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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池掃了一眼手腕處的手錶，低嗤一聲，下巴輕抬，語調懶散道：“誰要你貪你的老年茶杯。”
裴老爺子：“……”
裴政謙不厚道的笑了一聲，裴老爺子盯著他道：“笑什麼，你的老年西裝好不到哪去。”
裴政謙對於穿著這些完全是老年裝扮，不是老氣，就是看起來有種不屬於這個年齡沉穩。
不止他們裴老爺子調侃，外面的人也這樣說。
不過裴政謙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別人說什麼，他不聽。
大概也是外面的人也不敢說得太難聽了。
裴政謙：“……”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裝，“這是小鳶給我買的。”
一聽說孫媳婦買的衣服，裴老爺子“咳”了一聲，實話實說道：“我是說怎麼今天的審美升級了，這一身特別好看。”
“小池，你說好看嗎？”
明顯要把裴池拉下水。
裴池上下打量了裴政謙身上的西裝，悠悠道：“什麼時候送的？”
“前兩天。”
裴政謙瞥了他一眼，自已兒子什麼性子，他還是清楚。
明顯是在意這件衣服了。
大概是他沒有。
他扯了一下西裝，故意逗他，“不光我有，你媽也有。”
“你沒有嗎？”
裴媽笑著拍了他大腿一下，示意他不要逗裴池了，等會傷心了，他又要著急了。
裴老爺子最喜歡看兩父子鬥嘴，笑了幾聲，“等小鳶回來了，讓她也給我們買一身。”
幾人說話，其他人插不進嘴，小姑裴蓉和裴秀互相看了一眼。
裴蓉碰了一下旁邊的年輕男人，“毅兒，你不是給外公買了衣服嗎？拿給外公看一下。”
“爸，毅兒一個月前就開始給你看衣服了，生怕買來你不喜歡。”
裴老爺子倒不是不喜歡兩個外孫，只是年年出些事，又不務正業，再多喜歡也淡了。
他點頭道：“有心了。”
古毅將東西遞給裴老爺子，討好道：“祝外公生辰快樂。”
裴老爺子接過來看了一眼，放在旁邊，想起什麼問道：“訂婚的事情怎麼樣了？”
裴蓉出聲道：“還沒定，女方那邊還在考慮，爸，你有空幫我們去一趟吧，你的面子，他們肯定給。”
任誰都知道裴家兩個女兒沒什麼產業，一般人家看不上裴家的兩個外甥。
裴老爺子瞪了她一眼，“現在什麼社會了，講究你情我願，我去人家就願意了？”
裴蓉不高興道：“爸，你也太偏心了，裴池他結婚的時候，你和媽不是這個樣子。”
“裴池又不混賬。”裴老爺子繃著臉反駁道。
裴池：“……”
緊接著裴老爺子繼續道：“訂婚的事我不會去，你們自已拿出誠意。”
“裴池結婚有什麼，我也不偏心，你們都有，至於其他的憑自已的能力。”
裴蓉張嘴道：“爸，你明知道我們沒有大哥家好，如果你不幫我們說，娶不上好媳婦。”
“那怪我？當初分了產業給你們，這才多少年，敗成這副模樣，你們兩家要是上心一點，不比你們大哥差。”
裴老爺子臉色沉著，又道：“就憑你們養的兩個兒子，二十幾歲的人了，除了賭博，還會什麼？”
“裴池就比他們大一兩歲，大學畢業就進公司實習了，一年就接管公司了，現在的裴氏集團，你們也知道是什麼樣。”說到後面一臉驕傲的模樣。
裴池得寵，不僅是唯一的孫子，加上聰慧，又貼心。
別看他說話不好聽，但凡他們身體有個什麼，他永遠都是跑在第一。
他是老了，不是傻了。
誰心眼多，一清二楚。
緊接著道：“要是抱著其他心思來給我過生，這會就回去，別來給我添堵。”
裴老太太出聲緩和氣氛道：“好了，今天什麼話都不要說了。”
裴政謙看了一眼裴老爺子，隨後伸腳輕輕踢了裴池一下，示意他去哄一下。
裴池站起身道：“裴老爺子，陪我去遛狗。”
今天家裡沒人，他自然把狗帶過來了。
晚上還能因為狗給阮鳶打個影片電話。
繃著臉的裴老爺子頓時笑了一聲，站起身道：“行，我還沒遛過狗。”
裴政謙也不想待在這裡，跟著起身道：“我去散步。”
說話前伸手牽著另一邊裴媽的手，示意她一起去。
