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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目中那深色的瞳孔將勾魂的眼神投在週一統的全身,這一刻,一人一獸互相打量著對方,許久,都沒有進攻的慾望,週一統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他凝視著這怪獸,驀然多了幾分憐惜,伸出的手想要留在那巨獸的額頭,羹猿猶如一個乖乖孩童,任由那男子撫摸著,似乎失去已久的關懷在此刻回暖。

四周靜悄悄,那蔓延的火絲仍在繼續,只是在他們眼中顯得黯淡,這一片領域,都只有週一統那乾坤滅神真法所散發的點點平和氣息,難道,這便是,最終的口訣,化萬物為平和?

週一統顫了下,與那巨獸對視一眼,他柔聲道:“猿兒,你可願意跟隨我?”

那羹猿天生通靈,莫名其妙地瞅著他,卻深深地點了點頭,週一統如獲至寶,雙臂立刻伏在巨獸的額頭,驚喜地道:“那好,以後,你不準再欺負那些樊民了,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猿兒。”

些許清風飄然,使得那些火絲更添了幾分肆意。藍城與秦珞昕兀自留在林外,藍城焦急地望著,期盼著週一統即刻便安然出來,久久沒有感覺到林中有任何打鬥的騷亂,更是難以平復糾葛的心理,他望向那女子,眼光停留了半刻,才微紅了下臉,道:“姑娘,你真的見到我師弟去追那神獸了?”

秦珞昕尚有些氣喘,臉色泛紅,如熟透的蘋果,她道:“千真萬確,大俠他隻身一人恐怕難以對抗那兇猛的野獸。”

藍城點了點頭,又忽然有些心虛地暗道:我更不是它的對手。藍城疑惑地道:“姑娘,你怎麼會隻身一人在這怪林中,不怕怪獸把你吃了?”

秦珞昕咬了下下唇,有絲難以遮掩的暗傷,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令那藍城都有些難以承受,忙道:“你不想說罷了,我,我還是進去看個究竟吧,就算我道力再不濟,也應該去搭把手的。姑娘,你保重。”

秦珞昕點了點頭,見那身影即刻便飄去樹林,心中暗道:原來世間有這麼多可以飛昇的人。她低下首,看著腳尖,腦中回覆著那句離別時的分手諾言。

藍城踏入這險林,心膛已經在不自覺的劇烈跳動著,隨時都在警惕著危險的存在,那羹猿耳聞的可怕處已經在腦海中構成了一副可怕陰影,雖然未曾蒙面,但也有著難以抹殺的陰霾。

星星之火正在茁壯成長,藍城猛然一個閃身,心驚地望著方才站立之處一株高樹攔腰折斷,正載著些許火焰砸了下來,還好反應迅速。

藍城深思片刻,漸漸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真氣在往這裡移近,他屏住呼吸,徐徐地感受了到,羹猿的力量,以及一陣同道的氣息,然而兩者似乎合二為一,溶為一個整體,且一同快要來到。

“一統?”藍城皺著眉頭,啞聲道,“難道,你被那怪物吃進了肚子?”

藍城退了幾步,周圍野草已經漸漸燃起,一發不可收拾,他舉目望向左右,也許是被火焰激勵,鼓著勇氣定定地站在原處,等待著羹猿的蹤影,緩緩印在前方那模糊的視線中。

“一統,我要為你報仇。”藍城已將那手中靈劍攥在手中,緊緊不敢有半點放鬆。

林外,一個女子,正面無表情地望著這一切,林中的火已經愈漸大了,那女子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那熊熊的火焰上。

“昕兒。”

誰的聲音,如此誘人,讓那心灰意冷的女子立刻左右尋覓著聲音的來源,秦珞昕怔了怔,暗道:是錯覺嗎?

“昕兒。我對不住你。”

秦珞昕緩緩抬起步伐,慢慢地走去,心頭的糾葛突然冒了出來,晴朗的天穹竟無端滴下幾絲細細的雨絲,難道,是不願見這百年的樹林,和那段碧潭從此深埋?還是,別有所思。

李小魚懺悔般跪倒在那林外,面對著詭秘的樹林,心裡百般酸苦。

“小魚。”

秦珞昕漸漸靠近,將手搭在了那個顫抖的身軀的肩膀上,她的手臂也不自禁地抖動了下,緊閉著嘴唇,再也說不出半點話語。許久,兩人就這樣,誰也不敢再有半點舉動。忽然,李小魚站起身,後怕地轉過身,餘光緩緩看到了那熟悉的人,沉重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脆弱的心又在搗亂,李小魚狠狠地抱著,不肯放手。

“你沒死。”秦珞昕含著淚,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李小魚咬著唇,道:“是,我不會死的,可是我怕你,你會。”

秦珞昕梗咽道:“我也以為我會,可是,我真的沒死。”

一聲低吼,帶著宿命的仇恨,李小魚凝視著側方,那羹猿正載著二人朝這裡走來,羹猿的眼神糾結著仇恨,釘在少年的臉上。李小魚淡定下來,一雙手扶在秦珞昕的臉龐,低聲道:“如果我死了,你。”

秦珞昕不容他說完,便道:“我也陪你。”

“所以。”李小魚笑了下,面對著她,道,“我也不能死。”

週一統忽然跳下,步伐緩慢地走著,他輕喝了一聲,那巨獸聽話地停了下來,怒目不變,週一統一人朝李小魚這面走來,他面容糾葛,彷彿有千百難以表達的情愁,望著那個模糊的身影忽然清晰了下來,他的心也頓時停格。

“是你。”

出自李小魚的口中,然而卻充滿了難以分解的情愫,是悲是恨,從那昔日懵懂的眼瞳中已經看不出彼此曾親信的感應,週一統上前幾步,憐惜地望著他,道:“小魚,你,還好?”

李小魚笑了下,道:“還好,今日來,是要殺我的吧。”

週一統猛然一震,心頭如受重創,一股淒冷的氣息湧入全身,他強笑道:“你恨我?”

“你殺了那麼多人,也不差我一個,是嗎?”那兩眉相聚,如凜然的劍氣突然集結。

週一統慘笑了下,道:“是我殺的,可是,那些人也該死了。”

“那你呢?該死嗎。”

“該死,但,不是現在,師祖仍有願望需要我等達成,正派面臨大難,身為其中,不得不出一份力,這也是師傅教授給我們的。”

“師傅,你還有臉提師傅,呵呵。”

週一統驀然回首,眼角竟有淚珠劃過,輕易被他彈落。

“師傅,我做錯什麼了?難道,這一切不都是尊隨他老人家的安排。”

李小魚悽然抬首,恨聲道:“週一統,我要你還我爹孃性命。”

那攥緊的拳頭,那拼命的嘶吼,彷彿都是暴風雨的前奏,李小魚那單薄的身軀,漸漸地,腳尖有一分離地,渾身似有淡淡的金光維護,看得週一統呆若木雞。

“這,這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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