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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兩口對望一陣，還是金老漢說：“冷口閉不住熱湯，我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你們養大，現在總不能看到我們捱餓不管，你們就看著辦吧。社會上流傳你們待我們的順口溜，難道我們真只有這樣享福的命？”
三個兒子你望著我，我看著你，最後還是大兒子先說：“看這樣行不行？爸爸媽媽一個月到每個兒子家分別吃十天，我是老大，就從我家開始。”
其他兩弟兄都覺得這個辦法好，父母也只好同意。
“為了好記，爸爸媽媽還單過幾天，乾脆從下個月開始，1號到我家，11號到老二家，1號到老三家。兄弟們看這樣行不行？”大兒說出考慮成熟主見附帶徵求兄弟意見。
另兩兄弟點頭答應：“要得。”
三個兒子輪流供養父母，從大兒子家開始，上頓下頓包穀（方言：包穀即玉米）面面飯，煮青菜都捨不得多放一點油，臘肉吊在灶頭上不煮來吃。
老兩口在大兒家捱過十天，指望到二兒家會好些，興許能吃上一頓肉。
哪知道前面烏龜爬，後面烏龜跟著爬。二兒見哥哥如此對待父母，跟著如法炮製，上頓下頓也是包穀面面飯，煮青菜都只放指頭大一點臘豬油，臘肉吊在灶頭打眼睛牙祭（方言：打牙祭就是指吃肉，打眼睛牙祭即用眼看肉），就是莫想煮來吃。
在二兒子家過了一天，第二天上午，二兒媳婦對婆婆媽說：“媽，今天太陽好，我準備曬一下東西，前幾天大哥屋裡把簸箕借去了，請您幫我拿回來好嗎？”
金老漢心疼妻子說：“你媽歲數大了，又是一個小腳，我去拿。”說罷，就往大兒家走去。
大兒媳婦看見公公老漢走進屋，頓時手忙腳亂，慌慌忙忙收藏東西。
金老漢看見兒媳婦如此慌亂，有意上前一看，原來正在包餃子，叫自己撞上了，所以慌忙藏起來。悽慘地嘆息一聲後自言自語：“唉，真做得出來，你們也在養後人哪……小心屋簷水點點滴在現窩裡呀！”簸箕也不拿，一邊流淚一邊回到二兒子家。
老兩口在二兒家又沒有嚐到一點肉腥，捱過了十天，不再指望到三兒家能夠改善生活。
到了三兒家，一個月還沒有到頭，新的問題來了：這個月恰好月大，有1天，到了月底這天，三兒媳婦就說話了：“爸爸媽媽，我們已經供養十天，今天該到大哥家去了。”
老兩口只好往大兒家走。
才走到大兒子家門口，大兒媳婦就堵住門，不讓進去：“說好了的，到了1號才該我們供養，今天是1號，不該到我家來！”
老兩口一個月沒有沾到一丁點葷腥，兩隻腳都拖不起，聽見大兒媳婦如此說，金老漢一下子氣得滾在地上，金老婆婆由不得嚎啕大哭起來：“我們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受窮受罪把後人養大，現在這麼對待呀，還要不要我們活命？這就是養後人的下場啊，你們這樣做要遭報應！”
不管老人哭也好，要死也好，三個兒子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結果還是出嫁在本大隊五生產隊的女兒金菊花聽說之後，才趕過來把父母接去養老。金菊花來接父母的時候，氣憤憤地說：“哥哥、弟弟，你們真做得出來！過去的風俗，砂鍋打不得菜豆腐（方言：黃豆泡脹，摻水用磨子推出漿來，不濾渣就煮，煮熟後再放入一些切碎的菜葉，有的叫菜豆腐、有的叫合渣，有的叫連渣鬧），女婿養不得老丈母，現在沒有辦法，爸爸媽媽成了三子孤，只有我來打破這個舊風俗，給爸爸媽媽養老送終！”
李德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講述金老漢夫婦含薪茹苦養兒，後來還是女兒養老事實。
藍司禮已進入角色，聽得如痴如醉般著迷。
“我們每一對育齡夫婦應該不應該響應黨和政府的號召，自覺實行計劃生育？”最後，李德順和顏悅色引導詢問。
藍司禮連連點頭答應：“應該、應該。”
大隊幹部個個感到奇怪、迷惑不解：藍司禮今天的表現，硬是貓兒下狗兒——搞出怪事來了！過去我們來動員落實節育措施，還說不贏他，只有他說的份，我們倒插不進嘴，動輒拖刀動武；今天怎麼不僅不反駁，反而聽得那樣入迷、津津有味。
“女兒是不是傳宗接代、養老送終的後人？”李德順適時進一步追問引導。
藍司禮更加不好意思：“好了，李同志，你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是吃冰棒屙冰棒——冥頑不化的人，只是過去他們一來就叫我去節育，稍微答應不爽快，就扣大帽子，說我反對計劃生育，是典型、釘子戶！既然這樣說，我乾脆給他們來一個龍燈的鬍子——不理，故意唱對臺戲，歪起嘴巴亂七八糟說，他們說不贏我，只有招架之功，哪來還嘴之力，更加把我當成釘子和典型。激起我的氣來才要拿刀砍那不會說話的人。今天你走來，不為難人，也不講大道理，而是把我當知己，親親熱熱、和風細雨拉家常，入情入理，就是鐵石人聞之也動情。我再不去落實節育手術，連豬狗都不如。士為知己者死，命都可以為知己丟，何況於只去做節育手術，改鋸沒有切鋸快，現在就表態，去，馬上就去！”
大隊幹部歡天喜地去做其他人的工作。
李德順跟著藍司禮歡歡喜喜來到區衛生院。
男扎手術醫生給藍司禮做了結紮。
藍司禮剛剛做完手術，從手術室走出來。
“剛做手術，吃幾個雞蛋穩一穩心。休息觀察一陣，沒有問題再送你回家。”李德順早已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糖水荷包蛋，站在門口等候藍司禮。
藍司禮接過雞蛋碗，感動得熱淚盈眶。
以細微之處見精神，我們應該學習李德順同志的工作作風，象他那樣對工作物件耐心細緻說服教育、熱情周到服務，就沒有完成不了的工作任務。
所有參加培訓的區主任從中受到啟發和教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