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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山其實不太明白,柳月卿為什麼對自已那樣好。
好像完全不需要自已回報,就是單純希望自已過得好的那種好。
可這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呢?
若說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那偶爾幫她一點小忙,她能夠接受。
若說因為用自已名義,讓柳月卿和賀家合作,那幫忙宣傳下春山釀,或者照顧下生意都是可以的。
但是她一個及笄禮,直接送她一個鋪子,這怎麼說?
並且為了不讓她退回去,甚至不讓她提前開啟。
對於柳春山這樣身份的人來說,一個鋪子不值什麼,不過是嫁妝裡面隨手抽一張。
但這世上,感情和利益,是最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人的。
越貴重越不可能。
除非有所圖。
並且正常情況下,所圖的東西,一定是比所給的東西,對自已來說更需要的。
所以這個鋪子,柳春山不能退,但也不能白收。
只是這個不白收,要怎麼樣還回去呢?
柳月卿想要什麼呢?
柳春山想不明白,便也不去多想,反正也不至於害自已,而且收到禮物本身該是件開心的事情。
將房契和地契放回去,柳春山拍拍臉蛋,露出個笑容來。
剛準備繼續忙活,就聽前面又有人來。
柳春山以為是買酒的,便沒有去管,最近時不時有人上門買酒,她已經習慣了。
卻不想來的是晏修。
“喲,阿春掌櫃忙著呢?也不見理我一理?”
“晏公子萬福,晏公子有何貴幹?”
柳春山放下活計,順著對方腔調行禮問安,順便問正事。
晏修隨意找了個地方靠著,一抬手道:
“咱倆合作伙伴,跟我講這些虛禮做什麼,起來吧。”
“喏,後日是你生辰,家中有事來不了,先來給你送個及笄禮。”
晏修說著,從懷中掏出個長條形錦盒遞過去。
柳春山看了眼,沒接,試探性婉拒道:
“一個小小的生日,晏公子能記住,我就很開心了,哪用送什麼禮啊。”
晏修聽了就不高興,將錦盒往柳春山懷裡一塞,皺眉道:
“什麼小小的生日?及笄禮可是女孩子的大事,給你你就拿著,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看那盒子的形狀,柳春山大致能猜到大概是髮簪之類的,這種比較親密的東西,就算真的不貴重,她也不能亂收。
因此,柳春山拿到錦盒後,又想塞回去給晏修,晏修多靈活,直接拔腿往大門口去。
“誒誒誒,阿春掌櫃,雖然咱們是合作伙伴,但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靠我太近哦!”
眼看柳春山快追到自已,晏修便雙手舉過頭頂,後退著往大門邊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大叫,讓柳春山根本沒法將錦盒塞回去。
“晏修!”
柳春山見晏修耍無賴,氣得雙手叉腰,往日總是帶笑的臉兇巴巴的。
晏修看了不僅不怕,反倒“哈哈”樂出聲,拊掌大笑道:
“好好好,這才像朋友之間的態度,以後都這樣,以前是太生疏了。”
笑完,晏修又指著柳春山手上的錦盒道:
“我晏修送出去的東西,可不往回拿,你願意領我心意就領,不願意扔掉就好了。”
“好了,阿春不必再送,等我忙完咱倆再好好聊正事。”
晏修說著,轉身將大門拉開——
“誒呀,娘誒!!!”
結果下一瞬,晏修的身影,便彈跳著倒退,並嚇得大叫。
柳春山拗不過晏修正惱怒,聽到他驚哇哇的叫聲,以為他又搞怪,便瞪眼去瞧。
結果一瞧之下,發現門外站著個戴面具的人,正要抬手敲門。
三年的朝夕相處,即便對方戴著面具,柳春山也不過一愣,就認出對方,當即喜笑顏開奔過去道:
“二公子?您不是說秋日再出發嗎?怎麼都到啦!”
“還有,您戴面具幹嘛呀?”
久未見的故人到訪,柳春山心情飛揚,一時間不僅忘記賀明珠眼睛已經復明,更忘記旁邊還沒離開的晏修。
柳春山一邊詢問,一邊輕車熟路上前扶住賀明珠的胳膊,一邊將人往屋裡迎,一邊習慣性吩咐阿文。
阿文見賀明珠沒說什麼,當即笑眯眯地應聲,跟之前在滄園一樣。
晏修看著前後兩副面孔的柳春山,心頭很不是滋味,不由站在原地,故意大聲咳嗽兩聲。
柳春山聽到聲音,轉頭看到晏修還站在原地,脫口而出道:
“晏公子怎麼還在這裡?”
說出來後,反應過來不對,柳春山又打個哈哈道:
“啊……我意思是,您站那兒實在怠慢,您要是不著急……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雖然問的是要不要,但柳春山加重的語氣就差是明晃晃的“不要”了。
晏修看看柳春山,看看被柳春山扶著一聲不吭的男子,咧嘴露出一排白牙道:
“既然阿春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腳下方向一轉,熟門熟路往客廳去了。
等晏修往客廳去,柳春山才想起來賀明珠眼睛已經復明,不由一拍腦門道:
“哎呀!見到二公子太高興,我都忘記您能看見了!”
“怎麼樣?後續的恢復眼睛有不舒服的嗎?”
說實話,賀明珠看到門一開啟,柳春山正和一個陌生男子追逐,他心頭是有點不舒服的。
但見柳春山一眼認出自已,並且是真真切切的開心,他又開心起來。
想著等那人走了,再摘下面具和柳春山敘舊,結果那人不識趣,竟去客廳坐下了。
現在聽柳春山問起自已眼睛,賀明珠便嘆息一聲,伸手揭下自已的面具,並後退一步,朝柳春山拱手道:
“在下賀明珠,很高興認識柳姑娘。”
柳春山見他如此鄭重,再看他手上面具,突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面上當即揚起甜美笑臉,福身回禮道:
“賀二公子,幸會幸會!”
隨即兩人抬頭相視一笑,氛圍瞬間回到兩人熟悉的相處模式。
兩人談笑著並肩走進客廳時,見晏修正伸著脖子朝兩人這邊張望。
柳春山見了就好笑,轉頭同賀明珠介紹:
“二公子,這位就是春山酒鋪的合夥人晏修,晏公子——嗯,雖然現在鋪子還沒開起來,但我已經賺了十五兩銀子啦!”
說完,柳春山又要向晏修介紹賀明珠,結果卻聽晏修笑道:
“阿春糊塗,明珠雖不認識我,但我可比你更早認識明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