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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討人厭的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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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宋書儀,剛滿一歲時爸媽就出車禍去世了,被爺爺奶奶接到家裡撫養。

爺爺奶奶家很有錢,住著豪宅,開著豪車,每次吃飯都擺滿滿一桌,身邊還站著很多幫傭,出門有一大群人跟著。

在這個大房子裡,我有自己帶浴室的超大臥室,有自己的衣帽間、玩具房和琴房,即使我不喜歡彈鋼琴。

我最喜歡的是尋寶活動,在大大小小的房間內,尋找屬於自己的寶藏,只除了爺爺的書房,和他的臥室。

我找到的第一份寶藏在爸爸媽媽的房間裡,那是我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

我被司機叔叔接回家,發現爺爺奶奶不在,其他人都在忙,沒有人有空陪我玩。

於是我走上樓,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尋,大部分都是空的,直到我推開這一層最大的房間。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巨大的婚紗照,圖片上高大的男性摟著年輕女性的腰,他們對視著,眼睛裡都是彼此,臉上滿是笑意。

直到此刻,我才敏銳地感覺到,爺爺奶奶並不喜歡我,他們從來沒有對我露出那種笑容,而且僅僅對我如此。

從那以後,這個房間就成了我的秘密場所,每天放學後我都會來這裡,即使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後來還是打掃這裡的阿姨告訴我,這裡是我爸爸媽媽在世時的房間,她還說,我和媽媽長得很像。

知道這裡是爸爸媽媽的房間後,我幾乎整天都待在這裡,每天尋找著爸爸媽媽留下的痕跡。

爺爺奶奶知道後沒有管我,只是告訴我不要弄壞東西,另外,睡覺一定要回自己的房間。

於是我開始偷偷的把房間裡的東西帶回我的臥室,比如爸爸寫給媽媽的情書,比如他們倆的合照。

為了更好地儲存這些圖片,我還拜託奶奶給我買了一個小保險箱,她同意了。

等到我上小學時,才看懂情書的內容,如信中所說,他們倆人就像彼此的名字一樣般配。

蓮葉映荷,宋連葉和舒映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在他們相遇前,爸爸是剋制嚴謹,循規蹈矩的貴公子,媽媽是表現優異,每年都拿獎學金的優秀學生代表。

兩人相遇後,他們就是一對志趣相投,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冒險家夫妻。

爸爸在信中說,外人都道是媽媽帶壞了他,殊不知,只有媽媽一人與他同頻,鼓勵他走出心裡的囚籠。

就連我的名字都是他們愛的證明,宋舒儀,宋連葉和舒映荷是彼此心儀之人。

但是在他們去世之後,爺爺奶奶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宋書儀。

我現在十分想了解爸爸媽媽去世的真相,但是不敢問爺爺奶奶,只能去問一直照顧我的保姆阿姨。

保姆阿姨剛開始不想說,但是架不住我一直苦苦哀求,最後還是跟我說了實話:

爺爺奶奶對爸爸媽媽的婚事一直不滿意,即使他們舉辦了婚禮,生下了我,但還是很少給媽媽好臉色。於是爸爸就帶我們搬了出去,在外面過自己的生活。

在一個週末,爸爸媽媽帶著我去隔壁市旅遊,途中不小心遇到了車禍連環追尾,只有我在爸爸媽媽的保護下堅持到了救援的到來,然後我就被爺爺奶奶帶回了這裡。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我對爺爺奶奶的態度有些理解了,所以我開始嘗試親近他們。

