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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雲夢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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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辭微抬眸,眼眸相映,李澤源蒼白的臉上爬上一抹緋紅,不敢動。

還未等他反應,歸辭又親了上去,最後一口藥慢慢遞送,李澤源恍然回神嘴唇緊閉,咬牙無聲對抗,突感柔軟的舌尖霸道撬開,他毫無反抗之力,藥進入喉間嗆了一口,猛烈想要咳,卻被堵得嚴實,如溺水般窒息感,

“你幹什麼!”猛然推開,李澤源喘著粗氣,盯著歸辭。

“餵你吃藥。”歸辭用指尖抹去嘴角的藥汁,將碗拋擲在桌,瓷碗瓷勺間的撞擊發出輕響。後退一步看了眼地上碎片,遲疑一瞬,隨即喊道:“小寧!”

門外,兩人東張西望,發呆愣神,聽到房內呼喚,小寧神經一緊,不敢應聲,詔陽幸災樂禍般壞笑道:“叫你呢。”

兩人還未來得及站直,歸辭已推門而出,詔陽慌忙正身行禮。

“進去收拾吧。”歸辭看了他一眼,與他擦肩離開。

“嗯?”詔陽猛然回過頭,身邊空空,木小寧早已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心裡不禁暗罵:死呆子,跑得真快。

收拾的差事自然落在他身上,進門見李澤源神情恍惚,垂眸盯著被角,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蒼白臉上,那抹淡淡的緋紅久久未散,如溫玉透亮。

“主人,你臉紅呢。”詔陽不合時宜的說道。

李澤源微抬起眸,睨了他一眼,嚇的他立馬噤聲,低頭不敢再看。

被注視感覺似有著無形的壓迫感,生怕呼吸大點聲都會引來李澤源不快,詔陽手腳麻利,一刻也不敢多留,收拾好就要往外走,頭也不敢回。

“等等。”李澤源聲音如寒潭冰冷,將頭頂銀針拔下彈落在地,療法不同,這針封穴作用甚微。

詔陽心裡叫苦連連,扯起嘴角掛上標準的假笑,轉頭看向李澤源。

“我要見這配藥的人。”李澤源的眼裡有著莫名的冷意,如刀子般抵在詔陽咽喉,連假笑都忘了維持,莫名的驅使著他必須馬上立刻去做。

詔陽離開,李澤源閉眼調整氣息,可一閉眼全是歸辭那近在咫尺的臉,唇上的溫潤感持續撩撥著,他咬唇打消了這個想法,赤腳下了榻,站在藥汁潑灑那處,水漬未乾,仍能感覺到上面散著微微的藥味,蹲下身手指摸過那邊溼潤,放於鼻尖辨認。

歸辭步履匆匆轉過拐角,推門回到自已房內,房門才關,靠在門上緩了口氣,唇色煞白,挪開擋在腹前的寬袖,一抹豔紅已染紅了僧袍。

無嚴自房內轉了出來,等候多時:“仙人骨果然來自世尊。”

歸辭也不掩飾,由著無嚴扶到床邊坐下,解開束腰敞開衣袍,左腹上側包紮過的白布已紅了一片,血已包不住順著腹間滑落。

“世尊兩次渡菩提境不過,是情深難渡,還是心愧有阻,可分得清?”無嚴解開已染紅的白布,檢查著傷口。

“菩提之道絕無情,非絕情,坦然而為。”歸辭面色平靜,把心虛藏得滴水不漏。

“世尊,不會……動了真情?”無嚴上藥的手一抖,藥粉多灑,抬頭瞧著歸辭神色,坦然而為涵蓋意思太多,不論是什麼情,還是心結愧疚,正因坦然而為,他們才同意歸辭坦然而對李澤源,若動了真情,又怎麼再渡菩提境?

“我從開始就是真情。”歸辭坦然直視無嚴,仙途如何自有他法。

無嚴收回目光,輕嘆了口氣,悵然笑道:“動真情,…喜歡一個人…很好啊,但、世尊也萬不要委屈自已,不然……失了本心,再難尋。”

歸辭溫和一笑,垂首看了眼胸口處已淡了色的爪印,目光滑落到那道新的傷口,問道:“可以不留疤嗎?”

無嚴綁上新的白布,收好介面,看著歸辭眼中的期待,不由得憐惜“世尊說笑呢,盡力而為吧”

歸辭輕搖頭,穿好衣袍問道:“那人有可能是你師父金玄?”

