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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在苦等計程車無果的情況下用手機叫了網約車,可是這個點正是用車高峰期,前面還有十幾個使用者在排隊。
等了將近五分鐘,我深感沒有屬於自己交通工具實在是不方便,當下盤算著要不要買輛二手車當代步工具。
那輛斯瑪特緩緩停在我面前,降下車窗,吳萱平靜地看著我。
“上車。”
出於愧疚,又或者是實在打不到車,我只能硬著頭皮回到了那個狹小的空間。
“你一開始就打算找個機會甩掉我,所以剛才才答應的那麼痛快,是嗎?”關上車窗,她用一種複雜的語氣小聲質問我。
“我要去找林泊,他出了點事……”我出口解釋道。
“就算是這樣,你就不能等我幾分鐘,換完衣服一起走嗎?”
“早幾分鐘晚幾分鐘有什麼差別嗎,反正我遲早是要走的。”我又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想找到一根依靠,但我還是忍住了。
“你答應過我……”
“答應的事就一定要作數嗎?我今天就想言而無信。”我沒等她說完,就不耐煩地嗆了一句。
她愣了好一會。
也許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我們之間的裂痕並不是過去幾個小時內的迴光返照就可以彌補的。
“你答應過我的,今晚你是屬於我的。所以就算你真的要走,我也會一直跟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只要12點還沒到……不,只要天還沒亮,我就不會離開你半步……這是對你剛才逃跑的懲罰。”她的眼角噙著淚,說著說著,臉上突然變得有些發狠,我知道,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林泊的遭遇一直牽動著我的情緒,但目前真的沒有甩掉吳萱獨自一人去找他的好辦法,於是我說:“你要跟著也行,但見到林泊後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要說,我不想我們之間的破事影響到他的心情,他現在的處境……真的不算好,到時候你就擱一旁看著,能做到嗎?”我囑咐道。
“行,我對他的事本來就不感興趣。”她答應的倒是乾脆:“去哪?”
“換個位置我來開吧……”
路上,我怕不知情況的吳萱會刺激到林泊,還是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吳萱聽了也很震驚,然後對我說:“他真的好慘。但早點擺脫這樣的一個女人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以他們家的條件,完全可以找更好的。”
我卻抱著不一樣的想法,回想這幾天林泊對我說過的話,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但我們畢竟置身事外,不管我們如何想,畢竟無法真的做到設身處地。
……
木蘭溪橋畔,還未完全建成的十里風光帶,這裡有許多依靠著溪岸擺茶攤的小商戶。
說是茶攤,但這個時間段攤位上擺的基本都是酒,不遠處有個小夜市,附近的市民們都喜歡在夏天的夜晚來到這裡買些吃的,帶上酒水,再到茶攤上租一桌行動式的座位,吹著溪風喝喝小酒吹吹牛逼,這是屬於這座不怎麼繁華的小城罕見的情調。
本來茶攤做的也就是10點前的生意,老闆巴不得出租這些“桌椅”給這群有些矯情的酒鬼,又能賺錢還有人幫你看著東西,一舉兩得。
我和吳萱在人群中搜尋著林泊的蹤影,終於在一個年輕小姑娘的茶攤上發現了他。
我們快速上前,他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
“好久不見啊吳萱,來,都坐都坐!”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打招呼。
“好久不見。”
吳萱從桌上抽出幾張紙擦拭自己的座位,問候不淡不鹹。
“你倆?前緣再續了?”他問我。
“沒有的事,現在頂多算可以和平相處。”我並沒有解釋太多,而是開口問道:“到這多久了?”
“記不清了,我從醫院出來後去了趟出事的酒店,然後就來到這了。”他的眼中沒有一絲光彩,轉頭看向隔著圍欄的夜溪。
本來今晚我是不打算喝酒的,因為我幾乎每天都在喝酒,偶爾也需要一兩個清醒的夜晚,與吳萱相處的時間更需要保持冷靜,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事逼迫著我們與酒精作伴……
我陪他痛飲了一瓶貝克啤酒,溪邊的晚風搭配著冰啤酒對口腔的刺激,讓我的頭腦像是被風油精強姦過一般隱隱作痛。
“你打算怎麼辦?”我問道。
他看了眼吳萱,垂下頭去:“能怎麼辦,婚禮取消,離家出走。”
我下意識點頭,然後反應過來:“等等……婚禮取消我能理解,離家出走又是為了什麼,你吹風吹傻了啊?”
他沒回答,只是接著喝酒。
我和吳萱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不解。
“有煙嗎?”他問。
我在懷裡摸索著,吳萱已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掏出一包沒拆封過的芙蓉王遞給了他。
我無語地看著她,她急忙解釋:“我的煙都被你收走了,這是給你準備的!”
林泊白了一眼我:“你倆差不多得了……”
他點燃了對他來說廉價的香菸,吸一口後皺起眉頭:“我怎麼感覺比華子好抽呢?”
我深以為然地點頭:“傳統流派代表作。”
林泊沒有接我的爛梗,撓著頭沉吟。
吳萱把字打在聊天框上給我看:“是不是我在這,有些話他難以啟齒?”
我思索了一會兒,拿過她的手機打字道:“遇到這種事,沉默寡言才是正常的。”
他將空易拉罐捏的嘎嘎作響,直到沒有任何可以接著擠壓的空氣,然後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平淡語氣說道:
“那個和她開房的男人,是我爸。”
一語似驚雷般在耳邊炸響,我的腦子瞬間宕機……
“等等……你先別接著說了,我在這是不是不太好?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吳萱捂住了耳朵,如此人間慘劇實在太過於炸裂,炸裂到哪怕是毫不相干的人聽到都想逃離的程度。
我想此刻的她應該十分後悔跟我來到這吧。
林泊沒有理會吳萱,自顧自地說:“自從知道她出軌後我就給她的車開了記錄行駛軌跡,今天下午看到她去了酒店我就知道收集證據的機會來了,我蹲點了一下午,結果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是我爸……”
“當時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想敲門把那老東西拽出來,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我他媽都替他丟臉啊……我在地下停車場裡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可沒過多久我爸就抱著她去了醫院,這對狗男女……玩出事了才給我打電話,你知道那賤人在電話裡怎麼跟我說的嗎?她說她洗澡摔倒了,哈哈哈哈,怎麼不摔死她?”
我卻顧不了這些了,怒火中燒道:“媽的,這個世界還要不要臉了!”
“這他媽算怎麼回事?算計到自己兒子頭上了?我呸他個龜娘養的!”
吳萱緊張地拉扯著我的衣角阻止我繼續發作,好在這個茶攤上並沒有其他顧客,老闆娘從餐車裡探出頭來惶恐道:“咋啦,別打架啊!”
林泊緩和著自己的情緒,對老闆娘擺擺手:“沒事,聊天呢!”
老闆娘觀察了一會,見事態平穩後便不再關注。
我適當放小了音量:“你爺爺知道嗎?你媽知道嗎?”
他似乎已經沒那麼癲狂了,漠然地搖頭:“我怎麼說的出口……他敢做我都不敢說……”
他又自嘲地笑了:“我一直以為這種劇情只會發生在日本小電影裡,哈哈哈哈沒想到我也有幸體驗了一把!這狗日的人生真他孃的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