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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國都城:紫光城。
南城門口,人來人往。
距離龍門大會開始,還有兩個月整。
楊劫頭上戴著斗笠,站在南城門外不遠處,抬頭,靜靜仰視著面前這座龐然大物。
許久,他心有所感,在心中感嘆一句。
“啊……好高。”
一句顯得有些空乏,於是,楊劫想了想又補上另一句。
“嗯……還很寬。”
沒再躊躇,楊劫朝城門口走去。
城門左右兩邊各站著一排身材高大的重甲士兵,威風凜凜,散發出的強大氣場直壓得進出城門的百姓不敢抬頭平視。
旁邊,還有兩個人悠閒坐在木凳子上,坐姿輕佻,眼瞳中卻是暗含銳利,有如若隱若現的刀光,默默注視著這裡進出的每一個人,每一件貨物,乃至一切風吹草動。
楊劫一眼看出,那兩人絕對是內勁高手,而且是實戰經驗很豐富的那種人,絕不是空有境界的廢物。
鄭重思考過後,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自然一些,他還是把頭上的斗笠摘下來,並昂首挺胸,主打一個光明正大!
幾步走進城門口中間,在兩個內勁高手的注視下,楊劫若無其事,掏出木牌,交予守城士兵檢查。
片刻後。
他順理成章的,穿過城門,來到另一端。
中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嗯……”
穿過城門,就是寬廣熱鬧的街道。瑟瑟秋風擾亂了楊劫額前青絲幾縷。
他有些懵逼,隨人群步入擁擠當中。
……
兩天前,楊劫將純陽訣練至八重圓滿,同時,他身上的傷也都已經完全痊癒。
這份自愈能力就是他本人也大受震撼。
畢竟之前傷的可是內臟和根基,按照他的預想,身上的傷至少需要數月乃至一整年的時間才有機會恢復。而且,還不是完全恢復,是隻能恢復一部分。完全恢復這樣的美事楊劫當時根本想都不敢想。
結果,才不到一個月。不僅傷全好了,實力還又上漲了一些。
純陽訣八重圓滿,離九重只差一步。
九重就是宗師境!
任是楊劫再怎麼遲鈍,也大致明白了這一切的原由。
是因為體內的靈力。又或是說,是因為血海大法。
蘊含靈力的氣血,能夠更快的修復根基和傷口。
只有這一個解釋,楊劫也只能想到這個解釋。
於是,傷好了後,楊劫便計劃在山中再待一個多月,待到龍門大會快開始了再去紫光城找賀英。
他當時是這麼想的。
結果,才不到兩日,他就耐不住寂寞,跑到了山下。
跋山涉水三天兩夜,終於來到了紫光城。
……
此時,正午剛過,大街小巷一片吆喝。
與其他城鎮相比,紫光城的繁華可謂是盛況空前。
人人衣著得體,不管是商販還是走卒,臉上皆沒有半點怨恨和不滿。
拿著紙鳶和冰糖葫蘆的孩童在人群中笑鬧穿梭。
偶爾路過的衙役,待人也十分和氣。和睦的煙火氣息充斥城中每一個角落。
若說這裡就是天上人間,想必不會有人反駁。楊劫也不會反駁這一點。
他身處熱鬧氛圍當中,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站在人群中的他,異常格格不入。
同等繁華的城池,在流雲國中,不可能有第二座。
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淡然面對。
“如果我穿越的地方不是杏村,而是在這裡,或許,我不會變成今日這幅模樣……
“呵~怎麼可能?”
楊劫搖頭,眼神再次堅定。
時至現在,一切註定無法重來,他絕不允許自己還保留有那種懦弱的想法。但凡心底產生一點點後悔,都是對自己、對過去、對杏村所有人的背叛,他絕不允許自己做出這般無恥的行徑。
為了能夠對得起讓自己活下來的人。
他唯有前行,一直前行,直至生命枯萎。
“話說……還真沒有人認得我啊?太平鎮三家的人,沒大肆宣揚我的身份?”
楊劫邊想,邊摸出一塊銀子,和路邊的攤販換了一串冰糖葫蘆。
望著手裡半個巴掌大的銀錠,攤販一臉苦惱,剛抬頭,卻發現眼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這個發展不對啊。”
吃完最後一顆,楊劫嗟了嗟籤子,隨手一扔,“王淵忌憚賀英的身份,故而不敢有明目張膽的動作,這很合理。可姬家和高家的人呢?他們對我恨之入骨,有什麼理由不揭發我?這麼多天過去,為何一點動靜也沒有?
“以他們的人脈,不可能還查不清楚我的身份,既然已經知曉……嗯……實在想不通!”