無嚴搖了搖頭不確定,實在沒有印象,想著那日是情景,有說不上的感覺:“他那探息方式好似哪裡見過。”

門外響過一陣腳步聲,兩人側目看著門外人影穿過,拐了彎,門聲響起,是進了李澤源的房間。

“是仙人引。”一道沉穩的聲音在他背後傳來。

李澤源驀然轉身看向門口,瞳孔微怔,緩緩起身盯著來人,幾度張嘴卻無法言語。

“你的執著壓抑著本性,魔氣入主內丹也是必然,沒有比仙人引更好的藥。”老者泰然自若,將李澤源推坐回榻,伸出兩指在他額前探息,片刻,欣慰一笑道:“藥效還挺快,再熬三副吧,……也能好個大概。”

李澤源依然怔怔看著這人,他聽不進任何的話,他很想問,可話卡在喉嚨提不上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以你這樣的情況,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入魔,要麼有人願意給你換內丹,入魔又有什麼不好?”老者也不顧李澤源還在驚詫中,手中凝氣而成,霧狀細針已刺入他穴位。

“仙魔何來善惡之分,不過人心區別,道法不同,更自由無約束,我更希望你釋放自已的天性。”老者手中不停,嘴也不停,語重心長如同一位教書夫子。“不管你是仙,是魔,是鬼,是妖,誰都可以是正道,又不是玄門一派才是正道。”

“還有什麼東西比人心更壞呢,唯有人心,幽暗沒有止境。心唯善德,又何必在乎正邪?”

“吸食靈氣被你們不恥,可你們不也收取妖丹嗎?”

“修魔道又哪是可恥,只要不吞噬心性,吞噬靈性,心若向陽,到哪你都是翹楚,何必受這罪。”

“修魔道比修仙道更難……”老者句句用心表以真情實感,李澤源一句不接,他似乎也有說不完的話。

“為什麼要棄簡從難?”李澤源突然插話,語氣中盡是冷漠。

老者沒料到李澤源會突然插話,明顯一怔,隨即又笑道:“魔氣入侵,亂人心智,雖說吸食靈氣保持清醒,日日煎熬也是痛苦,可你我並非那低階修士……”

“那你怎麼不去死?”李澤源目光如刀,寒意凝結,沉默靜止。

“不要功德福善也能成事,所謂念念無滯常見本性,是為功德……”老者終在他眼神中敗下陣來,垂眸催動靈力,霧化的針沒入穴位,嘆息道:“我死不過黃葉落地,樹依然繁茂,腳下路要走,苦了自已心難安。”

“你沒有資格與我說教,我不需要你救。”李澤源虛弱無力,自老者進來那刻他都無法將他推開。

“你不需我救,那又為何用我教的醫術自救?你可別負了仙人引。”老者輕拍了李澤源的肩,於他額前探息,再次確認他體內狀況穩定,意味深長一笑,又叮囑道:“按時用藥。”沒有再多言,轉身離開。

李澤源盯著那抹消失的身影,神情複雜,心窩處的疼痛逐漸在蔓延,如寒霜走遍全身,他慢慢調整呼吸,強忍著疼痛,額前細汗滲出,在疼痛中睡了過去。

門外陽光正好,蝴蝶叢中舞,一道黑影竄入草叢“快看,本座給你偷來靈藥。”閻王笑嘻嘻晃了晃手中瓷罐。

連著兩日都是這樣偷偷摸摸的偷藥,雖喝不出什麼味,但確實感覺身體是有好轉,鬼王鴻心裡不止一次佩服神醫果然並非浪得虛名,只是此時覺得閻王笑得像個傻子吧,昨日蹲草叢等來還覺得驚喜,不過只隔一天,此刻竟覺得驚喜不起來,淡淡道“今天比昨日晚回了。”

“不識好歹。”閻王白了他一眼,照例傾斜瓷罐將裡面藥汁一點點流到蓋子裡,等了好一會再將小小的瓷蓋子填滿。

鬼王鴻接過蓋子,仰頭一口就嚥了下去,傷勢好了很多,神清氣爽了不少,一股暖流自胃轉向全身,疑惑是什麼藥這般靈驗,奪過閻王手中瓷罐,只見大半罐都是藥渣,這麼多藥材熬出的藥味不應該那麼淡呀,突然他就反應過來,將瓷罐懟到閻王眼底,質問:“你給喂的什麼?一團烏漆嘛黑……藥渣?你兌水給我喝?”

“……什麼藥渣?”閻王支支吾吾,伸手就要奪回瓷罐。

鬼王鴻收回手,翻動著藥渣細看,很明顯就是藥渣!堂堂鬼王還要喝別人喝剩的藥渣,還兌水,難怪每次就那麼一蓋子。

“仙人引,鬼都能成仙,你當易得?”閻王不滿鬼王鴻眼神不友善,熬這點藥都不夠李澤源用的,偷點藥渣是沾了多大的光。

鬼王鴻目光收緊,正色道:“奕星?你把他殺了?”