雖然他們的態度依然不鹹不淡,但至少會抽更多時間陪我吃飯了,我很高興。

但關係親近帶來的結果是,他們開始關注我的學習和生活習慣了,每當我做的不夠好,他們就會對我一頓教訓。

但是想著他們也不容易,就都忍著了,何況大部分情況下,他們確實是為了讓我變得更好。

但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們想不顧我的意願,讓我填報我不喜歡的專業。

自從在爸媽以前的房間找到他們的照片後,我就喜歡上了拍照,因為照片是自帶故事感的。我能從照片瞭解爸媽年輕時的故事,知道他們當年是如何相遇相知相愛。

同樣的,其他人也能因為照片,瞭解到對於他們來說的未知的故事,這是我覺得照片和攝影的意義之一。

我希望自己也能用照相機記錄下一些故事,或許將來有一天別人也能看到,所以我報考了攝影專業。

但是爺爺奶奶不喜歡我選的專業,覺得攝影太不靠譜了,他們想讓我將來去管理家裡的產業。

我不同意,試圖說服他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總不能強迫我去做不喜歡的事情吧。

爺爺奶奶很生氣,他們說當年就是因為縱著我爸爸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他才會遇到車禍,要是爸爸能聽他們的話,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我們一家人也不用陰陽兩隔。

我知道老人家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到現在還因為自己沒有強硬阻攔而愧疚,但那就是一場意外。

而且爸媽並不是在探險途中遇險的,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庭旅遊,即使爸爸接受了家裡人的安排,同樣可能會遇到。

我把這些講給爺爺奶奶聽,但他們顯然聽不進去,還對我說,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都是因為有家裡人給我提供財富支援。

如果我現在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人,那我一定不會選擇攝影,甚至連攝影的愛好都不會有,那時的我只會整天為生計而奔波。

我承認爺爺奶奶說的沒錯,但世上沒有如果,我現在就是非常堅定地要學習攝影。

爺爺奶奶見說服不了我,就說在我正式滿十八歲以後,就不會向我提供任何金錢方面的支援了,以後一切都靠自己。

我答應了,在滿十八歲那天,大學開學的前一個月,我從家裡搬了出去,帶上所有屬於我的東西,包括之前買的攝影裝置,在大學附近租了一個單間,租了一年的時間,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存款。

然後就要想辦法掙錢,最好找的工作是服務員,咖啡店和奶茶店,都很需要年輕的店員。

於是大一一整年,我的週末和空閒時間都花在兼職上,倒也攢了不少錢。在我的攝影技術逐漸變好以後,我才開始在學校里約拍。

拍得最好的是情侶照,因為我發現我有一種天生的敏銳感,能捕捉到兩個人之間的愛意。

每一對找我約拍的情侶,我都會讓他們自然地互動,等到他們不再尷尬,出現粉紅小泡泡時,在一旁進行抓拍。

拍出來的照片雖然不一定是最美的他們,但是每一個人都能看出他們的感情很好,有一種獨屬情侶的氛圍感。

因為“最佳情侶攝影師”的稱號,我的生意還不錯,靠代拍將我的小金庫逐漸填滿。

但是我不想以後就靠這個生活,實際上,我想拍得不僅是情侶,每一個有故事的人,都是我的攝影物件。

於是畢業後,我減少了約拍的單子,每天花大量時間在街頭拍照,拍路過的行人。

當然,拍照後我會詢問路人的意見。如果他們同意,我會保留下來,如果不同意,我會刪掉照片,並示意他們我沒有留存。

期間也遇到過欣賞我拍照技術的人,詢問我能否把照片傳給他們一份,我樂意之至,也因此收穫了一些新的客戶。

至於我後來是如何當上狗仔的,要從一次初雪說起。

那天我剛和爺爺奶奶透過電話,實際上上大學後我們經常通話,交流彼此的近況,即使他們不贊成我選的專業,但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

