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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並沒有注意到葉湑的動作,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定在自已箭尖所指向的方向。
靶道盡頭代表著十環的紅色靶心從來沒有這一刻在沈灼的心裡如此誘人。
又或者他心裡清楚誘惑的並不是靶心而是勝利。
勝負欲這種東西很奇妙,沈灼想,或許因為葉湑太厲害了。
好的家世,登峰造極的學府,掌握那麼多人的生計……寫成小說那一定是本爽文,至於那些被推著往前走的瞬間,似乎只有增色,並不黯淡。
他不清楚豪門對於下一任繼承人的培養計劃一般是怎麼樣,但他清楚不是每個豪門繼承人都能走到葉湑如今的程度,類比來說,不是所有的土壤都適合花朵生長。
然而葉湑他好似天生紮根於栽種自已的土壤,儘管這片土壤並不是他想安放自已的地方,可他還是盡力汲取一切所能汲取的養分,讓自已枝繁葉茂。
一如他的名字,“裳裳者華,其葉湑兮”。
毫無疑問,葉湑是大多數人眼中的上位者,而勝過這位“上位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拒絕的殊榮。
沈灼也不例外。
他將弓弦繃緊,對這一箭身寸入靶心有著十足的信心。
他想,或許他並不能夠贏過葉湑,但也並不會輸給他。
也已經足夠了。
裴淮幾人卻在這時候站了起來,那統一的動作無疑彰顯了他們內心統一的震驚。
只見沈灼的箭矢發身寸出去的瞬間,葉湑的箭矢也同樣離弦。
區別在於,後者的箭矢所指向的方向並不是葉湑所在的靶道盡頭的靶心,而是……
箭矢離開弓弦之後的速度很快,這也和身寸箭人的力氣有關,葉湑的力氣之前他揉麵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見識過了,單論這個的話沈灼並不是對手。
只見電光石火之間,沈灼身寸出去的箭矢直接被葉湑的箭矢撞偏出去,雙方撞擊過後各自彈開,齊齊落在了地面上。
沈灼愣住了。
隨即他幾乎是猛然邁步朝箭矢所掉落的地方跑過去。
沈灼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說真的,他想過三種可能性,儘管他對自已最後一箭的歸屬有著足夠的信心,可輸贏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
再怎麼正常,不該有輸贏平三個結局以外的選項。
兩支箭矢撞擊的地方離靶子已經很近了,畢竟速度放在那裡,幾乎就是呼吸之間的事情。
被攔截這種事情是怎麼會發生的啊?
沈灼跑出去,撿到了那兩支箭。
這家身寸擊館用的箭矢都還是偏貴的一支二三百塊錢的碳包鋁材質,因此也不完全抗磨抗劃痕,不過要造成損傷也並不容易。
畢竟這種材質最大的好處就是經用,一分錢一分貨麼,因此這種材質也是大多數身寸擊場館會選擇的,要是身寸幾次就消耗掉了,那對老闆來說損失也有點大,門票也就不太可能是他們在門口看到的價格了。
只是沈灼仔細對比,還是在其中一支箭上看到了一處被撞擊的細微劃痕,雖然並不會影響後續使用,可也足夠讓沈灼頭皮發麻了。
這支箭應當就是他身寸出去被葉湑撞開的那支。
他有些恍惚地往回走,一手抓握著一支箭,看上去難得有些憨楞。
凌堯也沒多想就迎了上去:“沈灼?”
似乎是被凌堯這一聲叫回了神,沈灼站在葉湑一米開外,抬眼慢慢對上了葉湑的視線。
他眼神裡有太多東西,或許連他自已都沒有完全理清,但他叫了葉湑的名字:“葉湑。”
“嗯。”葉湑站在原地應了聲。
“你……”說著,沈灼卻沒有了後續言語,半晌才忽地洩了口氣,把那兩支箭投進了回收箭矢的筒裡。
這會兒沈灼也差不多該接受這個事實了,沈灼想,葉湑的箭術確實十分高超,將別人的箭彈開這種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他也想不到還能這樣做。
或許一些文學作品當中還有更加誇張的橋段,然而現實之中沒有誰會和葉湑一樣。
他們一開始是隨便玩玩消磨時間嗎?沈灼一時間竟然有點回憶不起來了。
這場比賽估計會被刻進律動小屋的歷史吧?
