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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跌跌撞撞進來報告,李有恆一聽,還以為自已聽錯了——李知州這是犯糊塗了嗎?
李三雖然走了,李家雖然失去了頂樑柱,但前任總督留下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哪裡是一個小小的知州能夠隨便動搖的?
李有恆讓管家再去打聽,沒想到管家還沒出門,院子裡就已經人聲鼎沸,一群差役和民工簇擁著幾個人進來。
李有恆認出了知州身邊的師爺,見師爺帶著人闖進來,臉色不好,質問道:“師爺,這是什麼意思?”
師爺懶得搭理李家主人,轉向眾人說:“各位大人,這個人就是膽敢對各位大人下黑手的背後主謀。”
“李家主,你的壞事敗露了!”
朱載春換了件新衣裳,氣勢一下子上來了,早上那點皮肉之苦彷彿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神氣活現。
李有恆愣住了,我幹了什麼違法的事?
不過是懲罰了幾個僕人,收了幾個丫鬟,哪家大戶人家背後沒這點事?
“師爺,我們李家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這麼大動干戈?我們李家雖然不如從前,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李家主的話裡隱隱透著威脅。
師爺不說話,心裡暗想:我要能說了算,才不願意給自已找麻煩呢。動你們李家,可不是我樂意就能辦到的。家主還不明白這個道理,李家這次逃過一劫,以後的衰敗也是早晚的事。
朱載春見李家主不理自已這些人,怒氣衝衝地說:“把這抗稅不交、縱容奴僕行兇的惡霸給我綁了。”
差役和民工上前要綁,李家主急了,大聲警告:“大膽!誰敢動我?你們最好想清楚,綁我可以,想放我,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師爺還是沒出聲,朱載春冷笑:“想放,當然不容易。敢對我們下手,還想著脫身?給我綁了!”
差役和民工不再猶豫,很快就將李家主綁了個結實。管家在一旁驚叫:
“老爺!”
“別慌,你快去找叔叔,讓他來處理這件事。”李家主冷靜地下令。
他不信,一個小小的知州能拿他怎麼樣。
至於抗稅,更是無中生有,偷稅漏稅或許有點,但這年頭,哪個士紳官吏不是這樣?
李家主束手就擒,朱載春踱步到他面前,輕蔑地拍了拍他的臉,說:“你這等鼠輩,也敢指使人傷害我們?”
這一下,直接點燃了李家主的怒火。
朱載春冷言道:“敢跟我們作對,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說完,不屑再看李家主一眼,吩咐:“帶回去。”
然後率先離開。
其他皇親國戚也一臉不善,緊跟其後。
師爺目送眾人離去,又盯著李家主,低聲說:“如果有什麼門路,早點用吧,晚了就沒希望了。”
在師爺的心裡,到底還是偏向讀書人的立場。
信王朱由檢先是被兄長算計,接著又被皇親國戚們逼迫。
雖然心裡極不情願,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和皇親國戚們商量對策。
信王本想拖延,能拖一天是一天,大明朝廷,時間一長,訊息難免洩露,官員們一旦行動起來,也許轉機就會出現,自已也就不用在這裡受煎熬了。
無奈皇親國戚們太過熱情,信王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
等到信王醒來,周王妃一句話,就把信王的計劃全給攪黃了。
“殿下,您醒了,來,喝口湯暖暖胃,外面還有些皇親國戚等著呢!”周王妃端著湯要喂他。
信王接過,淺淺嘗了一口,味道不錯,但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品湯,這些皇親國戚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信王心裡有氣,卻又無計可施。
周王妃接著說:“據一同來的知州講,城裡出了個抗稅的人,他們正等著您出面解決呢!”
信王絕望地重新躺下,腦子裡迴響著一個聲音——為什麼這麼早就要醒來啊!
信王心裡明白,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已經沒什麼用了,便問:“陛下現在哪裡?怎麼沒見她管宗室的事情?”
他的話裡藏著些不高興。
“陛下郡主正在軍營監督訓練,具體有沒有插手這些事,臣妾不敢隨便亂說。”
周王妃輕聲回答,眉頭微微一皺,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心。
“扶我起來。”
簡單吩咐之後,一番整理,信王終於站到了幾位同族面前。
“參見殿下。”
幾聲低沉的問好,尊敬中夾雜著急迫。
“都免禮吧。”
信王淡淡回應,眼睛裡掠過一絲鋒利。
“各位宗親,不忙著籌備銀兩,倒是有空來看我,有什麼事嗎?”
“殿下,實在是有苦衷。”魯藩的朱以海臉色凝重,說話誠懇,“今天咱們按照商稅的命令,查對賬本,沒想到遇到刁民反抗,還有惡奴傷了我們的人,特請殿下主持公道,嚴辦那些兇犯。”
信王摸了摸額頭,暗暗感嘆宗親們的行動太快,讓他的拖延計劃泡了湯。
通州的李知州也走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殿下,那個富豪李家,無視法律,拒絕納稅還傷了官差,這樣的行為,卑職覺得必須嚴懲。”
信王的臉色更陰沉了,“李大人,我不是監國,你們有事情應該直接去呈報皇兄。如果情況緊急,皇上就在通州,大人直接上報就行了,為什麼來找我呢?”
“殿下饒罪,微臣已經去了軍營,可陛下郡主正好在檢閱兵馬,沒時間管別的。這事兒跟商稅司有關,下官覺得,告訴殿下處理也是可以的。”李大人語氣堅定,眼神閃爍。
信王心裡雖然生氣,但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只是說:“拿來給我看看。”
看完李大人寫的奏摺,字裡行間修飾華麗,情感豐富,信王清楚,一旦罪名成立,李家即使不被滅門,財產充公的災難也是躲不掉的。
李大人和李家,難道有什麼私人恩怨?
信王的眼睛在李大人身上停了一會兒,然後無奈地說:“既然皇兄沒空,那我就陪各位去州衙看看情況。”
信王心裡清楚,自已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小兵,但又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