法發現。
既然找到了,那就好辦了。
只見溫益雙瞳突顯血色,咒瞳被催發。
漁船上的一切金屬物化作利器朝著那人刺去。
就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只此一擊得手。
下一刻,漁船猛然爆炸開來,那人身上插著金屬所化的利器,自霧中跳出,瞬息間,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溫益見狀嘴角帶笑。
罪咒·影。
終於,又遇上了!
捕捉著隱藏之人身上的罪咒波動,溫益趕忙追擊而去。
就在這一刻,那人身旁的所有物體全部懸浮升空,隨後猛然砸向他。
就在他身形騰挪,躲避間,溫益已經來到近前。
奪人心魄的火焰在他眼底燃燒而起。
但為了留下活口,溫益趕忙將火焰化作一條火蛇,以對付影監十六的方式,控制火蛇咬向那人的咒瞳。
誰知他頗為有骨氣,就在火蛇咬向他的一瞬間,立馬掏出一根針劑紮在脖頸中,隨後,在一道爆炸聲裡,終結了自已的生命。
看著眼前的殘屍,溫益心中對於殺手組織的仇恨更加深刻幾分。
火焰焚去屍體。
溫益立馬向戰場趕去。
他還未進入場內,便看到其中飛起幾道人影,隨後重重摔落在地。
又瞧見一根根手臂粗細的藤蔓沖天而起,藤蔓的表面罪咒紋路一閃而逝,宛如龍抬頭一般,化作一根根尖牙,朝四周迅猛刺去。
就在溫益出現在門口時,數根藤蔓上開出鮮豔的黑色花朵,在廠區昏黃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極為詭異妖豔。
藤蔓群的中央,肖詩踩在一支巨大的花骨朵兒上,立於半空中,俯視著場中陷入潰敗的敵人。她的臉龐沾染上鮮血,此刻,透出一股冷豔的美。
反觀付辛,彷彿將自已的力量開發到了一個新的水準,只見他的周圍,七名敵人趴在地面,苦苦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怎麼也辦不到,好似有一股無形的重力壓在他們身上。
溫益此刻才意識到,付辛所受祭罪咒力量的上限將達到一個恐怖的境地。可明顯能夠看出,付辛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強大的力量使得他將承受更大的負荷,如果超過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那將十分危險,甚至危及生命。
好在,關鍵時刻,溫益成功破除了戰場內罪咒力量被壓制的束縛。
不出幾分鐘,所有敵人全部倒地。溫益的火焰於此刻再一次派上用場。
形同木偶人的敵人留著活口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失去了人類最基本的思維,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
最終溫益還是留下了一具屍體。
走到二人近前,溫益伸出三根手指說道:“三千,為了救你們,我花了三千租了一艘快艇。著急忙慌從衢山島趕過來。你們知道嗎?我為了抄近路,直接闖過禁漁區,被海警追著跑,差點就被抓了。”
“謝謝。”肖詩撂下這句話,徑直離開。
付辛半跪在地,手臂顫抖不止。
“我覺得你還是先送我去醫院的好,不然,你還沒被抓,我就先走了。”付辛虛弱無比,語氣淺淡。
舟山醫院,急診病房內,付辛又一次裹上了石膏,不過這次是手不是腿。
病床前,肖詩坐在一旁低聲說著先前發生的經過,“我與付大叔去見了一個人,他說會給我們提供最新的訊息,讓我帶上十萬去交易。交易現場並沒有任何破綻,那人將我們引向泗蘇山下的水產養殖廠,然後就中了圈套,被圍困在裡面。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危險,直到我們的罪咒力量快速流失時,哪怕有所察覺也晚了。”
溫益站在窗前,背對著付辛說道:“剛來的第一天就中了埋伏,看來這次舟山之行不會太順利。當時你們的力量之所以流失,是因為地底下刻畫了一個大範圍的罪咒,能夠很大程度上遮蔽掉你們的罪咒力量,那個人已經死了,是殺手組織的人。”
付辛此時看向肖詩問道:“在這之前,你有遭遇過類似今晚這樣的報復行動嗎?”