過度運轉大腦,楊劫眼中又爬滿了血絲。
前往紫光城的途中,他特意繞遠路,跨越幾座城鎮,就是為了確認一下自己的身份有沒有暴露。
想要看看告示欄上,黑山老怪的通緝令有沒有換成自己的肖像畫。
結果,一切如常,通緝令仍舊是蒙面人的形象。
楊劫依舊是平民。路過的官兵基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唯一將他攔下來的一次,是兩個痞子一樣的官差,見楊劫有些面生,於是,一前一後將他攔住。
被攔下來的那一刻,楊劫緊張到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全身緊繃,已經做好大動干戈的準備。
兩個官差嘰嘰歪歪說一大堆,最後,一臉獰笑伸出手掌。
向楊劫索要【澄清費】,二十兩銀子。
不給就把他當成可疑人員,直接抓回衙門!
楊劫面無表情,給了他們一張二百兩的銀票。
然後,他躲在暗處,用扔石子的方式,賦予那兩個官差一種十分強力的【霸斧】。
【霸斧】名為【下半身粉碎性骨折】。
有幸獲得此【霸斧】的人,將會在床上度過一到兩年的假期,吃喝拉撒都會有專人來照料。
楊劫當時的心善,就是他自己回想起來,都會感到無比的欽佩。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良善又英俊的人?
……
“嗯,去太子府吧。”
苦思無果,楊劫當即決定,直接去找賀英。
“這些問題的答案如果連他都不知曉,那我也不想了,乾脆節省點腦細胞。
“一句話,他們愛咋地咋地。反正爺有實力!”
目標決定,楊劫加快速度前進。
剛走兩步,他眉頭緊皺,停了下來。
“太子府……是在哪個方向來著?”
呼~
這時,一陣大風吹過,捲起地上的塵土。
“唔!”楊劫一時不慎,被幾粒灰塵襲擊了雙眼。
沒等他抬手擦拭掉眼裡的穢物,前方,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騷亂,竟似從天而降。
慌亂中,尖叫聲、奔跑聲、車軲轆聲此起彼伏。
楊劫閉眼站在一旁,並不擔心自己是否會被捲入這場混亂當中。因為他站立的位置,是位於街道的邊緣。如果這都被捲入了……那他也太倒黴了些。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慢慢睜開雙眼。
此時,眼裡的汙穢沒有去除,還摻雜了淚水,導致他的視線一片模糊。
於是,他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雙耳,仔細傾聽……
“呀!!”
“快,快讓到一邊!”
“哎!不好,快躲開!”
極度驚恐的吶喊,讓楊劫當即果斷朝前方望去。
模糊的眼前,是一輛失控的馬車,以及馬車前方,一個不知所措、丰韻高挑的身影。
雙方即將撞上!
“喝!!”
沒有猶豫,楊劫一腳踏碎青磚,身如箭,形如風。
在馬車撞上那道身影之前,楊劫一把將其抱住,兩個蜻蜓點水,閃到了街道另一邊。
沒一會。
砰!
馬車掀翻幾個攤子,直至撞上街道後面的民屋,這才停息。
民眾嘰嘰喳喳,現場的混亂又加劇了不少。
危機已經去除,楊劫第一時間對懷中之人慰問。
“你沒事吧?”
說完,他揉了揉眼,模糊的視線就此恢復。
看清了,懷中,身材丰韻的黃衣壯漢。
壯漢一臉羞澀,輕輕回了聲:“嗯~”
“我尼瑪!!”
楊劫化身怒目金剛,掄起壯漢的胳膊,竟使出了江湖中失傳已久的亂披風錘法。
“給我死!”
楊劫一口氣掄了四五十圈,可他心中的怒氣卻只下降了不到兩個百分點。
壯漢不是修真者,但在這一刻,他已然明白了何為元神出竅。
人在前面飛,魂在後面追。
直到他口吐白沫,楊劫這才將他甩到地上。
另一頭,側翻的馬車周圍,是一片狼藉。
身著紅色勁裝的車伕躺倒在一旁,已經昏死過去。
車廂的窗戶,一隻白哲的手掌正從中間探出,持續左右晃動,似乎在求救。
可旁人都只是圍觀,沒一個敢躍步上前。
能在都城內使用車輦代步的人,要麼是皇宮貴族,要麼是某一方大勢力的千金,不管哪一種,都非平民百姓能夠巴結得起的。
雙方地位過於懸殊,中間的關係就像是一根極為脆弱的鐵線,根本經不起任何的彎彎曲折。但凡途中發生一點點誤會,這點誤會對於地位低弱的那一方來說,都必定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縱使這裡是一片祥和的紫光城,人性依舊凌駕一切,且,至高無上。
唯有一人例外。
“讓開讓開。”
楊劫何止不是紫光城的人,他甚至都不是流雲國的人。
都不是這一方世界的人!
他擠進人群,來到車輦前,一掌按在上面。
砰!
