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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貓與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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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先生,你的眼睛……!”

衛季死死盯著玻璃櫥窗中自已燦金色的雙眸,感到一陣眩暈。在蘇遇的呼喚中,他回神來,淡淡將眼角的血痕擦拭乾淨,道:“沒事,去追蹤目標!”

系在衛季指尖的透明絲線展現出無窮的生命力,衛季能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涓流連線著自已,另一端是同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蘇遇沒有立刻跟上衛季的步伐,嘴角微抿,權衡著什麼東西,直到衛季的身影消失在一個拐角,他才做出決斷,輕輕釦動耳畔,低喃了幾句,緊接著催動異能,身形一閃出現在衛季的身邊。

“跑太慢了,牽住我的手!”

衛季沒有過多遲疑,循聲望去,手指迅速搭到蘇遇張開的手掌上。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衛季覺得自已的胃部翻湧,兩腮發酸,有種塞了滿滿一肚子食物然後暈車的感覺。他控制住臉部表情沒崩,左右環視一圈,發現自已已經被傳送到一個嶄新的地方,低聲問道:“目標在哪裡?”

蘇遇同樣在觀察四周,只是他的神色比衛季更多了幾分從容和自信。也許是過分專注思考,蘇遇並沒有第一時間鬆開拉著衛季的手,習慣性用左手摩挲著一下自已的下巴,紅色挑染的麻花辮活潑跳動了一下。

“先藏起來。”

衛季早就有這個打算。他貓著腰,飛速鑽進旁邊的草叢中,抬起頭時卻詫異發現蘇遇依舊氣定神閒的揣著手,紋絲不動。直到蘇遇歪了歪腦袋,面色古怪的陳述道:“衛先生,我們是異能者啊。”

“!”

衛季訥訥扶著自已的腦袋,掩飾性的輕咳了一聲。他暗自懊惱自已被“精神之海”折磨傻了,竟然會犯這種低階錯誤。蘇遇不帶惡意的輕笑一聲,他今天格外溫順,竟然沒逮住機會陰陽怪氣嘲諷衛季一通,長腿一邁,走到對方身邊,又打了一個響指。

兩人的腳邊立刻延展出一個能夠遮擋到頭部的半圓形屏障,如果有人路過,就會驚詫發現這兩位年輕人像是從空氣中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蘇遇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控制器,一邊用慵懶輕和的嗓音道:“這也是閆依姐的小發明。喔,這次不是廢棄品,這可是我用勞動換取的應得報酬~”

蘇遇嘴角一勾,想到了一個有趣的主意。他惡趣味的將控制器攥住,另一隻手握著空氣,齊齊伸展到衛季的臉前,低聲道:“做一個你絕不會有損失的人性小測試,衛先生,你選擇得到這個工具,還是工具背後的小故事呢?”

換言之,是選擇物質方面的補助,還是一個能提供情緒價值的八卦?——衛季嘴角微微一抽,替蘇遇補齊了後半段話。

首先,依據衛季的個人行事準則,他一定會選第一個選項:作為一名實用主義者,選擇一個能立刻掌控在自已手中提供價值的東西,可遠比選擇一個極有可能與自已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八卦簡單多了。

但是,另一方面,提出這個選擇的人是蘇遇,這個要素非常重要,足以讓衛季立刻推翻先前所有思考,選擇最穩妥的方式:“我什麼都不要。”

蘇遇偏了偏頭,露出略有驚訝但又在情理之中的表情。他把控制器放進自已的兜裡,思索了一陣子,展顏笑道:“不過,我還是可以友情附贈給你一個小故事的,等到這件事結束之後。”

衛季無語望著他,滿臉寫著“果然如此”。

在閒聊的空擋之中,衛季感覺自已的手指傳來一陣不正常的晃動感,他心有領悟,立刻抬起頭,望向逐步向隱形屏障走過來的人影:那是一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他穿著湖藍色的短款風衣,頭髮微卷垂肩,戴著一頂有些年份的卡其色漁夫帽,步伐沉穩矯健;他的眸子蘊藉著比黑夜更深邃的顏色,眼角下垂,眼皮有很重的青色,唇角乾裂,顯得疲憊萎靡。

他堪堪在離二人五十米的距離在停下了,衛季舒了一口氣,低頭調整異能指環,加強自已的視力和聽覺。蘇遇沉默觀看了一陣子,只見衛季手指撥動間,琥珀色的眸子也隨之溢位金色的流影,這是異能力外顯的徵兆,他若有所思的問道:“所以這個指環其實是一款抑制異能外洩的裝置?”