“沒有。”肖詩晃了晃了腦袋說,“一個星期前我才著手開始調查這個殺手組織,我得知育種計劃的訊息還是由你們提供的。”
“他們可能是看上你了......”溫益摸著下巴思索轉身說道。
肖詩頓時目光一寒,冷然道:“看你大爺。你要是不想好好說話我就把你嘴縫上。”
“我的意思是說,他們也許是看上了你的罪咒力量,想抓你回去當育種計劃的試驗品。”溫益連忙解釋道。
付辛坐起身將枕頭墊在背後,他看向溫益,問道:“你應該還沒有暴露吧?”
溫益點了點頭,“那位殺手死於針劑,死前,我沒有捕捉到罪咒·心鏈的波動。”
“我與肖詩或許都被人盯上了。那個人不簡單,但凡有一丁點危機萌發,他都要將其扼殺在搖籃中。”付辛說,“眼下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處於劣勢。只有溫益,可以繼續換一張臉,進行秘密調查。而我可以作為誘餌,吸引他們上鉤。”
“這樣並不可行。按照那人的行事作風,他不會上鉤的。”肖詩當即否決。
“瞭解敵人,首先要去揣摩他的心理。殺手組織就像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在這樣的境地裡,那人與殺手組織合作能得到什麼?錢財還是殺手組織的庇護,又或者說跟育種計劃有關係?”溫益分析道。
“育種計劃如果實驗成功,所製造出的殺戮機器將完美替代影監的力量。集特殊罪咒於一身,很難想象他的實力能達到何種地步。”付辛皺著眉頭說:“如果殺手組織將最終實驗體進行公開售賣,你覺得它還會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嗎?”
“這也只是你們的猜測,育種計劃最終的目的,我們並不清楚,當下最主要的是找到基地。如果實在找不出那人,我們就換條路走。”肖詩在這時說道。
溫益點了點,“這樣吧,付辛先轉移位置,但不能回倉庫,佯裝躲著養傷,實則佈下陷阱,來一個願者上鉤。然後換一張臉悄然離開,暗中跟著肖詩繼續追查,一明一暗配合,而我還是前往衢山島附近,如果仍是沒有線索,我覺得我們需要聯絡常樂繼續撬開老么的嘴。你們覺得呢?”
付辛對此點了點頭。
肖詩若有所思,片刻後也贊同了這個方案。
三人分開行動。
肖詩先是帶著付辛辦理出院手續,隨後為付辛預訂了一家處於景區外偏僻地帶的農家客棧,安心養傷。在這之前,溫益早已悄然退走,隱秘地換了一張臉,前往客棧刻畫了一座蘊含罪咒·消融以及常樂所使用的罪咒·兵的雙重祭壇,將整個房間裹住。
溫益需要潛藏在客棧附近一段時間,如果敵人不上鉤,那麼陷阱作廢,他自會離去。
當天黃昏時。
付辛所在房間的樓上,溫益躺在床上正聯絡著天穹,獲得了整個舟山的衛星地形圖。
付辛已經悄然離去,如果敵人有探測手段,就能發現空房間裡盪漾著淡淡的罪咒·控物者的力量波動,這是溫益刻意為之,製造出付辛藏在房間內的假象。
觀察著地圖上衢山群島所在的位置,溫益放大螢幕,搜尋著所有能夠看到的小島。但其中近乎圓形的小島就有十幾座,且都有人類痕跡存在,有些還是景區。
壓根找不到線索。
不同於溫益優哉遊哉地守株待兔。
肖詩騎著一輛KTM在主城區內穿梭,她的實時位置顯示在隱藏於暗處的付辛手機中。這也是天穹首次與付辛進行關聯合作。
肖詩的目標是先前將他們引入陷阱的小子,不僅差點要了她的命,還騙了她十萬塊錢。
透過肖詩在本地建立的情報網,她得知在竹高山小島的一座莊園內,會在晚上八點舉行一場獨屬於無組織罪侍的聚會。聚會的發起人是當地頗有名氣的一位富商,同時也是罪侍。
說是聚會,其實就是類似地下格鬥場的戰爭擂臺,當然罪侍間的戰鬥比起人類更有觀賞性。
同時富商會借擂臺的名義,招攬實力強勁的罪侍為其賣命。