等他們走後，裴老太太呵斥道：“明知道你們爸身體不好，還氣他幹什麼？”
“偏心？偏什麼心？你們心裡不清楚，這幾年一直幫扶你們。”
“不要什麼都拿裴池做對比，那是你們大哥自已有本事。”
“娶阮家的女兒，我們沒有出一點力，全是你大哥的能力，你大哥看上阮家女兒好，冒著破產的危險聯姻。”
“你們能行嗎？”
“等過了這次生日，你們兩家搬出去吧。”
說完瞥了一眼完全沒開口的兩個女婿。
這話一出，兩位姑爺就急了，大姑爺周名盛連忙安撫道：“媽，不要說這種氣話，一家人和和氣氣。”
小姑爺古越接話道：“媽，別生氣了。”
裴老太太真是一個也看不上，當初也看不上，一想到家裡每次聚餐都是這種情況。
她狠心道：“就這樣說定了。”
以前裴池沒結婚，這個家吵吵鬧鬧還能忍過去。
現在結婚了，要是看見裴家是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嚇到。
總不能讓這兩家影響孫子的婚姻。
阮家那孫女確實是個好孩子，她自然很滿意。
中午一家人心面不合的吃了一頓飯，吃完大姑，小姑兩家人就藉口有事走了。
明顯不高興了。
裴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呵”了一聲，不輕不重道：“真把我當搖錢樹了。”
裴池淡淡安慰道：“搖錢總比搖人好。”
裴老爺子嗔了他一眼，“你這嘴在小鳶面前收斂點，等會嚇跑了，我可不幫你追。”
“他們走了也好，安安靜靜下會象棋，上次買的象棋手感真不錯，挺有眼光。”
“你孫媳婦師傅送的。”裴池挑眉道。
說到這裡，裴老爺子想到什麼道：“小鳶喜歡什麼？她一直給我們買東西，我們還沒送她什麼。”
“奶奶的古箏送她吧。”裴池看向裴老太太，神色認真，明顯沒有開玩笑。
裴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學古箏，學了很多年，裴老爺子為了追她，當年花了很大的心思買了很特別的古箏送給她。
裴老爺子直接拒絕：“不行，那是我送你奶奶的定情禮物。”
“反正也要傳給我，不如這會傳，不浪費。”裴池懶散道。
裴老爺子：“……”
裴老太太倒是沒什麼意見，畢竟現在沒精力彈古箏了，放著不如送給孫媳婦。
哄孫媳婦開心，也算是哄孫子了。
“小鳶會彈嗎？”
裴池還沒說什麼，裴政謙就道：“小鳶從小就會，拿了不少獎。”
兒媳婦是他從小看著長大，加上兩家是世家，自然知根知底。
“好，晚點你帶回去給她。”裴老太太點頭道。
裴老爺子笑呵呵道：“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你奶奶的古箏了？想都不想就說。”
裴池靠在沙發上，神色自然道：“好東西誰都惦記。”
“也是，有人從小就惦記著老婆。”裴老爺子意味深長道。
裴池：“……”
裴政謙不明所以問道：“什麼意思？裴池從小喜歡阮鳶？”
“爺孫的事情你少問，你只需要報效國家就行了。”裴老爺子道。
裴政謙：“……”
裴老太太樂了幾聲，嗔道：“三代人，三臺戲。”
“行了，你們去下象棋吧，寧玉陪我出去走會吧。”
……
這邊，阮鳶忙完工作已經下午兩點了，確定今天沒什麼事後，她第一時間買了最近的返程飛機票。
到A市已經三點多了。
裴家老宅
裴媽和裴老太太坐在院子裡喝下午茶，看見有車開進來了，下意識看了一眼。
沒多久就看見穿著工作裝的阮鳶從車上下來。
兩人放下手裡的茶杯，裴媽站起身走過去，“小鳶，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出差了嗎？”
阮鳶抬手別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原本是想換身衣服再坐飛機，但時間來不及了。
她拍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儘量看起來平整一些，解釋道：“今天忙完了。”
