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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林中
從小廟內傳出短暫的掙扎聲。
二十分鐘後,廟門開啟,幾人臉色陰沉,拖著奄奄一息的張福體出了廟。
等他們離遠後,向陽從廟頂躍下,望著眼前的小廟,語氣冷淡:
“一個張生,一個張福,兩人明顯是被同一種異獸感染,這小小的新漁村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推門而入,整座廟也就三十平的樣子,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座成年人身子大小的山神石像,而石像前的供桌上,有些特別,只有兩盤乾枯發黑的鹹魚,看起來擺了有一段日子了。
一個山神廟,敬山神不用水果、糕點,竟然用鹹魚,難道是這山神口味奇特不成?
從入村開始,向陽就發現新漁村家家戶戶門前都曬著鹹魚,如果敬山神只要鹹魚,那這幾天新漁村何故大肆準備肉食?
有古怪。
向陽靠近石像,鼻尖微動,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眸子溢位紅芒,細細打量,最後從地板上的塵土發現石像有挪動過的痕跡。
向陽嘴角微揚,手搭在石像上,用了幾分力。
看似沉重的石像,被輕鬆移開,露出了一個供一人穿梭的洞口。
一股濃烈的惡臭從洞內傳出,其中還混雜著與魚身異人身上類似的魚腥味。
向陽沒有猶豫,縱身跳下。
洞內,光線受阻,視線灰暗,但對向陽來說卻不是什麼事。
紅芒流溢的他,掃視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地下室,準確的說,是一間地下游泳池。
五六十平的樣子,竟比上方的小廟還要大。
中間是一個池子,裡面蓄滿了水。
池水烏黑渾濁,上面漂浮著一些腐爛的肉塊、碎骨,散發出劇烈的屍體腐臭氣味。
這樣奇怪的一間地下室,這樣古怪的一池死水,要說水裡沒東西,向陽是不會信的。
可怎麼找呢?
那散發劇烈惡臭的渾水,向陽可不想碰到。
於是,他冷聲開口道:“水下的東西,要麼滾出來,要麼我將這池子填了,讓你長埋此地。”
幽密的空間,向陽好似在自言自語。
池子裡也沒有動靜,宛若真是一個充滿死寂的池子。
“不出來?”
向陽冷哼一聲,眸子紅光大作,抬起一腳,猛然踩下。
“嘭!”
地板直接碎裂,裂縫向四周蔓延了數米之遠。
地底的波動傳播到池子,池水翻騰不止,腐肉溢位池邊。
“咕嘟~~”
池面不斷冒出氣泡,“嘩啦”一聲,一個黑影從池中現身。
狹小的室內,惡臭更濃郁了。
“異獸!”
向陽見到那生物的模樣,眸子微縮,語氣略帶驚訝。
在向陽的視線中,那黑影的模樣跟今天在後山湖泊,見到的那個張著張生臉龐的“水鬼”大同小異。
奇怪的魚身,從魚鰓處,長有六根又粗又長的觸鬚,血肉之紅,扭曲蠕動。
也是一張人臉模樣,臉色冰冷,呈青紫色,嘴角兩邊掛著幾條細小些的肉須,就像貓咪清潔面部似的,那些肉須下意識清掃著臉頰。
它是赤鱬(rú),山海經中記載過的一種異魚。
這還是向陽回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異獸,難免好奇多打量了兩眼。
驀地,赤鱬一雙泛白冷眸盯著眼冒紅芒的青年,竟是開口了,只是她發出的聲音類似鴛鴦鳴叫,尖銳而刺耳。
但在向陽的耳中,卻能聽懂其意思,
“你身上的氣味,你不屬於人族。”
能溝通就好辦了。
向陽沒有回答,直接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種問題如果由赤鱬提問,可能會更合適些。
向陽反客為主的態度,任何一位主人都不會喜歡,更別說異獸赤鱬了。
回答向陽的只有一根凌厲的觸鬚。
那條原本看起來柔軟無害的觸鬚竟是突然拉伸,猶如一杆鋒利的長槍直刺向陽的腦袋。
