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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神明沒收了兩位少年的膽怯,他們便可以如此的明目張膽,如此的轟轟烈烈。
前世,宋祈年在這片神州大地上瞻仰過山川河流,聽它們訴說著歲月的往事,也曾幻想過未來在這佈滿星光的大地上擁有自己星星點點的平凡人生。
而在這裡,他遇見了盛煜安,也許是前世自己焚香誦讀經書的恩賜。
在如今這光怪陸離的人間,沒有誰可以將每一天都過得那麼行雲流水,但那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歷盡滄桑劫數的少年,只會變得更加乾淨而又富有生命力。
即使在很多年後歷盡滄桑的宋祈年,在午夜夢迴時仍然記得盛煜安牽住他手的那一瞬。
“呃……小慶子,你先去忙吧,今天辛苦你了,接下來他跟著我就行。”
而小慶子雖然才十五歲,但他早就將一些人情世故熟記於心,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出現,什麼時候該消失。點頭道別後就轉身離開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
盛煜安並未回話,只是繼續往前走,在兩人來到了一樓一處走廊的盡頭內,一扇無論是造型還是顏色都不同於其他的門前停了下來。
“這扇門內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是整個燈塔內部甚至神州大地上的一切秘密,都在裡面,走,進去吧。”
這扇鈦灰色的門旁有一個驗證身份的機器,透過識別每個人的虹膜驗證他們是否能夠有資格進去。
盛煜安首先將眼睛對準那臺機器,
滴……身份驗證透過,一個冰冷的像機器的女聲傳出,這扇厚重的門緩緩開啟。
“門開一次只能進一個人,你再驗證一次吧,我去裡面等你。”
宋祈年也來到那臺機器前,緩緩地將眼睛對準識別處。
滴-滴-滴
身份驗證失敗。
機器瞬間亮起了紅燈,宋祈年的心跳猛然加速,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怎麼回事?被驗證出來了嗎?
走廊盡頭偶爾路過的一些人也注意到了這裡,但好在沒有人停下腳步。
緊張的情緒蔓延全身,感覺好像是小學時沒寫完作業被老師發現,又像是高中躲在廁所抽菸被主任抓住。
總之,接下來肯定會發生一些言語無法訴說的壞事。
額頭上冒出兩滴冷汗,就在宋祈年手足無措之時,肩膀被人緩緩拍了一下。
一個眼眉微垂,鬚髮皆白的老者緩緩走過來。 一身淡藍色的長袍遮住了他那微駝的背,一副金絲老花鏡架在那並不高挺的鼻樑上,使得他不得不經常用手託一下眼鏡。
那老者緩慢地轉身,輕輕扶了一下眼鏡,又抬起頭望著宋祈年。
“是小楚啊,咱倆可好久沒見了,我聽說你受傷了,現在好點了沒?”
這聲音中充滿著歲月的滄桑和經歷苦難的風霜,但直擊人的靈魂深處,彷彿一柄能夠刺穿一切的利劍,任何謊言都在其面前不攻自破。
宋祈年之想到了一句話——雄獅雖老尚能食。
他是一頭雄獅,而自己此時更像一隻被獵食的動物,如俎上魚肉。
“嗯,好多了,只是受傷導致了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盛煜安說要帶我來這裡,幫我恢復一些記憶。”
宋祈年磕磕巴巴地說出了這些,憑他的直覺來看,這位老者絕非等閒之輩,很可能是這裡位高權重的大佬。
單不說他那一身名貴的衣袍和金絲眼鏡,就在他剛剛扶眼鏡時宋祈年就瞥到了他手上大拇指那裡的一枚鴿子蛋大的翡翠和無名指上的一枚十克拉的全美方鑽。
這老頭……絕對夠牛逼。要是讓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自己很有可能就要命喪於此了。宋祈年心中一直在碎碎念著,甚至都想好了自己被揭穿後怎麼跪下給他磕頭了。
只是那老者聽完之後並未說什麼,微垂的嘴角向上揚了揚,就轉身去給宋祈年開啟了那扇門。
“進去吧,這機器有時候老出錯,但它終歸還是認得我的。去吧”
宋祈年受寵若驚,“謝謝……您。”
然後飛快地跑進了屋內,隨著大門緩緩地關上,宋祈年狂跳不止的心終於恢復了平靜。
盛煜安倚靠在屋內靠門的一個墨綠色鐵皮櫃前,“咋這麼慢啊?”
“誒呀別提了,在外面有人跟我說話,耽誤了點時間。”
“誰啊?你沒跟他說你失憶了嗎?”
“說了,也沒誰,就一老登。”
話音未落,身後的那扇門又緩緩的開啟了,一道身影伴隨著咳嗽聲走了進來,門外傳來陣陣涼意。
盛煜安在看到那身影的第一眼就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會長好!”
完蛋!
來不及思考了,宋祈年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毅然決然地轉身,也鞠了一躬。
“會長好!”
“咳~好了,別鞠著啦,這就咱仨,沒別人。”
盛煜安連忙搬來座椅,又去接水,燒水,沏茶。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只留下宋祈年一人佇立原地。
宋祈年不敢抬頭看那會長,以免兩人對視上。只能低頭看著腳尖。
臥槽這雙鞋可太像鞋了。
“小楚,你也坐,我想著小盛一個人對這屋裡瞭解的並不算多,有些機器他也不會操作,我這老頭子就覥著臉過來幫幫你們啊,哈哈。”
這老者雖年歲近百,但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和些許紅潤的面色也證明了老人對養生的在意。
盛煜安端了一套茶具過來,陶瓷茶具的印花色彩鮮豔,每個茶杯口的邊緣都鑲嵌了一層金絲。
宋祈年主動起身沏了三杯熱茶,茶葉一入水就伸展開脈葉,顏色瞬間幽綠深邃,不一會兒就傳出撲鼻的芳香。
“誒呀,人們都看我上歲數了,覺得我快不行了,其實我一點都不糊塗,能吃能睡,耳朵啊,也不聾,你說是吧,小楚?”
老者看向宋祈年,順勢用手掏了掏耳朵。
“啊,對對,會長您是倒驢不倒架,啊呸,不對,您是雄風不減當年,您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那老者擺擺手,“行了,廢話少說,我來就是為了和小盛一塊幫你,幫你回憶回憶,畢竟你和小盛是現任的覓火者啊。”
覓火者?還現任的?自己只知道縱火者,看來這盛煜安和楚霄燃也是這裡的官兒啊。但應該沒有這老頭權力大。
宋祈年在心中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請問,覓火者是什麼職位啊?每個月多少工資?有五險一金嗎?……”
盛煜安在旁邊趕緊掐了他一下讓他閉嘴。
那老者並無多言,從座椅上起身,向屋內走去。
“跟上,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只見那老者緩慢的回眸,注視著宋祈年,眼神銳利的彷彿能看穿一切,看得宋祈年從心底生出一股無名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