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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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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回到寧城的兩天後, 程曼爾一個頭比兩個大,看了學生數媒團隊發過來的動畫demo,她耐心地表達修改意見, 可還是一版不如一版。

影片拍攝與製作團隊那邊, 也已經採訪完兩位家長, 但出來的效果和她當初預想的大相徑庭。

三方還在磨合當中, 作為甲方,程曼爾耐心充足,積極溝通,但總有炸毛的一天。

嘶啦一聲,她奮力扯開一包薯片, 撿了塊扔到嘴裡, “她們就不能直接來我腦子裡看成品嗎?”

施安端上一盤切好的哈密瓜放到她手邊,“不行就換一個。”

“大學生便宜啊。”程曼爾直白極了,“她們都不嫌我給的價格低, 我也不能嫌她們做出來的內容有問題,能怎麼辦?湊合改吧。”

說湊合, 她還真不湊合。

程曼爾知道寵物殯葬這行直擊人心的點在哪,是主人與寵物的命運交纏得密不可分之時生生剝離的痛楚, 也是生命在愛意累積得最為濃烈之時無可奈何的逝去。

同時,她也是一位生命教育傳播者, 不僅貓狗,星球旅行還送走過倉鼠、蛇、烏龜等異寵, 若每條生命都值得尊重這種話在當今網路環境下會被罵做聖母,那每個家長對寵物的愛, 也應該有個純粹的,不會為任何人所指責與打擾的地方, 供他們寄託。

若作品無法完整傳達出這種理念,她寧可不發。

學生數媒團隊做出來的demo是一個簡筆動畫,她不在乎動畫形式,只是覺得對方表達故事的能力欠缺了點。

“願意為孟先生效勞吧?”

訊息訊息不回,電話電話不接,問了兩次阿明,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飛機上。

“價格和現在的一樣!”喬姃早有後手,“這是國外頂尖的數媒藝術家做的,他說,這題材他也挺感興趣,願意為你效勞。”

“為誰效勞重要嗎?你倆……”

“稿子後半程的內容太過為了催淚而催淚了,其實家長的故事平平淡淡表達出來已經夠了,我的想法是……”

看完,程曼爾反而氣定神閒起來,沒有太興奮,“誰做的?”

有空讓人做這些,沒空和她講一句話。

程曼爾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看到這麼合心意的demo,聽到是孟昭延的人做的,無意兜頭潑了盆溫水。

喬姃給她看的這一版,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孩童與一隻高大金牧面對面站著,孩童那側有一個高高揚起的太陽。隨著孩童長成少年、青年,金牧也漸漸從英俊挺拔,邁向年邁佝僂,太陽西落至另一側,愈發黯淡無光。

原本得知那一頓飯是孟昭延做的以後,程曼爾愧疚、懊惱一股腦全湧上來了,小心翼翼好聲好氣地試探,沒成想,石子落海,連滴水花都看不見。

程曼爾思來想去,婉拒道:“我請不起他的人。”

“曼曼!”

喬姃瞥了眼施安,他雖是在看手機,眼神並無聚焦。

程曼爾正發語音條給影片製作方,聞言取消傳送,望向喬姃。

“快快快,你看我給你發的。”

她切到和喬姃的聊天框上,點開裡頭demo,短短三十秒,程曼爾看得眼睛都直了。

如今倒好,不和她講話,卻為她解憂。

雖知自己理虧,但她那獨獨對他才能有的脾氣蠢蠢欲動,不停催眠自己,冷暴力的男人,她可不能低聲下氣的。

她湊到程曼爾耳邊,含笑輕聲道:“我表哥的人。”

讓她這些天被他冷漠態度凍得麻木的心,重新跳動起來。

“喬姃。”程曼爾截斷她的話,淡聲道:“我們沒有關係了。”

“什麼?”

“你們分手了?”

後一句,是豎起耳朵偷聽許久的施安問的。

程曼爾扯了下唇角,看到袁鳳葉拎著掃帚路過,停在門廊下掃地,故也沒多解釋這段似是而非的關係,預設了。

喬姃比她還要激動,唾棄道:“分什麼手!晦氣!重新再講!”

施安不太瞭解前因後果,前段時間頻繁來人車接車送的,自然以為兩人已經是情侶關係。

但他已然下定決心,這種事情比的就是一個命長,他大好年華,生活作息健康,怎麼也比孟昭延這種年齡大還時不時需要倒時差的人活得長。

電話打斷兩人幼稚的爭吵,施安接起後,朝程曼爾使了個眼色,便知道是臨時有家長要過來了。

“曼曼,你去搜下這個藝術家的作品,他還自帶一個團隊,省了你不少煩心事呢。”喬姃趁施安不備,繼續洗腦,“現在自媒體市場各類題材都已經飽和了,你想的動畫加紀錄片形式新穎是新穎,可是也需要多方配合,經驗十分重要。”

“而且你們怎麼可能……”喬姃是萬萬不信程曼爾這說辭的,“昭延哥平時對我和朝月是嚴肅了點,但對你和對我們完全是兩個人,吵架了也不怕,你這麼好哄,他肯定會來……”

“喬姃,”程曼爾把手機翻了過來,手指按在那個影片上,最終還是沒有點開,“遲早有一天,我和他會沒有關係的。”

“如果我現在答應你用他的人,等到那一天,我用不了孟先生的面子了,該怎麼辦?”

“為什麼是‘遲早有一天’?”

