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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惠風和暢,晴空萬里。
吏部尚書府門口人來人往。達官貴人,少爺小姐都前前後後來到了這裡。
叮叮噹噹~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敲打著晶瑩的漢白玉,金色陽光裡,地上悠悠掠過一輛線條雅緻的馬車倒影,四面皆是昂貴精美的絲綢所裝裹,鑲金嵌玉的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車外之人無法一探究竟這般華麗、飛馳的車中的乘客,但車內的貴客又彷彿能瞥見外面的行人盈盈揮手、偷笑,乃觀綠野的一片繁華,好似春草初生馳上苑,秋風欲動戲長楊。
“小娘子,我們到了。”
馬車裡的人良久才有動靜,一雙纖纖玉手撩起車簾,慢悠悠的走下馬車。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身著水藍色的衣飾,上面鑲著繁複華美的金色花紋,款式雅緻,精美絕倫,長流之下的墨髮,被銀色的淡雅髮簪隨意挽起,衣領微微敞開,露出曲線優美的脖子,美麗卻並不張揚。
“嗚~”
原本的氛圍瞬間被一個懶腰打破。
“小娘子!”身旁的玖玖連忙拽著禾懿的手臂,低聲勸告。
“今早上夫人給您的話,可還記得?”
禾懿回憶起母親黢黑的臉,立馬便打了一個寒顫。
“嘶,不會的不會的,進去吧,站這蠻奇怪的”
周圍人來人往帶著探尋的目光,讓禾懿暫時把母親的叮嚀放到腦後,隨便敷衍了幾句便走進了府中。
府裡盛況不斷,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也是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但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的緊,沒有樂子,彼此也只是寒暄敷衍。
“聽說,今天那將軍府的小姐也會來呀!”
“呵,她?那今天可不就熱鬧了,這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呢?”
繞過前院的池子,禾懿才走出幾步,便認出來上次的兩個姑娘。
她們身邊還圍著另外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幾人都沒有發現走近的禾懿,依舊嘻嘻哈哈的說著小話。
“熱鬧?哪有熱鬧啊?”
禾懿走進涼亭,恍若無人的對著玖玖說話。
“小娘子,這裡沒有熱鬧,只有幾個樂子!”玖玖平日裡跟著禾懿胡鬧,嘴上的功夫也是厲害的。
兩人你唱我和,讓坐著的幾個人臉都黑了。
“禾懿!你說誰是樂子呢!”
這不是上次街上遇見的姑娘嗎?
“上次你就陰陽怪氣,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們又沒說什麼…”這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臉蛋微圓,相貌甚甜,一雙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
“亭亭!別吵啦,一會被你娘聽到,小心又被收拾了。”她身邊的一個女子抓住陸亭亭的胳膊低聲提醒她,一邊環顧四周。
一聽這話,陸亭亭也不敢再大聲嚷嚷。畢竟她娘每次看到她惹事就要扣她的月錢,但她也不想這麼放過禾懿。
幾步跨上來湊到禾懿面前,低聲恨恨的說,“你再這麼說話,我下次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怎麼不放?”禾懿將小臉湊到她的面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把陸亭亭嚇了一跳,看著禾懿精緻的小臉,肌膚勝雪,嬌豔無比。
“你,你,你。”
“你臉紅什麼?”禾懿看到陸亭亭漸漸飄紅的臉龐,伸出手指不由自主的揉了揉陸亭亭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充滿笑意的聲音打破沉默,從涼亭外走進來一個婦人,身穿淡綠綢衫,並沒有華麗的裝飾,周深的氣場卻讓人無法忽視她。
“娘,禾懿她,她欺負我們。”陸亭亭跑過去抱著陸夫人的胳膊,臉上的紅暈還未消散,只想著打散剛剛尷尬的氣氛。
“哈哈哈,我看你們相處的挺好的呀!”
陸夫人並未由著女兒胡亂告狀,上前牽起禾懿的手,“你就是禾懿吧,從前沒見過你參加這種宴席,今日一見,果然是個美人啊。我這姑娘啊,性子是好的,就是嘴上不饒人,你可別見怪啊。”禾懿張狂的性子雖傳遍城中,但她頂頂的美貌卻是大家都承認的。
“陸夫人,您女兒挺可愛的,我很喜歡呢。”禾懿乖巧的行禮。
哎,禾懿呀禾懿,你從前乾的事我可都要一個不落的背啊。
在場的女子雖年紀都不大,可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心眼子的,她們小姑娘之間的口角,鬧大了可就不好看了。
大家圍著陸夫人,你一句我一句,將陸夫人哄的合不攏嘴。
品茶,聊天,吃糕點…時間很快就消磨過去,迎著朝霞,禾懿坐著馬車打算回去覆命了。
“籲!”