裴媽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專門擠時間出來陪老爺子過生辰，“沒吃飯吧，我讓阿姨做。”
阮鳶確實還沒吃中午飯，裴老爺子過生辰，她深思熟慮後還是想盡力回來一趟。
“麻煩媽了。”
見裴老太太過來了，阮鳶乖巧道：“奶奶。”
裴老太太已經聽見兩人的對話，主動伸手牽著阮鳶的手，“你這孩子也不知道吃點再回來。”
“小李，去弄點吃的，多弄點。”
第一次被裴老太太這樣親切的對待，阮鳶還有些措不及防，怔怔跟著她走。
她反應過來，輕聲道：“奶奶，我隨便吃點就行了。”
書房
裴媽推開了書房的門，裡面的幾人正在安安靜靜的下象棋，裴池和裴政謙下，裴老爺子站在旁邊當“判官”。
她出聲道：“小鳶回來了。”
剛還在考慮走哪一步的裴池，丟下手裡的象棋，猛的站起身，大步往外面走。
裴老爺子和裴政謙互相看了一眼，裴老爺子坐在裴池的位置上，“行吧，我們兩父子下。”
“你還擔心小池不上心，我看他比誰都上心。”
裴政謙滿意道：“他眼睛沒瞎就行。”
樓下
阮鳶剛坐在沙發上，耳邊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側頭看過去。
入目是男人穿著一套灰色休閒裝，立領的設計，襯托下顎的輪廓分明。
那一雙睫毛濃密的桃花眼微微向下，視線剛好和她對視。
莫名，心神一顫。
裴池站在停滯了幾秒，隨後朝她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怎麼沒讓我接你？”
阮鳶又別了一下落下來的耳發，實話實說道：“我打車方便一點，老宅這邊太遠了。”
裴池輕輕“哦”了一聲，餘光瞥了她一眼，又一眼，緊接著站起身走進廚房。
過了一會，他端著飯菜出來，側頭看向阮鳶，“過來吃飯。”
等她坐下後，他也拿了一副碗筷吃，但沒吃多少，明眼人都知道是陪阮鳶吃。
阮鳶這會倒是察覺出來了，其實裴池要是不吃，她可能就有些拘謹，畢竟是在裴家老宅。
她吃完飯放下筷子，下一秒，餘光就瞥見裴池放下了筷子。
她抬頭看了一下週圍，沒看見飲水的地方，她低聲道：“裴池，我想喝水。”
“好。”
裴池立馬站起身去接水，接完水又去拿了水果放在她面前。
阮鳶已經吃不下水果了，指了一下，搖頭示意不吃了，“爺爺呢？”
“在樓上下象棋。”
“好，我能去打一個招呼嗎？六點要去趕飛機，明天還有事情。”
阮鳶自然等不到裴老爺子下完象棋，一下就是幾個小時，只能冒昧打擾一下。
裴池起身道：“他們下完了。”說完就往樓上走。
推開書房門，他看著聚精會神的兩人，伸手將燈關了，“你們的兒媳婦、孫媳婦，六點要走。”
聞言，裴老爺子扭頭，驚了一下道：“這孩子專門回來陪我過生辰？”
裴池“嗯”了一聲，催促道：“快點。”
裴老爺子和裴政謙：“……”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書房，往樓下走，阮鳶看見兩人，下意識喊道：“爺爺，爸。”
裴老爺子真切道：“工作有事就別趕回來了，跑來跑去麻煩。”
“不麻煩，坐飛機還是挺方便。”
阮鳶停頓一下，又道：“爺爺，生辰快樂。”
裴老爺子高興得合不攏嘴，“比小池的嘴甜多了，坐著說話吧，看你這樣怕是工作一結束就趕回來了。”
“有心了。”
一群人坐著說了一會話，裴老太太讓人提前準備晚飯，這樣阮鳶也能一起吃。
大概是裴家人的態度好，阮鳶身體放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著沙發睡著了。
旁邊的裴池往她那邊挪了一些，直到肩頭抵著她的肩頭，下一秒，抬手將她的頭輕輕偏在肩頭上。
目光忍不住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嘴角漸漸上揚。
他收回視線，餘光就瞥見眾人的視線，“……”
耳垂明顯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