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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母子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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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果然面露難色,說道:“那好吧,我便陪你去一趟家中,你與你母親道個別吧。”

黃不愁道:“怎麼敢勞煩你陪我呢,我一個人就可以回去的。”

女子“哼”了一聲,道:“我放你回家,你萬一跑了怎麼辦?”

黃不愁叫苦道:“我從小就沒出過吟山這塊地方,還能跑到哪裡去。”

女子依舊不饒道:“不成,你不要再與我多講了。”將黃不愁雙手放開,輕輕推了一把,說道:“你來帶路吧。”

黃不愁見女子態度強硬,顯是難以溝通。但轉而又想,好歹還能拖延些時間回家見見母親,也算的上是一點喜訊。他轉了轉痠痛的手肘,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女子說道:“下次能不要那麼粗魯嗎,我會乖乖聽話的。”

女子沒好氣的道:“好好帶你的路,別再多話。”

黃不愁便帶著那女子走回家去,此時天色已漸暗下來,黃不愁奔波一天,除了早上以後竟是什麼也沒吃,帶著這名女子慢慢走著,才察覺到餓意。黃不愁心中極是想念母親的飯菜,走至離家不遠處時,已遠遠聞到飯菜香味,一時間忘了身後還有一人跟著,竟快步走了起來。那女子見他忽然加快步伐,不知他想去幹什麼,一把拉住他,喝道:“喂,你幹什麼去!”

這女子果然使得蠻力,黃不愁“哎喲”叫苦道:“我回家吃飯啊,這麼香的飯菜味,你難道沒聞到嗎?”

女子聽此,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他,臉不由得紅了起來,但怕黃不愁瞧見自己臉紅,裝的不耐煩道:“快走,快走。”

黃不愁暗罵這人莫名其妙,並未注意到她臉上紅暈,撒腿朝家裡跑了起來,那女子也快步跟著,但並不用跑,可見其步伐之快。

黃不愁回到家中,母親果然已做好了飯菜,正往桌上端。

黃不愁叫道:“娘!我回來啦!”

婦人衣飾簡淨,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面容乾淨,能瞧出有些疲憊。

婦人見到黃不愁回來,臉上頓時掛滿笑意,走上前道:“今日怎麼沒回來拿午飯呢?”

黃不愁側頭看看身後,見女子站在門口,給母親使了個眼色,輕聲道:“有時間了我跟你細講,我快餓死了,快讓我吃幾口飯。”

婦人跟著看到了門外的女子,問黃不愁道:“這位姑娘是誰?”

黃不愁搖搖頭,已拿了筷子和飯出來,他坐上木凳,邊扒飯邊說道:“我不認識這個女的。”

婦人拍了下黃不愁的背,嗔道:“臭小子,人家都跟到家門口了,還說不認識!”轉而走到門口,拉著那名女子招呼道:“來,姑娘,別站在門口,快來裡面坐。”

黃不愁埋著頭吃,嘴裡含糊的講道:“她自己跟來的,你別管她。”

那女子也不肯進來,只站著,語氣溫柔了許多,對婦人道:“伯母,我就站在外面,您先吃飯吧。”

婦人道:“這怎麼行呢,快別客氣,進來一起吃點吧。”

那女子躊躇道:“這。。。。。。”

黃不愁看這女子對他母親的態度全然不同,乖了許多,心中有趣,一下來了底氣,說道:“娘,你就讓她站著,反正我也不認識她。”

婦人斥道:“這是什麼話,不認識人家姑娘為什麼跟你到家門口,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黃不愁直呼“冤枉”,心想:“明明是這女子一直欺負我,我躲都躲不及呢。”嘴上又不好意思與他母親講自己被這小姑娘欺負,便道:“她託我幫她辦件事,這才跟我到家門口。”

婦人奇道:“辦事?你小子能辦什麼事?”

黃不愁撇了撇嘴,道:“我怎麼就不能辦事了,你也太瞧不起你兒子。”

婦人看向那女子,柔聲道:“姑娘,我這兒子笨拙,平日裡除了種菜什麼都不會,你可千萬別高看了他。”拉著這女子的手,想要將其往房內帶。

女子見婦人實在客氣,終於不再推脫,隨著邁了步進來,對婦人行了個禮,說道:“多謝伯母。”

婦人瞧這姑娘禮貌好看,心裡打不住的喜歡,心想若是自己兒媳婦又該多好,當下招呼她坐下,自己去廚房裡取了碗筷出來,給她乘了滿滿一碗米飯。婦人笑道:“姑娘,快嚐嚐我手藝怎樣。”

這女子接過米飯,與婦女對視久久,雖是一句話也沒有,但眼裡含淚,直是像要哭的模樣。婦人見到此狀,不知她是怎麼了,只能道:“姑娘,怎麼了,是飯菜不對口味嗎?”