為了減少異能爆炸的危害,異能組織研發了許多能夠抑制異能力的裝置,只是在便攜性方面的研究始終停滯不前。饒是見多識廣的蘇遇,見到這個能隨身佩戴且操作簡易的裝置,也驚訝萬分,衛季轉了轉眼珠,沉吟一番,還是警惕道:“我是透過正規渠道獲取的。”

蘇遇微微一笑,識趣的不再刨根問底。衛季捻著異能指環,試探性問道:“閆醫生,沒有做到?”

“沒有。”

“喔。”衛季一面觀察目標,一面思考著什麼。沒過多久,他摘下異能指環,迎著蘇遇詫異的表情,感覺有些尷尬,於是掩飾性的咳了兩聲,才將指環遞了出去:

“你把這個交給閆醫生研究吧,我就算不用它也能控制住異能。”

衛季轉念一想,不自在的又叮囑了一聲:“不用和她說這是我的東西。”

“知道啦。”蘇遇無奈搖了搖頭,微微彎起唇角,分明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讓衛季不由暗自思索自已是不是被他套路了。蘇遇打了一個響指,很快將指環轉移到別的地方。

另一方面,那名被蘇遇和衛季一路追蹤的成年男子正蹲在地上,雙手懸浮,將土壤吸引起來,凝神傾聽空氣中細微的動靜。看來這是一位能從泥土中得到有用訊息的異能者,衛季雙拳緊攥,有些擔心他能根據土感受到自已和蘇遇的存在。好在,異能者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他重新站起來,眉頭緊鎖,顯得更加陰鬱。

“奇怪,怎麼不見了?”

異能者喃喃說了一句,用樹枝畫出奇怪的圖案,衛季下意識的咬了咬指尖,蘇遇已經默默掏出手機,將鏡頭對準了地面。

“……”

這個奇怪的圖案貌似沒有起到異能者預料中的作用,他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召喚土壤掩埋圖案,慢慢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正在這時,從他的頭頂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一隻肥碩的黑貓一躍而下,蹲到異能者的肩頭,慢條斯理的舔著自已白色的爪子。

“喵~”

黑貓環繞著異能者的脖子,紫色的瞳孔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它的尾巴愉悅甩起,像一道漆黑的鞭影。衛季看著一臉菜色的異能者,只覺有些滑稽,不過很快,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黑貓深紫色的瞳孔似乎穿透隱形屏障,目不轉睛且饒有興致的的盯著自已。黑貓前爪抻直,弓起背伸了一個懶腰,柔順光亮的皮毛在陽光反射下晃動著斑駁樹影,它抬起小巧的鼻子,w形狀的嘴角上翹,像是一個詭異的微笑——衛季覺得自已大概是神經失常了,他竟從一隻貓的臉上看出了“不懷好意”的表情。

蘇遇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沉吟片刻道:“它似乎和你有什麼感應,又或者隱形屏障對它來說相當於低階玩具……儘管這兩種情況都很糟糕,但我更希望是前者。”

說完,蘇遇的手指在腿側勾動一下。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人們的驚呼聲——從天而降的巨石精準砸到了灌木叢中,貓和異能者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同時朝嘈雜處望去。

空氣中盪漾起一層無形的波紋,衛季感到自已的面龐拂過一陣溫暖的風,眼前的景象像是被蒙上了舊照片的質感,顯得昏黃、朦朧不清,他心中立刻了然自已被拉進了蘇遇的精神之海中。蘇遇構築的這個空間與現實幾無差別,除了個別細節:比如天空中的雲不再流動,樹葉不再被風吹得窸窣作響。

貓從異能者的肩頭一躍而下,幻化出一名黑色長髮的成年男子:他的面板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猶如被藝術家精心雕琢過的面部輪廓深邃立體,肌肉緊實健壯,富有成熟男性的獨特魅力。他戴著一副遮蓋住半張臉的銀製面具,面具上雕刻著精緻的蛇形花紋,身上則披了一件鑲嵌無數寶石的紫色長袍,雍容華貴,在無聲中述說著悠悠歷史長河的神秘過往。