……閻王一時語塞,躊躇片刻,終是憋出一句:“我該殺的是你。”

李澤源身體好轉,魔氣漸漸得以控制,又轉回內丹下壓制,在仙人引的加持下,魔氣漸漸被弱化,那老者自李澤源房內出來與一小童沒了蹤影,留守的另一小童道是出了遠門應診,無嚴最終也沒真正見到神醫一面,只有李澤源知道那老者是不會再回來了。

春日溫暖,清晨時最為舒適,詔陽破天慌連著幾日起個大早,在院裡擺了一張椅,一張案,日日哄著李澤源到院裡曬太陽,李澤源也由他,在院裡閉目養神,曬著日暖待上半日。

藥是照常喝,自那日一吻,李澤源對歸辭總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百爪撓心怪得很,喝藥這事歸辭盯得緊,必須一點不剩,李澤源怕苦,喝藥時總皺眉,以往無嚴會放蜜中和苦味,最近歸辭擔心蜜壞了藥效是一點也不許加。在歸辭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喝了乾淨。

就碗喝藥已見底,李澤源沒有急於放下碗,偷偷抬眸,目光悄悄落到歸辭臉上,正巧他也靜靜瞧著自已,眉眼微動,恍若驚喜這般四目相對的巧合,裝得毫無刻意痕跡,笑著亮出已喝乾淨的碗,像小孩求表揚般瞧著歸辭。

歸辭溫和一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轉身便離開,他出現的目的就只是看著李澤源一滴不剩般。李澤源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失望不禁嘖聲,礙於木小寧,詔陽都在看著,又不好喊住他,把碗重重一放,大有隨他去吧的堵氣。

趴牆根二人組適時機的討論著觀後感。

閻王一臉疑惑:“這是什麼情況?”

“欲擒故縱。”鬼王鴻扯嘴一笑,看戲興致很高,久久又不確定補充道“吧、”

“哦,講究!”閻王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兩人低頭細語間,突然勁風略過,幾顆石子如箭離弦“咻,咻”已到跟前,閻王大袖一揮全數擋下,行蹤暴露。

“跟了好久吧,怎麼不進來坐坐?”李澤源靠在椅背上,很是愜意。

趴牆根二人組只好訕訕起身,一副真巧的表情入了院。

詔陽與木小寧更是一愣,緊盯著越走越近的兩人,感覺就不像是好人,提高了警惕擋到李澤源前方。

“巧啊,澤源老弟。”閻王皮笑肉不笑套起近乎,他怕的不是李澤源,而是歸辭,向歸辭解釋才是個麻煩事。

“你可擔心死我了。”鬼王鴻才近身,妖嬈身姿,陰聲細語熟練上身,閻王一臉迷惑,接觸幾日倒不見他這般親呢。

詔陽與木小寧看著這一幕呆得不能再呆,兩人對視一眼,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表達此刻的無語。

他們什麼時候那麼好?

不知道……

鬼王鴻毫無顧忌,就一張椅,便要往李澤源腿上坐,才彎下身就被閻王拎著衣襟提了起來。

鬼王鴻嬌嗔正要說閻王多管閒事,卻從他眼裡看到肅然之意,隨即就覺得背後涼意襲來,果不其然,一回頭,便是去而復返的歸辭,那溫潤如玉的臉帶著笑,但眼神帶刀。

“我……我……”鬼王鴻絞著胸前小辮,面向歸辭不露膽怯,只是已話不成句。

“好色成性,不知收斂。”閻王在他耳側細語。

“本王兩大優點,好色好財,此刻不好色好什麼呀。”鬼王鴻怪腔怪調看了眼歸辭,轉而望向李澤源,見他泰然自若,彷彿他才是那個看戲觀眾。

閻王扯了扯鬼王鴻,猛給他使眼色:你腦子還好吧,我以為你就過嘴癮,想不到你玩真的呀,好色能理解,專挑難啃的?

鬼王鴻掙脫他的拉扯,回他眼神:關你何事!五大三粗,不懂風情!

“小僧不才,不過有點姿色,可否入鬼王眼?”歸辭淡聲說著,人已擋在李澤源與鬼王鴻中間。

……詔陽與木小寧又是大吃一驚,悄然退到一側,這兩天知道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你怎麼看?

不知道……

鬼王鴻沒想到歸辭會這麼說,煞有其事目光流轉,先是打量著歸辭,又打量著李澤源,要說好看那確實是歸辭好看,白玉無暇,明眸如水,李澤源此時臉色蒼白,清綺憂鬱之色,放百年前也是俊美無雙的呀。

“你還真看!”閻王猛然一拉,鬼王鴻一時不備,腳下踉蹌連連退了兩步。

待他站穩,歸辭已拉起李澤源起身離開,陽光下四人目光隨著身影移動,直到房門關上發出輕響,才將四人拉回現實。

鬼王鴻:“誒,你站誰贏。”

閻王:“嗯,小白穩贏。”

鬼王鴻:“默契,我也站小白。”

那邊兩人也是交頭接耳。

詔陽:“你師父在搶人?”

木小寧:“是吧。”

詔陽:“搶得挺明顯的。”

木小寧:“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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