這種速度,比起子彈也相差無幾。
向陽毫不驚訝,身形微動,銳利的觸鬚從向陽耳旁拂過,穿過髮絲,直挺挺射在了牆上。
“砰”
一聲沉悶聲
水泥牆竟是被捅了一個窟窿。
赤鱬見自己的攻擊被躲過,發出一聲尖叫,魚鰓處的五根觸鬚齊齊射出。
面對那五根極速刺來的觸鬚,向陽略微認真了一些,赤瞳轉動,身體靈活地做出各種姿勢躲避,翻滾,彈跳,踏牆,那一根根觸鬚紛紛射在了堅硬的地面,牆壁,天花板。
碎石不斷掉落,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赤鱬眸子中閃過驚色,它現在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似人族卻不是人族的傢伙,實力並不弱。
憑它現在氣血不足的身體,不願意招惹這等“人”。
“你有與我交談的資格。”赤鱬尖叫。
向陽忍住濃烈的惡臭氣味,開口:“好,還是之前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人類奉我為神,而我需要血肉。”
看來新漁村的那夥人,跟這異獸有過交易,向陽這般想到。
“我見到有幾個跟你差不多模樣的異人,也是你跟他們交易的結果?”
“異人?你是說那些貪婪的人族?他們想要我的血液,只要他們給我血肉,我就給他們血。”
向陽一怔,聽起來不太妙,別真給那張偉說中了,問道:“你給了他們多少血?”
“他們給我一次血肉,我就給他們一滴血,有過六次,一天前,他們又向我要了一次,我算著給我血肉的時間也快到了,就提前給他們了,可他們竟是貪得無厭,剛才又跟我索要,我沒有給。”
向陽點了點頭,看來情況還算樂觀,算作一滴血造就一個異人,這樣算下來也就七個異人。
一天前要過血,恐怕是跟那張生有關。
而剛剛又來索求,是想用在張福身上?
。
張福就是異人,吸收更多異獸血液……自身意志如若不夠堅定,則會被野性吞噬,變成獸人。
向陽輕笑一聲:“好算計!”
這樣想來,今天湖中發生之事,本來就是張德全給他們表演的一場戲,想讓他們提前解決“水鬼”事件,早點離去。
張生莫名其妙攻擊村民的時候,好像並無意志,也就是變成了獸人。
而如今,張福第二隻“水鬼”又被發現,張德全八成是想故技重施,再將這張福給賣了。
呵!
好心機,好手段!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向陽語氣沉重了些許,不怒自威。
這次,赤鱬沒有快速回答,而是眸子閃過思索之色,好像真細細想了想,最終,回答了一個:“不知。”
“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你竟然不清楚?”向陽眉頭微皺。
怎麼會是這個答案?
至於會不會是異獸騙他的,向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異獸可以殘暴,可以嗜血,可以屠戮眼前一切生靈,但唯一不會的就是欺騙。
這是他在青銅門內七年,一直都無法理解的一點——異獸不會撒謊。
“我本在沉睡,醒來時就在這個世界。”
“沒看到其他的,比如說……一扇門?”
“門?”赤鱬疑惑。
向陽瞭然,平淡開口:“看來你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你的答案我不太滿意,所以交出半身精血,我饒你一命。”
赤鱬身子一怔,彷彿沒聽清楚,可在見到那雙蘊含紅芒的眸子,它知道對方沒有開玩笑。
頓時
赤鱬發出高頻鳴叫,身子劇烈變化,本來也就成人一般大小的身軀,突然漲大,龐大的身子將池子中的臭水擠壓出地面,臭不可聞。
六根觸鬚,粗壯如柱,宛如六條大蚺,扭曲著巨大的身子,氣息陰森得令人膽寒。
向陽神色淡然,輕笑一聲:“本想饒你一命,卻自己找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