黑髮男子矜傲的俯視著異能者,道:“我在此處感受到了其他異能者的存在,他們大抵是依靠剛才的動亂逃走了。”

異能者低頭撫住胸膛,謙卑道:“祈求阿迪基亞閣下的指示。”

那名被稱作阿迪基亞的男子漫不經心的抬起頭掃視著四周,數次,那雙豎起來的紫色瞳孔定格在衛季和蘇遇隱藏的位置,但又淡淡略過了。衛季凝眸,手背在身後,緩緩變出來一把金色的手槍,身體呈防備狀緊繃著。

阿迪基亞傲慢的嗓音傳了過來:“無能者夾著尾巴灰溜溜逃走了,附近已經沒有異能者的氣息了。”

衛季眸子微微閃動,手指短暫離開了板機。他回味著方才感受到阿迪基亞釋放出的巨大威壓,暗自心驚:這是一股極為霸道強悍的力量,它隱含著奇異古老語言的低吟,能帶給人精神層面的恍惚,衛季透過增幅視力,看見一股股黑泥在空氣中翻湧著,正以肉眼可見看的速度淹沒吞噬掉經過的花草的生命力。

這既不是現代科技產物,也不屬於異能,衛季的心中無來由想到兩個恐怖而沉重的字眼能形容這股力量——邪神。

蘇遇用精神之海的力量暫時欺瞞了阿迪基亞的探查,但那名謹慎的異能者依舊起了疑心,認為此地不可久留,嗓音低沉緩慢道:“閣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阿迪基亞沒聽懂也不屑於去理解異能者的弦外之音,他似乎認為站著說話有失自已的威嚴,踱步沉吟片刻,雙眸間流過一抹暗紫色的光芒。霎時間,地面湧起無數黑泥狀的物質,阿迪基亞登上寶座,當他杵著臉,閒散的翹起右腿時,黑泥外殼逐層剝落,考究華貴的座椅上,閃爍著黑曜石一般神秘的光澤。

阿迪基亞把玩著凸起的蛇形雕塑,漫不經心道:“我來為長施傳遞資訊,即日起,所有的活動只在白塔上進行。”

衛季露出恍然的神色:這就是這名異能者來到這裡卻一無所獲的原因了,長施歸來後還沒來得及與成員交換資訊,由他領導的神秘組織內部也並不知道老大的行蹤。看來,這個地方就是他們從前的據點之一,如果好好調查一番,說不定能得到什麼遺留的線索。

衛季暼了蘇遇一眼,見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心知對方與自已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只不過白塔是什麼地方?衛季正納悶,就聽見異能者平靜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傳了過來:“請問閣下,白塔是什麼地方?”

衛季精神一震,豎起耳朵來仔細聆聽。阿迪基亞敲了敲椅子的把手,像在思索,又像是有些不耐煩:“是鑰匙。”

鑰匙?

衛季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茫然,他期望那位異能者能詳細詢問一遍“鑰匙究竟是什麼意思”,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異能者託著下巴緩緩點頭,低垂的面龐上閃過幾絲錯愕、幾絲欣喜、幾絲後怕,最終他站直身體撫住胸膛,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抽出時間,親自向長施先生彙報這四年的經歷。”

衛季敏銳的察覺出這位異能者聽到長施的名字,與對待阿迪基亞間的態度中有微妙的不同。對於後者,他雖然抱有尊重的情感,但更多是出於對強者的畏懼和身為一名成熟男性慣有的禮節;而前者,僅僅是念到那個人的名字就不自覺端正身體,由內向外散發出尊崇的情感,神情中帶著對上位者的敬重與儒慕之情,完全不像作假。衛季覺得自已需要慎重估量長施在那個神秘組織中產生的精神影響。

提到鑰匙,就必然有門,有隔絕在門後的隱秘事物。衛季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物能讓這位性格成熟的異能者產生“後怕”的心理,難道開啟門的代價是需要獻祭什麼東西嗎?他兀自猜測著,百思不得其解:種滿毒藥的禁地、祭祀惡魔的神秘廣場、聚集在一起洗腦的邪教組織?