馬伕在外大喊著,玖玖抬起簾子向外張望。
“小姐,是個小乞丐,亂跑把馬驚到了。”
晃動的窗簾讓禾懿一眼望到了街邊的小孩,渾身髒兮兮的,頭髮凌亂,只有一雙黑黝黝的眸子引人注意。
“停車!”
“驚了我的馬,就想這麼走了嗎,把他給我帶回府裡,給這匹馬洗馬廄吧。”
柔柔的聲音透過馬車,擲地有聲的落在小乞丐的耳朵裡。
從前的禾懿性格張揚,應該不會幹什麼樂善好施的事情,這樣也算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禾懿靠著榻子暗暗細想,自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謹慎小心,唯恐被人發現有什麼大的破綻,要讓將軍府的人知道,恐怕她要難以存活了吧,只能慢慢改變。
回府應付完禾父禾母,禾懿立馬便躺在了床榻上。
“啊!果然只有躺著才是最舒服的啊。”
玖玖在一旁忙前忙後,看著自家小姐突然的孩子行為轉身偷偷嘲笑。
“哦,玖玖,你去把今天我帶回來的小乞丐叫來。”
“好的,小娘子。”
沒多久的功夫,人就被帶到了面前,洗乾淨的小乞丐細皮嫩肉,白白淨淨,黑琉璃一樣的眼睛讓人不由得心生喜愛。
“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沉默半晌,沒有回話。最後弱弱的說自已沒有名字。
一旁的玖玖看著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早就升起來心疼與喜愛。怕這小乞丐惹到禾懿,連忙開口,“小娘子,這小乞丐怕是從小被人丟棄,這才在外頭流浪,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好可憐啊。”
雖說禾懿開始也是看這小孩可憐才轉著彎將他撿了回來,但看到玖玖這沒出息的樣子還是斜眼瞥了她幾下。
這我看的電視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說好的路邊的男人不能亂撿,可這小孩,應該沒事吧。
禾懿摸著下巴,心裡暗暗盤算。
看到禾懿這副模樣,這小乞丐也有些害怕,這上街乞討的滋味他再也不願感受。
“小姐,我很有用的,您留下我吧,我什麼都可以幹。”
看著這麼個小孩誇擦一下跪在自已的面前,對禾懿的心靈還是有些衝擊的。連忙招手讓他起來。
“好了,你就留在我這院子裡吧。至於名字…”
想到他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就叫琉墨吧”
院子裡來了新人,還是這麼個清秀的小傢伙,大家也都興奮不已。
這邊的禾父禾母也談起來女兒最近的變化。
“姑娘長大了,總歸是有變化的,再加上夫人這麼細心教導,必定以後是這京城裡出名的好女孩呢!”禾父不負軟耳朵名聲,夸人絕對不忘自家夫人。
禾母聽多了也不搭理他,但想到女兒最近的變化也是欣慰不已。“總歸是不負我的教誨,這些日子也不像以前那麼愛胡鬧了。”
這些話要讓禾懿知道,恐怕她又要為自已完美的計劃迷死了。
“她將一乞丐收入府中了。”
“乞丐?”蕭詧聽到暗衛報告心中冒出了不少疑惑。
這禾懿前段時間在京城裡招貓逗狗,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還會幫助路邊的乞丐?
胡興川懶散的躺在窗邊的椅子上,“說不定就是為了報復那個小乞丐呢,別多想了!”
“不過你怎麼回事,居然派暗衛專門盯著這禾小姐,還了解人家一天的活動,咦~”
聽到胡興川疑惑卻又透著幾分興奮的話語,蕭詧淡淡開口。
“她要是出事了,玉佩不就回不來了。”
“哦~只是因為玉佩~”
啪!
“呀,幹什麼蕭詧,謀殺我啊!”茶杯砸在胡興川腳邊碎成了渣。
“好好好,我不說還不行嗎?你急什麼,不會是被我戳穿了吧,聽說那禾懿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胡興川玩味的盯著蕭詧。
蕭詧卻端起自已的茶杯再沒有發出一聲。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禾懿心裡也在想著蕭詧,那枚玉佩在她心中還是留下了一個不小的種子,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她也不知道留著玉佩到底是好是壞。而一直沒有來取玉佩的蕭詧也讓禾懿的心有些忐忑,按道理,如果那玉佩真的很重要,蕭詧又怎會在意禾懿的藏匿呢,恐怕直接殺了她都有可能吧。
看著院子裡拿著自已定製版小掃把的琉墨,一個小計劃在禾懿心中成型。
“琉墨,你在城中乞討,對城裡的情況應該很是瞭解吧,你知道這城裡哪的訊息最靈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