從喬姃視角看,雖她也瞭解舅舅的剛愎自用古板守舊,但兩人既然兩情相悅,愛情理應可以衝破一切桎梏與阻礙,更別說她和朝月後來對過資訊,知道昭延哥為兩人的未來鋪過不止一條路。

只是,最終還是選擇了最難的這一條,保留了程曼爾所有不被上流階級接受的特質與過往。

程曼爾好笑地看她,“難道你和朝月當初安排時,真覺得我能和他能修成正果?我的作用,不就當你倆的炮灰?”

“一開始當然是……”喬姃一想到那時都規劃好如何把這事無聲無息地捅回英國了,就愧疚地垂下眼,“但我們怎麼想的重要嗎?重要的是昭延哥的態度和你的……”

“我的態度就是,我沒有興趣嫁入豪門。”程曼爾風輕雲淡,“朝月為了跑回國做了多少努力,你應該比我清楚。喬姃,你覺得我這樣的人,能反過來適應朝月以前的生活嗎?”

“還有,現在是他單方面冷暴力我,你不要在這做我的思想工作。”

“你惹他生氣了?昭延哥也很好哄的。”

程曼爾小小翻了個白眼,“什麼叫我惹他生氣了?我怎麼可能去哄他?”

施安結束通話電話時,剛巧聽到最後一句,愣了愣。

“小曼,家長半小時後到,醫生也來了,會在這裡安樂死。”

她頷首表示知道了。

眼見著程曼爾又要和兩個乙方溝通,喬姃閉了閉眼,深呼吸。

“曼曼,你跟我來,我和你說件事。”

-

章洪接到程曼爾電話時,正和一老友嘆茶,接起後,他聽見對方喊了聲章老先生後再無下文,盤起腿,耐心地等待下文。

“我想問一下您……”

章洪給老友添了半盞茶,衝他笑笑,顯然心情極好。

“小姑娘,不管你要問什麼,我的回答都是,就是你想的那樣。”

程曼爾聲音虛虛悶悶的:“您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章洪言語中自帶一份清高傲骨,卻並不惹人生厭:“問,他是不是要借我的名聲給你背書,章洪唯一關門弟子,這身份這背景,配孟家這種豪門,我自認為綽綽有餘。”

“小姑娘,不然你以為,什麼事都能討著你那位有情人的人情嗎?”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章洪也緩緩嘆出口氣:“我當初和你說,為愛的一定會比為錢的失去更多,並不是想暗示你的結局會和那些困在豪宅裡的女人一樣,而是……算了,有些事情還是要你自己悟。”

程曼爾的心吊在半空,追問道:“章老先生,您想說什麼?”

“不重要,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悟得這麼晚,但剛好,我把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一同告訴你。”

章洪飲盡一杯茶,清了清嗓,再娓娓道來:“當初,他的原話是‘學成後,麻煩您多帶她露露臉,想出畫本,開畫展,我會安排妥當。若她願意,請您認她為乾親,或者對外宣稱她是您的養女。”

“你的天賦,做我弟子還差一點,可知道你拒絕後,我倒對認你為乾女兒這事,頗感興趣。”

話音剛落,他聞見尾音都帶著顫意的一句:“然後,他是要把我的……我的身世……”

“是。”章洪乾脆承認,“做一個人的身份,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但若直接把你送進某個家族,人多眼雜風險太大,難就難在,如何找一個孑然一身,又守得住秘密的人。”

他又聽不見迴音,以為是說的話讓程曼爾誤會:“小姑娘,你可別多想,他並非看不起你的出身。”

沒成想,對方肯定答覆:“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他這是為了保護你。”

程曼爾壓住酸楚,語氣鄭重:“謝謝您,章老先生。”

“彆著急謝我。”章洪打斷,衝老友意味深長地揚起一笑:“你知道我當初要的人情是什麼嗎?”

“什麼?”

“若有朝一日你知曉全貌,要幫我做一件事。這件事,只有你能做,也只有你會替我守住這個秘密。”

-

結束通話電話後,程曼爾伏在床邊,滿腦子都是章洪剛剛的話,胡思亂想待了會兒後,又想起自己為什麼會打給章洪。

“曼曼,朝月有個就讀於倫敦藝術大學的朋友,問她是不是要半路出家學畫畫,朝月說不是。”

“但那個朋友說,她哥哥往學校捐了一大筆錢,辦了個面向社會招生的藝術班,但不知為何又半路夭折了,我和朝月對了下時間,應該正好在你……離開不久後。”

程曼爾一開始想問的,並非章洪以為的。

她第一反應是,孟昭延看她實在熱愛繪畫,特意留出另一條路供她選擇。未成想,她問章洪的這步棋,卻讓事情走向更震撼的方向。

他想給她改頭換面。

如果去了倫敦,畢業後她要在這行出頭,在孟昭延的安排下,更是易如反掌。

不沾章洪的光,讓她以程曼爾這個名字,走到人前。

國內的程曼爾,在他的手段下,勢必無法對到國外那個金光熠熠的程曼爾身上。

她又開啟微信,撥給了阿明,可電話響了許久也未接通。

之前阿明只說孟昭延出國了,她硬脾氣,沒問他到底去哪了,如今,電話卻打不通。

真是報應。

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大少爺?”彭慵看著老友,笑得像個笑面佛,還故意給章洪添回那杯茶,“可能去……造飛機了吧?”

“什麼?”程曼爾一時沒聽懂。

“他去拉丁美洲了,至於哪個國家……”彭慵思考片刻,好心給了她兩個選擇,“巴西有一家飛機制造商是星寰旗下的,前幾年還收購了古巴一家旅遊公司……唉,業務繁忙啊,我老了,其他小國有什麼業務我也記不清了。”

聞言,程曼爾一個頭比兩個大,用腦袋不停撞鬆軟的床墊。

拉丁美洲?

巴西?古巴?

她怎麼可能會去哄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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