這麼一看,他也算能火一下了吧?
沈灼也就只能這麼哄自已,不然也做不了別的了。
正如他所料,最後一支箭撞起來的這場比賽簡直讓觀眾們震驚到極點。
[我的天]
[我的天天天天天]
[我也有教練證,但你的教練證我的教練證好像不是一種]
[前面的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水平]
[我只有兩個字,牛*]
[我的天天天這不就是小說男主嗎]
[我就說下午起床會出事,我繼續睡了]
[雖然葉湑一開始就瞄準了沈灼那邊,但這……]
[雖然說菜就多練,但這是能練出來的嗎]
[所以這算平局嗎還是算葉湑贏啊]
[還真不好說,落在箭靶上才計分,但這算專業局嗎]
[誰家娛樂局搞成這樣啊]
等觀眾們稍微冷靜下來,就開始討論這場比賽的輸贏了。
就目前而言,葉湑和沈灼嵌入靶子的箭矢都是十環,各佔九十分,算是平局。
最後葉湑那一手卻讓結果變得撲朔起來。
嘉賓們一開始的時候想著的僅僅是消磨時間而已,按理來說應該是娛樂局的,只是後續下注之後就偏離了初衷了,畢竟大家押下的貝者注都不便宜,因此他們這些看客基本都已經當專業局來對待了。
當專業局對待,那就是隻計算靶子上的分數,可是葉湑最後那一手……
唉,現在局面就兩個字——難搞。
葉湑也沒有在輸贏一事上說什麼,本來他這麼幹就是不想讓大家真的輸點什麼,他們本來也就是來消磨時間的,即使後來下注變了味道,但是他也對這場比賽很享受。
三十米的靶道不算遠,可是對手葉湑很滿意。
“時間差不多,”於是葉湑開口道,“可以去吃晚餐了。”
他們這些人有的是今天晚上,有的是明天早上,三天的錄製要休息一天才會繼續了。
雖然只會間隔一天,但一起吃過這麼多頓飯了,用一頓飯來作為收尾也很不錯。
眾人見他這麼說,也都只能收拾收拾一起出去,至於貝者注到底會不會給,各人心裡自有成算,並沒有在攝像頭前說。
話題就落到了他們即將要去的那家炒菜館子。
就是皇甫老闆推薦的那家,據說物美價廉。
現在加上裴淮和白月的錢,他們是差不多應該能盡興的了?凌堯這會兒說要離開一下,答應了給老闆簽名,不能食言,眾人就在前臺那邊等他。
凌堯的跟拍就跟著凌堯去找老闆。
老闆很是熱情,畢竟凌堯算是他偶像麼。
雖則說凌堯的粉絲是出了名的成分複雜,不過那基本也都是在網上或者比賽場上,私底下的時候即使碰上也並不會多麼激烈地上去打擾。
尤其老闆年紀擺在這了,也不好太損失自我形象,接過簽名的時候也沒多看,只是樂呵呵地對著凌堯表達喜歡,讓他以後有空依舊可以過來玩。
還給人一路送到前臺。
一直到凌堯快走出館門,回頭對著他比了一個電話的手勢貼在耳邊,老闆才後知後覺地低頭看凌堯給他的“簽名”。
上面不止有凌堯的簽名,還有一串號碼,除此之外還寫著一句“謝謝喜歡,下次看我比賽給你留前排座位”。
老闆眼睛一亮,拍張照p掉號碼直接發了個朋友圈。
賽車迷的朋友圈裡也有很多賽車迷,一個個的當即在老闆的朋友圈裡發出了嫉妒的聲音,給老闆樂得一開口就是要給前臺這個月多發一筆獎金。
“謝謝老闆!”前臺妹子立刻高聲道。
老闆擺擺手,哼著調子回辦公室去了。
倒不是說他買不起一張前排VIP,能在京州盤下個不小的店面首先就不會差這點錢,但是怎麼說,自已買的和正主送的那意義就很不一樣了。
何況還有簽名和號碼,嘿嘿。
黎一瀚聽到後面傳來的那聲嘹亮的感謝,閒聊說:“凌堯粉絲質量高。”
沈灼也聽見了,不過他也沒有在意,更多的注意力在前方的葉湑身上。
