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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翹瀟灑的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費舉。
正常的奏摺需一式兩份,
一份由通政司直接送到文華殿,交由左右丞相批閱,
批閱之後,給出處理意見,
再交由管門的太監,呈遞到皇帝辦公桌上。
皇帝同意就蓋章,則另外一份會交給六科廊坊抄錄備案。
不同意就打回重寫,副本就此銷燬。
而密奏之權是皇帝賦予某些人的專權,
這些奏摺可以不經過正常流程,直接送到皇帝的辦公桌上。
皇帝必須給出意見,不能拖延,哪怕圖省事寫一句“知道了”也行。
費舉知道,綠翹不敢拿這個開玩笑。
他怎麼能想到,一個丫鬟,竟然有這種權利。
最讓費舉鬱悶的,是密奏必須呈交殿前司,由殿前司的筆貼式交給指揮使,
最後由指揮使親自遞交給皇帝批閱。
流程全部保密,尤其不能讓左右丞相和六部九卿知道。
也就是說,
綠翹的密奏最終要送到費舉手裡,再由他交給大業帝。
而費舉絕不敢拆開偷看,
更不敢私自銷燬,不送給大業帝。
“乖乖,這都什麼事吶!”
費舉鬱悶的坐到椅子上,兩旁的指揮僉事不敢說話,
靜靜地看著費舉,等他發話。
“趙真怎麼樣了?”
費舉終於開口。
一位僉事立刻回稟:
“按例當打八十軍棍,聽您的吩咐,
太子不是要給與他特殊照顧嘛,
我們便只打了十軍棍。”
“真打還是假打?”
“真打。”
費舉更加鬱悶了。
十軍棍可不是鬧著玩的。
年初因為大雪,在太極殿打欽天監監正,七棍子下去就斷了氣。
大業帝倒是出了口惡氣,
費舉被監正的家屬,門生,
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給事中們硬生生堵了一個月的門。
搞得他坐轎子都得從後門進出。
在自已家裡跟做賊似得。
雪片般的摺子遞到大業帝手裡,
逼得大業帝罰了費舉一年俸祿了事。
趙真牽扯著太子,七皇子,八皇子,
料想魏王也會扯進來,
真是流年不利。
見費舉唉聲嘆氣,僉事安慰道:
“大人不必費心,趙真那小子身子骨壯著呢。”
另一個僉事也附和道:
“到底是敕勒川出來的刺客,十軍棍下去,愣是沒哼一聲。
咱詔獄有二十年沒見過這麼硬氣的主了。
那小子如今該吃吃,該睡睡,
還樂呵呵的喊獄卒跟他一起喝酒。”
費舉聽完,鬆了口氣。
“如此就好,
一旦綠翹的密奏遞上去,
我料想陛下會去詔獄看趙真,
要是打死了,
你我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
鍾粹宮內,
德妃召見自已的親兒子,魏王趙景泰一起吃晚飯。
魏王剛剛進屋,德妃便開始數落:
“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虧得我含辛茹苦把他養大,
他在外面開買賣,咱們竟然不知道。
還是你從衙門聽到後,咱們才知曉的。
你說,
咱們還有必要護著他嗎!”
不用問,
德妃在抱怨八皇子景玉的不是。
她抱怨的並非沒有道理,
景玉從出生第一天起,就由德妃抱養。
雖非生母,養育之恩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大業帝講究孝道,八皇子景玉本該對德妃感恩戴德。
不過他孤僻,
又刻意躲避奪嫡之爭,
有半年多沒給德妃請安了。
魏王景泰年29歲,只比太子小一歲。
他也是唯一封王后留在京城任職的王爺。
受大業帝之命,署理工部,工部尚書需要對他負責,然後才對左右丞相負責。
工部除了負責京城各路勳貴的府邸和各地河流,工程稽核,撥款,
最重要的一項是負責箭簇,弓弩,兵器,船舶等等的監督製造。
可謂大權在握。
宋國處於四戰之地,
天下第一部吏部的地位反而不如工部和兵部重要。
魏王親自給母妃餵了一勺蓮花酪,笑著勸慰道:
“八弟這人從小就孤僻,
宮裡的人都說他是天煞孤星,
剋死了自已的生母。
他特意跟咱們保持距離,
反而是為了咱們好。”
德妃不依不饒的抱怨:
“這麼說,你贊成他離咱們遠遠的,免得剋死我和你。”
魏王只是笑笑,沒有答話。
因為這話壓根就沒法回。
“你少用這種態度敷衍我。
你說說,
太子有老三,老七兩個親兄弟幫襯,朝中官員多是他的同黨。
你呢?
孤身一人,哀家又是個女流之輩,幫不上你的忙。
你身邊連個商量事的都沒有。
本指望老八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幫你扛著太子他們,
老八倒好,
一問一個不吱聲!
搞得好像咱們要害他似得。
如果你登了大位,
他還不是跟著沾光。”
魏王只顧著往嘴裡扒拉飯,還是不吱聲。
德妃說累了,喝了口羊湯,接著嘀咕:
“對了,他一個皇子,連爵位都沒有,他哪來的三千兩銀子?”
魏王這時發話了。
“兒臣以為是那個西涼人送的,西涼人不過是想借用他的王爺身份罷了。
這樣也好,
八弟有了外財,
日子會過得好一些。
母妃你不知道,
如今在皇宮裡,到處都需要銀子打點。”
“哼!全是晉王帶的頭!
他就藩幷州後可發了大財。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給太子收買人心。
宮裡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害的我也得跟著給那些奴婢零花錢。”
德妃厭惡的罵道。
說到這裡,一旁的小貴子插話了:
“娘娘,奴婢倒是聽說八爺之前去了太子府一趟,回來後就張羅著開買賣。
怕不是從太子手裡拿的錢。”
啪,
魏王把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拍,
瞪著小貴子:
“誰給你的膽子妖言惑眾,掌嘴!”
小貴子剛才還得意洋洋,轉臉就苦哈哈的自已扇自已的嘴巴子。
德妃看的心疼,嚷嚷道:
“你衝他發什麼火。
八成就是這個樣子。
算了,
別打了,
搞得我都沒心情吃飯。”
小貴子就坡下驢,麻溜的跑了,
省的再找不自在。
等小貴子從眼前消失,
魏王說道:
“八弟跟老七向來不對付,太子不可能給他銀子的,母妃別聽這些下人胡說八道。”
說完,
魏王起身。
“吃飽了,我先走了。”
“哎,再吃點,身子骨要緊。”
德妃心疼的招呼魏王坐下接著吃。
魏王擺手:
“兒臣要去宗人府見老王爺,八弟被關了半個月,我得幫他說說情。”
德妃耷拉著臉埋怨道:
“你還管他作甚。”
魏王不說話,只是笑笑。
他是個謙謙君子,給人的印象一向是謙恭客氣,好說話,總是先替別人著想。
對待兄弟如此,
對待外臣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