女子搖搖頭,趕緊埋頭吃了幾口飯,黃不愁忍不住笑道:“你也餓了吧?快嚐嚐我孃的手藝。”

婦人見女子吃的開心,但大多是吃米飯,心想應是菜食不夠,便道:“今日沒想到黃不愁帶來了個朋友,你們先吃,我再去炒個小菜。”說完轉身進了廚房。

婦人一走,黃不愁心裡立馬便沒了定數,生怕這女子忽然翻臉,埋著頭吃飯,不敢說一句話。

那女子先是開口,淡淡道:“你母親看起來很年輕,不老。”

黃不愁回道:“看起來雖是不老,但身體極差。你也看到了,若我走了,確實就她一個人居住了。”他發現這女子心腸極軟,因此故意說得可憐。

哪知女子不加思索,斷然道:“你非走不可,等你解釋清楚,我自會帶你回來的。”

黃不愁心裡雖是極不情願,但也懼怕這女子武力,深怕自己沒了小命,只好哀哀認命,問道“你要帶我出去幾日?若走得久,我還得收拾些盤纏帶著。”

女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黃不愁無奈道:“那你師父是誰?總能告訴我吧。”

女子放下筷子,認真道:“不能告訴你。”

黃不愁見她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肯說,不耐煩道:“那你容我等會和母親單獨告個別。”

女子本也想說“不能”,但抬眼一看黃不愁,發現他表情似乎是極為不滿生氣,一雙眼睛不開心的瞪著自己,十分可愛。女子嘴角微微一笑,但幅度很小,立馬改口道:“好,我去門口等你。”說完起身,朝屋外走去了,並走遠了幾步,示意自己並不會偷聽他們母子說話。

婦人端了一碗燒香菇出來,見女子又站去了門外,以為是黃不愁乘自己燒菜之餘,將那姑娘趕了出去。一把將菜重重放在桌上,說道:“人家姑娘怎麼又走出去了?”

黃不愁嘆口氣,拉了拉婦女的手,示意她陪自己坐下,婦女見他從未這般正經,不知發生什麼事情,門外的女子又站的如此遠,心中慌張起來,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黃不愁將剛出鍋的炒香菇端到面前,嚐了幾口,先不回答她的問題,笑道:“孃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婦女瞧他如此反常,直嚇了一跳,抓著黃不愁的手道:“究竟是什麼事情?這姑娘又是誰?”

黃不愁道:“這位姑娘不是壞人。”繼續道:“今日我在山上時,救下了他哥,這位姑娘為了報答我,就說要給我一筆錢財,但我見她出手闊錯,猜她應當家世不錯,就要她給我介紹一份差事,沒要她的錢。娘,我也不能總這麼種地一輩子,若是能有機會出人頭地,兒子自然也想一試。”

婦人眉頭緊鎖,似是還沒有理清黃不愁所說的事情,只先問道:“是什麼差事?”

黃不愁想了想道:“種花,他們看我種菜的本事不錯,就叫我去幫他們打理花園。”

婦人又問道:“是哪戶人家?她一直在門口等你,是要現在就帶你去嗎?”

這下可將黃不愁難住了,他哪裡知道這姑娘是哪戶人家的,瞧她這般野蠻,說不定是個闖蕩江湖的女殺手,“哎呀”一聲,握住婦人的手,說道:“娘!兒子都這麼大了,該放手讓我出去見見世面了,你難道真要我一輩子待在這吟山上種菜嗎?”

婦人見兒子情緒有些激動,回握住黃不愁的手,連忙道:“是是是,是該出去見見世面,娘是支援你的。”眼中淚珠轉了兩圈,說著說著便流了下來。婦人將頭埋低,輕聲道:“娘是捨不得你。。。但娘知道,去人家院裡做事確實比一輩子種菜好。。。你今後要常回來看看爹跟娘,你爹回來見你不在家,定要生氣。。。可惜你不會寫字,不然寄封書信來也好。。。總之出去了一切都要注意,不要再這般調皮了。。。”握著黃不愁的手更加緊了,但埋著頭,還是不肯抬起。

黃不愁知道母親難過,抽出手來,拍拍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抱住,柔聲道:“娘,你放心,兒子一定會常回來的。”他邊說,左手邊在衣兜裡摸出一塊腰牌,悄悄遞到婦人面前,低聲道:“娘,等會我走後,你將這塊腰牌藏到我床下上數第二行再右數第六格的密格里,千萬別讓別人看見了。”黃不愁抱著婦人的姿勢便與平日裡兩人埋著頭講悄悄話的模樣相同,但因為是安慰母親哭泣,所以門外的姑娘看著倒不覺有什麼奇怪,只是心裡更加感傷。

婦人也不識字,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黃不愁噓聲,說道:“你就按我說的做,誰都別告訴。”見婦人還在猶豫,又道:“快偷偷收到懷裡去。”

婦人“嗯”了一聲,右手假裝是抹眼淚一般,從黃不愁手裡接過腰牌,藏入自己左手衣袖中。

黃不愁見母親已將腰牌放好,心中頓時安心許多。拍拍母親的肩道:“娘,別難過了,我收拾些行囊,門口那姑娘該等著急了。”起身看向屋外。見到屋外的女子站的越來越遠,黃不愁笑道:“娘,你看她,站的這麼遠幹什麼。”

婦人眼睛不好一些,站到門口看那女子,見她果然越站越遠,招呼道:“姑娘,進來坐吧。”

女子搖了搖頭,並未說什麼。

婦人便轉身進去幫黃不愁收拾行囊,黃不愁心想:“自己撿了這許多銀子,自然是吃穿不愁,還拿這許多東西幹甚。”只拿了一件衣裳與自己的錢袋,便向婦人告別了。

黃不愁果然速度極快,也不與婦人過多不捨,走前拿了三兩銀子給婦人,叫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便隨著女子走了。婦女心裡再是奇怪這銀子是從何來的,黃不愁走的如此快,她也問不到了。她瞧著兒子背影,想著黃不愁說的那些話,心中忽然覺得兒子長大了,又想起兒子拜託她的事情,轉身進屋,將腰牌藏了起來。

黃不愁將腰牌拿出後,真是覺得渾身一身輕鬆,心中幻想著等自己與女子的師父解釋完這件事情後,便要出去瀟灑地玩他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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