腦子裡轉得亂七八糟的,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就那樣看著葉湑的後背有些出神。
黎一瀚一出聲,好像打岔似的,沈灼才轉而看向了凌堯。
後者接收到他的目光,當即就抓住機會和人並肩了,只隔了個不算遠的社交距離:“你也會有。”
算是有哄人的成分吧,但凌堯覺得自已說的也是事實。
沈灼目標清晰、有能力、人漂亮、性格又這麼好,不喜歡他才是損失。
“希望。”沈灼笑了一下,這麼說道。
他是希望被人喜歡的,走上演藝這條路固然是追求夢想,但被人喜歡也是他想要的,他野心很大,希望兩手抓。
況且這兩樣本身就是相輔相成的。
“加油。”裴淮聞言,原本墜在後面,就三步並兩步,過去拍了一下沈灼的肩膀。
沈灼被簇擁著,也從方才在身寸擊館裡的思緒中抽離過來,開口提到自已早上原本的計劃:“我前一晚都約好白月了。”
他們一起偷吃過零食了,沈灼看所有人當中目前白月和他應該是關係最好的了,雖然說起來有點好笑,但是一起做好事和一起做壞事的感覺就有本質上的不同。
“你都和我打過招呼了。”黎一瀚早上是感覺到沈灼起床的,但是後者確實十分小心,那點窸窸窣窣的動靜很快就停下了,門關上之後黎一瀚就很快又放鬆睡沉了。
“對啊,”沈灼點頭,“我還說早點起來,去買肉回來中午做。”
按原定計劃,他要做裴淮說過愛吃的紅燒肉的。
裴淮聽他這麼說反應過來一點,認領道:“不會是要做我愛吃的紅燒肉吧?那施導罪過大了。”
“對啊,就是,”沈灼認真點頭,又說,“不過我不賠了,讓施導賠。”
裴淮就“嘖”了一聲。
老實說,他這樣的外貌在這,“嘖”的時候看上去真的很壞種,簡直和性格完全相反。
白月都說:“你別嘖了,我要報景了。”
裴淮都被他說得噎住,偏偏沈灼還很好奇,問他:“所以《黎明之前》播出之後是不是真的有人請喝茶啊?”
這部影片可火了,還沒播出前就鋪天蓋地地宣傳,出了很多預告剪輯,播出之後熱度也絲毫不減,各種剪輯片花漫天飛,還有曬票根的曬爆米花的,現在熱度倒是有消退的意思了,偏偏裴淮又來上律動小屋營業了。
沈灼心裡對這部影片的創收數字有個大概的估計,特別多。
“有啊。”裴淮的話卻出乎所有人預料。
畢竟開玩笑是一回事,拍電影被請喝茶還是有點太過了。
“整個劇組都被找過,”裴淮說,“不過其實大部分原因也不在我,本身我們拍的題材就……所以從劇本開始都層層稽核,不過好在並不算麻煩,網友們說的誇張了。”
頓了頓,裴淮又補充了一句:“雖然真的有相關人員開玩笑說要給我備案,但也只是開玩笑。”
沈灼聽到這塊又是好笑又是鬆了口氣,有點不滿地道:“被裴哥嚇死了要。”
“那一會兒晚飯多叫幾道帶大蒜的菜。”白月說。
“還有秋葵。”黎一瀚也說。
“哈哈哈。”笑出聲的是凌堯。
裴淮有點無奈地道:“我是不是要完蛋了,這是惹到團寵了嗎?紅燒肉還沒吃到嘴,只剩下大蒜和秋葵了。”
葉湑在前面聽得也有些忍俊不禁,但還好很快炒菜館就到了,他停住腳,回過身去:“到了。”
於是眾人就抬步進了炒菜館。
這樣的街邊炒菜館在京州並不少見,但裴淮剛聽見敲鑼、見到堂倌的一聲吆喝意識到了不同,開口道:“這兒老闆是蜀城那邊的人。”
“這是鳴堂。”沈灼讓跟拍不要關注自已了,趕緊拍堂倌。
“你知道?”裴淮聽這話就知道沈灼懂行,有些驚訝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