當然擺擂臺也是需要彩頭的,除了錢財,美色。富商還拿出不少高階非命體罪咒作為獲勝者的獎勵,提升實力的方法有很多,於自身刻畫這類罪咒是最省時省力的。
肖詩要找的人就是富商手下的一個小頭目,這場聚會他也許會出現,畢竟那是他的老巢,自是不擔心會有人敢在聚會上動手報復他。
可那人終究想不到,肖詩已經來了。
莊園頗大,在前院的正中心有一座類似體育場的建築,是為格鬥場。
格鬥場外圍,種植著高大的樟樹,將其團團圍住。往深處而去,就是富商的居住區,被高大圍牆包裹著。
這場擂臺聚會並沒有什麼限制,只有上了擂臺才會有諸多規則。所以肖詩很容易就混入其中。
不一會,付辛也跟隨來到這。事先他有透過手機與肖詩進行聯絡。
莊園大門口有擺渡車,富商的手下在此維持秩序,其中有兩人身上挎著自動突擊步槍,槍身上罪咒紋路一閃而逝。
跟隨擺渡車來到格鬥場門口。
進入之前,所有人的手機會被富商的手下暫時儲存,並且會經過安檢檢查,不允許攜帶任何電子裝置。
片刻後,付辛與肖詩在本地格鬥場內碰面。
人非常多,格鬥場四周近乎三萬個位置都沒有空著。
甚至過道上還有不少人站立,他們二人就在其中。
碰面後,付辛悄然說道:“分開行動,找到那小子以後不要貿然動手。這裡人太多,其中有多少敵人我們並不清楚,一切小心為上。”
肖詩點了點頭,當即轉身離開。
聚會並無人主持,上擂臺的選手事先已經報名進行排序,只要人到場便直接走上擂臺,開始戰鬥。
第一位守擂者是個光頭肌肉男。
上臺的規則中有一條,必須是無組織罪侍才有挑戰資格。若是現場無人上臺挑戰,那麼原本排序為二的守擂者就會成為挑戰者。
付辛並不關心臺上的情況。
他觀眾區內閒逛著,好似維持秩序的富豪手下。
兩人左右開弓尋找。
肖詩離觀眾席富豪所在的位置最近,所以她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那裡。
不過在富豪身邊並沒有出現那小子的身影。
第一場戰鬥維持了半個多小時,付辛他們也找了半個多小時,但毫無所獲。
二人再次碰頭,站在最後一排席位遙望擂臺。
作為守擂者的光頭男已經被抬下了場,挑戰者贏得歡呼。他得到的獎勵是五萬元,看來富豪出手是相當闊綽。
二人將目光投向走下臺的勝者,兩位富豪手下當即迎了上去,說著什麼。
第二場戰鬥瞬間打響,不過比起第一場,顯得倒是平平無奇。
付辛靜靜看著,肖詩突然離開。前者並未發覺,待他想要開口討論時,肖詩已經消失了。
第三場戰鬥已經開始,場上打得十分激烈。付辛看得仔細,其中一人所使用的罪咒竟是與常樂相同。觀眾席開始沸騰,他們全部站了起來,並不是為了吶喊助威,而是身下的凳子受罪咒影響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另一人的罪咒同樣十分罕見,竟是獸化!
宛如一隻惡狼,輾轉騰挪間速度極快,二人打得難捨難分,看臺上的人也看得十分入迷。
最終的勝利由受祭罪咒·兵的那人取得,而他選擇繼續守擂,更是將現場氣氛推向又一高度。就連那位富豪都舉著麥克風直言勝利者將會成為他的人。
付辛沒再繼續關注,他轉身就要離開,準備尋找肖詩。
這時,他身邊的觀眾突然驚呼道:“還是第一次在擂臺上看到這等美女,嘖…嘖…嘖,那大長腿,比我命都長。”
還有一人說道:“五行之中,金克木,這美女怕是慘了......”
付辛聞言,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趕緊看向擂臺。
藤蔓包裹了整個戰場,黑色花朵妖豔叢生。
肖詩站在擂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