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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
“你至少不應該——”
賀明珠看著低著頭裝鵪鶉的柳春山,想說點什麼,又實在不好說些什麼。
就算他自認為,兩人的關係再好,他也實在說不出“打架不要盯著別人子孫根踢”這種話來。
柳春山見賀明珠實在說不出,又一副憋得難受的樣子,小小聲道:
“二公子有沒有想過,這其實也不算一件壞事。”
賀明珠眼睛毫無威力地一瞪,又忍不住道:
“總不能是好事吧?”
柳春山“嘿嘿”一笑,衝賀明珠招招手,等賀明珠彎腰湊過來,才賊兮兮低聲道:
“他要是不行了,你說餘婉是不是就得救了?”
柳春山說的時候,還不忘舉起一隻手,在賀明珠跟前使勁一握,口中更是發出“咔嚓”的擬聲。
賀明珠神色淡然地轉頭看向柳春山。
她的聲音軟軟的,呼吸暖暖的,眼睛亮亮的。
但賀明珠覺得自已的後背涼涼的,雙腿軟軟的。
若無其事轉回頭,賀明珠輕咳兩聲,壯了壯膽道:
“會不會太殘忍?”
柳春山期待的神色一冷,看著賀明珠道:
“二公子可憐這個老流氓?他連個賣酒的都想揩油,如今又這樣,要我說做人都不配!”
賀明珠聽到這話,敏銳地覺得哪裡不對,皺眉道:
“你是說他還敢打你主意?”
還不等柳春山說話,賀明珠又轉了話頭道:
“其實像餘婉這種事,要走正經的辦法是很困難的,只能說非常時期非常辦法,也不是不可取。”
柳春山:“啊?”
賀明珠:“你不必管了,餘婉那邊要是真得用,你把人留下就是。”
柳春山:“啊?”
她剛才那樣說,是有那個想法,但更多的是打架失手後的找補,怎麼看賀明珠當真了呢?
賀明珠匆匆離開,該不會……真的去“咔嚓”餘婉公爹了吧?
這故意傷人,被人家告到官衙,可是要下獄的!
柳春山一激靈,趕緊起身跟出去,卻發現賀明珠和阿文早不見了人影。
打發馬貴去餘家周圍看了,並沒發現兩人蹤跡,柳春山才勉強放心。
後面兩日,只有第二日柳春山過生日,賀明珠讓人送來一桌豐盛席面,又交待兩句說有事忙。
本來柳春山以為,賀明珠是在忙餘婉的事情,但忙到來平蕪居吃飯都沒時間,她又覺得不像。
而且這兩日,餘婉也沒有過來平蕪居,柳春山讓芸豆朝鄰里打聽,也沒打聽出什麼,便也因為忙起來沒時間再管。
倒也不是忙其他什麼事,不過是柳春山買的釀酒原料。
當初柳春山看中現在這個二進院子,就是因為這院子下面帶個地窖,且這地窖修得不錯,用來短期存放大量糧食,還是非常方便的。
等工人搬運完糧食,柳春山點完數量,便點點頭對芸豆道:
“你去給工錢吧,我再檢查一遍。”
見芸豆應聲去了,柳春山就舉著燈,準備檢查下一有沒有什麼蟲蟲鼠鼠,誰知沒走幾步,她就聽到芸豆去而復返。
“姑娘,晏公子來了!”
柳春山本想說,來就來唄,他那人哪裡不是想來就來,但轉念一想就覺得不對勁。
晏修那人看著沒正形,像個標準的權貴浪蕩子,可柳春山從不這樣覺得。
雖說之前晏修解釋過,關於為什麼要扮作下人模樣,跟賀明堂見面,但柳春山心中其實不怎麼信的。
她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看中她這個根本沒支稜起來的攤子,但卻知道她沒有辦法拒絕。
還有柳振邦找來抓她那群人,都是市井潑皮中熟臉,可她後來一個也沒見過。
甚至包括柳振邦,她都沒能再說上一句話。
除開這些,晏修表面表現得浪蕩輕浮,實際上卻很有分寸,起碼從未無緣無故夜間登門過。
這些念頭在柳春山腦中,飛快地閃過,她當即顧不上檢視地窖,提著燈轉身離開。
柳春山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關上地窖門的瞬間,地窖最深處一袋裝糧食的口袋,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阿春,你有沒有事?”
柳春山出了地窖,剛走到前院,就見院中站滿了人,而她人還沒看清,就見晏修直奔她跟前。
柳春山不明所以,任由晏修拉著她轉了個圈,才不解道:
“我在家中,能有什麼事?”
晏修仔細打量柳春山神色,好一會兒才鬆口道:
“沒事就好,有重犯越獄逃走,有人看到往南城這邊來了,怕躲進百姓家中。”
說完,晏修指了指旁邊一直沉默,但存在感極強的男子,同柳春山道:
“喏,這位是咱們大希,最年輕的大理寺卿葉楨葉承之——斷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爺。”
最後半句,晏修是壓低聲音,湊到柳春山耳邊說的。
柳春山下意識躲開,揉了揉耳朵,面上掛起個笑容,雙手交疊身前,規規矩矩福身一禮道:
“不知是葉大人蒞臨,不知可有民女能配合的地方。”
葉楨本沒注意晏修哄小姑娘,甚至正眼都沒看過來一眼,聽到柳春山行禮後直接問起正事,才有些驚訝地轉頭。
誰知就是這一轉頭,葉楨的視線,不經意落在柳春山還會收回的雙手上,眼中隨即閃過恍然。
視線在柳春山手上一頓,又意味深長看晏修一眼,葉楨才打量著四周開口:
“事情晏修已經說了,還請阿春姑娘配合,讓我的人在府中查上一查。”
“辦案要緊,葉大人請便。”
見柳春山這樣通情理,葉楨滿意地點點頭,朝帶來的人揮了揮手。
接受到晏修快使抽筋的眼色,葉楨無奈,最終還是開口道:
“手腳都仔細些,別碰壞了阿春姑娘的東西。”
晏修聽了這話,面上才露出滿意笑容,伸手拍拍葉楨肩膀道:
“好兄弟。”
葉楨白他一眼,肩膀一抖,將晏修的手抖掉,又轉頭看向柳春山道:
“不知今日阿春姑娘,是否一直在府中?”
柳春山沒想到還有自已的事兒,稍微一愣,就快速點頭道:
“對,早先釀好的酒賣得差不多,今日不僅是我,我的家人和婢女小廝,都沒有出門。”
葉楨點點頭,繼續問道:
“阿春姑娘沒出門,那麼,有沒有人上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