車輦炸裂開來。
裡面,跪坐在木板上的白衣女子滿臉呆滯,高抬右手,木窗的框框還套在她的肩膀上面。
轉頭,她看向楊劫,柔弱的眼神中似帶有一絲幽怨,像是在責問眼前之人為何要如此粗暴。
楊劫沒理會她,又走到一旁,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車伕,看看他死了沒有。
身著紅色勁裝,留著短馬尾的車伕慢慢清醒。
楊劫仔細一瞧,才發現車伕也是個女的。
雖然車輦完全毀了,兩匹馬也奄奄一息,但車上的兩人卻是福星高照,一點事都沒有,頂多就是擦破了點皮。
白衣女子緩過來後,掙脫了身上的窗框,從地上站起,第一時間來到楊劫面前,微微欠身。
“多謝公子相救。”
說完,她趕緊朝車伕走去。
“芸芸,你怎麼樣?”
“我……沒事。”
白衣女子將車伕攙扶起來,從這番動作來看,兩人不像是簡單的主從關係。
而楊劫此刻可不管那麼多。
一肚子火快要憋不住了,必須找個宣洩口發洩一些!
剛開口,楊劫又想起一些顧慮,陷入糾結當中。
眼前這兩人既能在紫光城內用車輦代步,也就是說她們的身份背景必然非同一般。
紫光城作為流雲國的都城,可是高手雲集,坐鎮在此處的宗師更超過一手之數。
這個戰力規模,遠不是楊劫現在的實力能夠應付得了的。加上他的身份還有些特殊,是被通緝的黑山老怪……
若想在紫光城中安然無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控制自己,全力低調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在那些達官貴族面前出頭露臉。
分析到這裡結束。
楊劫在心中嘆了口氣,神情從肅穆慢慢轉變為和藹。
“算了算了,也就是兩個不懂事的丫頭片子,衝她們發火有什麼用?哎~做人要心胸寬廣,不能整天打打殺殺,肚量那麼小,搞不好一輩子都當不了宰相。
“對方也不是故意的,這就是個意外。隨便說說兩句,讓她們漲漲記性得了……”
心中有了結論,楊劫點了點頭。
於是。
“會不會開車……騎馬……騎車啊?眼珠子是長腳底板上了啊?
“剛剛差點撞死人了你們知不知道!”
自從體內有了靈力,楊劫的心態變得是越發的膨脹。
他大聲咆哮,像極了某個村口十多年沒人要的潑婦。
說著,還不忘指了指不遠處躺倒在地上的黃衣壯漢。
壯漢正不斷口吐白沫,明顯已經不省人事。
有一個【受害者】在身邊,這讓楊劫更加理直氣壯。
“對……對不起,我……會賠錢的。”白衣女子被楊劫的氣勢唬住了,整個人顫顫巍巍,嬌小的臉龐此刻滿是歉意。
倒是那短馬尾女子第一時間站出來,一手將白衣女子護到身後,微微仰頭,直面楊劫這尊惡煞凶神。
“我叫賀芸芸,我父親乃是當朝王爺,還有我身後這位,她是極天門門主:歐陽光的唯一女兒,歐陽白雪,所以,你……你想怎樣?”
“哦~”楊劫點頭,對她們的身份並不感到意外,“王爺的女兒,這麼說……你還是個郡主?”
“沒錯,我乃是紅月郡主,當今皇上親賜的封號。”
賀芸芸臉上又多了幾分自信。
楊劫面不改色,用左手摩挲起下巴。
“你們撞人了。”
賀芸芸臉上自信消失。
“是那馬匹不知為何,突然失控,不是我……”
“你們撞人了。”
楊劫化身復讀機,再一次唸叨。
“我……我們賠……”
賀芸芸已經有些著急。
而楊劫依舊一臉淡定。
“你們撞死人了。”
楊劫再一次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黃衣壯漢。
聽到這句話,賀芸芸和歐陽白雪的臉色瞬間煞白。緩緩扭頭,朝楊劫指的那個方向望去。
看清了黃衣壯漢的臉龐。
“五叔!”
賀芸芸尖叫,飆出海豚音。
“……臥槽!”
楊劫也差點飆出海豚音。
趕緊轉頭,定睛一看。
這才發現,黃衣壯漢身上的黃衣,竟繡有祥雲裹住山峰的圖案。
是流雲國皇室最高貴族才會穿的衣袍。
玩出火了!
“跑!”
不敢再有一絲猶豫,楊劫立刻轉身,就要溜之大吉。
可惜,已經晚了。
被這陣巨大的動靜所吸引,一個身著盔甲的軍士已經帶領上百個士兵將這裡團團圍住,並驅趕了周圍的平民。
從盔甲的樣式來判斷,軍士的身份應該是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