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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瑟的病沒有什麼大礙,不過礙於宮裡面的主子金貴,太醫院還是交代說要臥床靜養。
她這個人本來就是無足輕重的,現下大家都在為著太后逝世的事情忙碌,倒更顯得她清閒。
連續下了三四天的雪現下終於停了下來,天氣放晴,李錦瑟捧著一本詩經坐在羅漢床上,旁邊又支起來了一方小案,沏一杯清茶,好不快活。
屋內生起了炭火,燻的人直髮懵,李錦瑟抬手開啟窗戶,獨屬於冬天的冷冽的氣息瞬間湧了進來,頭腦瞬間清明瞭不少。
“錦瑟,你還生著病呢!怎麼開啟窗戶了?”
回頭一看,正是李錦玳,手拿著她那件翻領墨狐牡丹紋大氅正要往李錦瑟身上披。
“我已然好了,都是那些太醫不讓我出門”笑著便抬手接過來了這件衣服。
“還說呢,我剛剛碰著你的手,冷的讓人發顫!”李錦玳極為不贊同的說。
李錦瑟這下不再敢說話了,只推了推放在桌案上的糕點獻殷勤。
“快嚐嚐,今兒個一早上文貴妃娘娘遣人送來的,還熱乎著呢!”
“文貴妃娘娘盛寵,尤其近幾年,獨得陛下恩寵,想來宮中的吃食也是不錯的。”
“誒”李錦瑟謹慎的向窗外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以後才將窗戶放下來,有些嗔怪的看向李錦玳。
“堂姐可要小心些,宮中從來都是禍從口出,姐姐自小在這兒長大想必比我清楚這些東西。”
李錦玳還笑她過於謹慎了“我今日為了見你說說我們姐妹間的小話可是連田兒也沒有帶來,你這樣疑心,可是在外受了什麼難處?”
李錦瑟搖搖頭,比起小時候那些在宮中看人眼色的日子,在仙鷺山上的修行可謂是神仙般的日子,師父愛護,師兄弟之間團結。
思緒縈繞間一句話脫口而出“我二哥怎麼樣了?昨日去向敏娘娘請安的時候問了一嘴,但娘娘只說了一句去北疆了。”
想起昨夜裡燈火下敏娘娘的表情,李錦瑟就覺得大事不妙。還是要問一問才能安心。
此話一出,正在吃糕點的福平也停了下來,眼中滿是糾結和猶豫,李錦瑟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此事背後必定有隱情,不由得抬高了嗓音
“二哥出什麼事了?”
李錦玳擦了擦沾染上糕點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二哥他,前往北疆已經三個月了,除了前開始的一個月裡面不斷有家書和情報送來,這兩個月來杳無音信。”福平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李錦瑟的神色,生怕她又做出什麼膽大包天的事。
一聽這話,李錦瑟吃驚的倏忽站起身來,後又洩氣一般的跌坐在榻上。
“其他人呢?前往北疆共有兩萬人馬,只獨獨二哥沒了音信嗎?”
李錦玳艱難的搖搖頭,顰起了一雙柳葉眉,眼眶發紅“和二哥一同去的薛將軍也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兩行清淚從李錦瑟的臉頰上流過,手裡的帕子被絞得變了形。
“我從未聽師兄說起來過。”半晌後,李錦瑟才哽咽的說起這句話。
福平有些不贊同的看了一眼李錦瑟“錦瑟,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是你我之間哪裡有這些規矩,今日我就直說了。”
“錦瑟,你不可能一輩子呆在仙鷺山上,你遲早是要回來的,你是南興國的五公主,有些人有些事,你該看清一些了!”
李錦瑟不再說話了,好半天她似乎才回過神來,掙扎著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去問問父皇怎麼回事兒”
“你瘋了?”李錦玳一把拉住她的手,正視她“冷靜點兒,錦瑟,後宮不得干政,你現在去問不僅什麼都問不到而且還會連累敏貴妃!”
“那,那我去修書一封回仙鷺山,師兄的父親也在這次的北疆平亂中,他一定知道的”
“你還是沒有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李錦玳此時有些生氣了,太后逝世,從前能在這宮裡庇護他們三人的靠山已經靠不住了,如果自已還不為自已尋找一條出路,那可真是要被這皇宮給吃了!
此時的李錦瑟自從聽了這個訊息後便六神無主了起來,聽到李錦玳有些生氣她才逼迫自已冷靜下來,必須要趕緊想辦法,現在在宮內,處處都是別人的耳目,自已決不能像現在這樣魯莽行事。
“我知道,我知道的,姐姐,對,我不該這樣著急,我們想想辦法,後宮不能幹政,我們不能找到父皇那邊去,現在太后娘娘也薨逝了,唯一能幫上我們忙的只有敏娘娘了,對,我們去敏蕪宮。”
兩人匆匆趕到敏蕪宮的時候,迎接的只有春雅姑姑一人。
“兩位殿下雪路行走辛苦了,我們娘娘去寶華殿了,娘娘臨走前吩咐過,說是如果兩位殿下來了,就進主殿先飲杯熱茶驅驅寒。”李錦瑟和李錦玳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敏貴妃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去寶華殿?難道是皇帝在那裡?她們邊想著,邊隨著春雅姑姑走進主殿。
坐下後,李錦瑟端起茶杯,卻沒有心思喝茶。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春雅姑姑,可知敏娘娘去寶華殿所為何事?”春雅姑姑微微一笑,回道:“奴婢不知,娘娘只是吩咐了讓二位殿下先來這裡等候。”
李錦瑟心中更加焦急,但也只能無奈地放下茶杯。她環顧四周,試圖讓自已平靜下來。李錦玳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別急,再等等吧。”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李錦瑟和李錦玳立刻站了起來,只見敏貴妃走了進來。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敏娘娘”錦瑟的聲音已經哽咽了,像只雛鳥歸巢一樣的撲進了宋若貞懷裡,她此時此刻才感受到了回家的溫暖。
宋若貞慈愛的摸摸錦瑟的頭,記得她剛走的時候頭髮還梳不起來,現在已經在腦後盤上髮髻了,她勾唇一笑,孩子是真的長大了。
“我知道這件事情瞞不過你,你與錦玳要好,出了這種事情她怎麼會不告訴你。”說著就牽著李錦瑟的手坐下了,看向錦玳。
“今日你說你要去看看錦瑟,我就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不過孩子們,一切都會順利的。”
“本宮的兄長是皇上親封的撫遠大將軍,此次也在北疆平亂之行中,父親傳來家書,讓我安心,薛將軍同樣無礙。”
聽到這話,李錦玳和李錦瑟心裡才稍稍踏實一些。
可是,既然沒有危險,為何遲遲沒有訊息傳回來?李錦瑟心生疑惑,不過轉瞬間她又想,軍中情況複雜,時常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或許是前線戰事緊張?又或者是有了其他的計策,需要暫時保密?
“敏娘娘…………”想到這裡,李錦瑟趕緊閉上了嘴。
“怎麼了?”宋若貞十分憐愛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孩子,只要看一眼這個孩子她好像就看見了容靜,看見了她最美好的年華。
她與容靜皇后,現在的靜妃還有皇帝自小一起長大,皇后年長她兩歲,一直將她當做妹妹來看,當年的那檔“平江府賑災案”屬實疑點重重,但奈何當初事發突然,還未等她有什麼動作,皇帝已經下旨定案。
思及此,宋若貞看向了李錦瑟,這個孩子,就是當初被國師預言成為帝王星的人,可是南興國建國幾百年,除了前朝的毓麟公主,還從未聽過有哪位女子能當政的,錦瑟她,真的可以嗎?