和爺爺奶奶交流後我心情很好,帶上我的相機出門拍照,這時我在雪地裡看到了一對情侶,他們正在玩雪。

雖然兩人都戴著口罩,但我可以感覺到他們臉上都帶著笑意,我不由自主地拿起相機拍了一系列照片,照片中的他們真的很般配。

和往常一樣,我準備去詢問他們能否留下這些照片,事實上我決定就算買也要買下來,因為氛圍實在是太美好了,讓我想到了我的爸爸媽媽。

我向他們走去,男生看到我,尤其是我手裡的相機後,立馬把女生拉到身後,一臉警惕地看著我。

我沒細想,一邊為男生的舉動點贊,一邊告訴他們我的來意,聽我說完,男生才放鬆下來,女生也從男生背後探出頭,詢問我能否看一下照片。

我將拍攝的照片一一給他們看,用餘光觀察著他們的反應,女生表現得很歡喜,男生沒太大反應,但我心裡有把握了。

果然,女生說可以留下來,但不能對外公開,他們會花一筆錢把這些照片買下來,將來會把他們用到合適的地方。

我思考過後同意了不公開的請求,他們要走了我的聯絡方式,說會有人找我籤合同,這樣能更好地保障雙方的利益。

當晚我就和一個叫餘姐的人簽訂了合同,我注意到合同的另一方好像是個娛樂公司,看來我拍到的這兩個人應該是藝人。

但他們的身份不重要,仔細閱讀過合同的條款,還拜託家裡的律師幫我認真看了看,確認沒問題後,我簽了合同,銀行卡里也收到了一筆大額轉賬。

第二天,我就在娛樂熱搜上看到了我的攝影作品,那兩個人果然是藝人,他們趁此機會公佈了戀情。

看到評論裡為數不多的“照片好看”、“求攝影師”,我很開心,四捨五入就是我的作品受到了大家的歡迎。

不過我並沒有上前認領,這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而且既然有一張,就會有其他張,我不著急。

但我還是從中收到了一點點啟發,我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我的照片,喜歡我的照片,這或許需要藉助一點點他人的名氣。

當然,初心不能忘,我依然會在街頭為路人拍照,每年還會抽時間前往祖國各地,記錄各地的人文風情。

但我會在每週抽一天時間去最近的影視城,爭取能拍到好看又有價值的照片。

大部分人根本不在意我,我在拍到滿意的照片後就會上傳到自己的賬號裡,一部分人選擇與我合作,在我發照片後會買推廣,最後的一小撮不喜歡被拍,我也會乖乖刪掉。

唯一的一個例外,是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女生,她很好看,在我看來,她的眼睛會講故事,是一個天生的好演員。

只要我在影視城蹲點拍照,每一次都能見到她,而且每次都穿著不同的衣服,大概是在不同的劇組客串。

但我從來沒有和她聊過照片之外的事情,每次都是我上前給她看我拍的照片,然後她會誇我拍得好看,讓我把照片傳給她。

五年的時間都是如此,我沒有問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問我的名字,我們就像普通的模特與攝影師。

但是看著她越來越好的待遇,出鏡的時間越來越長,戲份越來越重要,我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當然,這五年裡,因為賬號的熱度漸高,我也陷入過很多次糾紛,幸好有爺爺奶奶在,他們一直關注著我,每次都會幫我解決。

我很感激他們,尤其是在我經歷很多後,我越來越能理解他們了,所以後來我搬回了老宅,爭取每天回家陪他們吃飯聊天。

但是好景不長,爺爺在一次體檢中被診斷為癌症中後期,而且有癌變的風險,醫生告誡他不要過度勞累,每天好好休息。

於是我開始跟著爺爺學習,從零學起如何管理一個公司,攝影的時間逐漸減少,最後每週只剩下了半天的時間。

我的賬號早已停更,影視城也不去了,直到最後也沒有和那個不知道姓名的陌生女孩道一聲別。

因為我是管理小白,所以每天會花大量時間向老員工學習取經,除了和爺爺奶奶約定好的,每天一起吃飯的時間外,其他時間都常駐在公司。

好訊息是,我的學習能力很好,在爺爺和老員工們的一對一指導後,很快就能獨當一面了,而且爺爺在家休養後,身體也好了很多。

壞訊息是,我要和公司永久繫結了,在接任CEO當天,我把照相機也帶到了辦公室,從此以後,我的攝影物件就從路人變成了矗立在這座城市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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