正想得出神,只聽異能者斟酌著再次開口了:“閣下曾許諾,如果我自願將精神之海分割一半獻祭給您,您就會告訴我如何吞噬靈魂的方法,請問您將如何兌換承諾?”

衛季神色劇變:不論是“分割精神之海”,還是“吞噬靈魂”,二者都遠超過他的想象。然而阿迪基亞自信的笑了一聲,拂手一揮,一張泛黃的紙頁忽然出現在半空中,異能者的呼吸出現短暫的停滯,胸脯劇烈起伏著,他瞬間將這頁紙半是搶半是摟的拿了下來,一目十行的閱讀著。衛季正要藉助強化後的視力去窺視紙張上的字,卻見異能者將紙捲起來塞進自已懷裡,順便點了幾下胸口,釋放異能力來保護它。

衛季不由暗暗咋舌,心道:哪怕是自認為只有自已和邪神的情況下,也要謹慎到這種程度嗎?

到底出自於什麼原因,讓這位謹慎的先生預付代價也要獲得吞噬靈魂的方法,甚至不惜與邪神交易呢?衛季認為他想要藉此獲得力量的可能性雖然有,但是很低——以這位先生目前展露出的形象來看,他會是小心求穩、腳踏實地鞏固自身力量的性格。那麼,如果不是為了自已,又會是為了誰呢?

正在這時,衛季感覺空氣中傳來了明顯的晃動感,他下意識朝蘇遇望過去,震驚的看見蘇遇用一隻手支住額頭、牙關緊咬、額角沁出細密冷汗的模樣。

蘇遇苦笑了一聲,強支起活潑的語調,只是面色蒼白十分沒有說服力:“以親身經歷為你上一課,衛先生,釋放精神之海時一定要穩固住精神,不要……胡思……亂想……”

這是最差的情況:在蘇遇用精神之海輔助的情況下,衛季有八成的自信和那兩位對打;在沒有蘇遇的情況,衛季有六成的自信先引開異能者,再拼全力與那邪神打個平手。而現在的情況是,蘇遇無法用精神之海輔助衛季,甚至衛季還需要分出一半精力保護他,直到他梳理好精神之海,用異能逃脫。

衛季無法指責蘇遇,任誰在聽見“吞噬靈魂”這四個字後都不可能保持淡定,只是他會因此失控還是隱隱觸動了衛季。畢竟在他面前,蘇遇永遠保持著一副氣定神閒、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半摟住蘇遇,防止對方墜到地面,一邊幻化出手槍,嘴角緊繃瞄準著阿迪基亞。

說真的,他完全不想在拖著一個人的情況下打架。如果可以,出現點什麼奇蹟:比方說突然流星砸過來,或者低調一點,對方突然肚子疼,疼得死去活來,不得不暫時撤退去醫院檢查……天可憐見的,衛季竟然被自已充沛的想象力逗笑了。

吐槽歸吐槽,衛季凝眸,周身爆發起異能力充溢的噼啪閃電,手指按向板機……他的雙目流出金色的影子,陰雲聚集,無形中醞釀著風暴。

“嘶……”

衛季震驚的看見阿迪基亞突然捂住頭蹲了下來,眸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略一思量,槍口仍對準阿迪基亞的腦袋,調動異能強化自已的感知力,卻是打算靜觀其變。

“該死的,長施,又強制召喚……”

阿迪基亞急躁的甩動長袍,低頭暗罵了一聲。異能者見勢不對,本向外進攻的土刺驟然收縮,形成半圓形包裹住他們的身形,讓敵對方衛季都忍不住在內心中為他迅捷的反應力喝了聲彩。阿迪基亞沒有對異能者做出評價,他的精神正在被古老的召喚語迴圈催促折磨著,像幾百只烏鴉和蛤蟆鑽進了他的耳朵裡開啟演唱會,喧囂囈語,不停不休。

阿迪基亞召喚黑洞鑽了進去,那名異能者顯然也不是戀戰的型別,毫不猶豫跟隨他鑽了進去。衛季鬆了一口氣,手指不自覺摸向溼潤的眼眶,摸到了滿手金黃色的發光液體。

衛季悲哀的翹起來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完蛋,主動技能以後變成被動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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